“趙恆去香巷了?喬運財回華西了?”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完全亮起,在趙府水池邊緣呼吸新鮮空氣的趙定天,聽完大金衣一大早送過來的彙報之後就嘆息一聲:“短短兩日,香巷、澳門、華西就亂成一鍋粥,雖然我知道其中有周氏的影子,但我更清楚,華國有人暗中推波助瀾。”
在大金衣微微沉默看不出態度時,趙定天又補充上一句:“不然是搞不出這種陣勢,要知道,江中華事件後,華國官方在內部來回清洗了三四遍,不僅把東系和江系成員剷除的乾乾淨淨,就連周氏棋子也是間不停息拔起,殺了,抓了多少人?”
趙定天掐算着大概數字,眼睛微微眯起:“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吧?這種殘酷清洗的程度下,周氏在華國哪裡還有什麼成氣候的棋子,撐死就是幾個漏網之魚,雖然可能有點能耐,但掀不起太大風浪!因此這三地的動.亂,怕是有高層牽涉其中!”
他這個已經很少涉及政事的老人,卻比任何人都要看的清楚:“沒有權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開一道小口子,東贏人,菲國人又哪會輕易潛入港澳搞事?華西監獄重地又怎會無端發生大爆炸?”隨後他話鋒一轉:“對了,華西事故怎樣了?”
“營救工作還在進行,情況有點複雜,進展不大!”
大金衣臉上多了一抹凝重:“四百米的軌道和作業空間,要想從三十米的塌方中,有限空氣的耗盡前,把數百人全部救出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有跡象表示,爆炸還引起了滲水,數百名囚犯少說會死一大半,無數家屬在現場哭天喊地。”
趙定天眼裡閃爍一抹不忍,顯然在憐憫無端犧牲的囚犯:“雖然都是有命案在身的重犯,但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讓人想法子救救他們,能救一個就是一個,實在不行可以從國外聘請有經驗的隊伍,這麼多人埋在下面,可華國的一大恥辱啊!”
大金衣輕輕點頭:“老爺子放心,喬運財他們已經在做事,華西各方勢力罕見凝聚在一起,竭盡全力處理這次安全事故,喬運財表現更是可圈可點,無論是安撫家屬情緒,還是以身作則救人,他都衝在第一線,各種手段和通告也是軟硬到位。”
他流露一抹欣賞:“現在各方對他處理危機的能力很是讚賞,雖然他抵達現場才七八個小時,卻已經把混亂局面穩定下來,還絕對掌控了局勢,如果這次能活上一半人,喬運財將會成爲華西的新一任領.袖,華西各方也會因此重新凝聚在一起!”
“礦區爆炸,對囚犯是危,對喬運財卻是機!”
趙定天聞言眼睛微微眯起,他似乎窺探到一些什麼,只是不便明面上說出來,沒有證據又涉及同僚的猜測,他從來沉默,否則很容易造成不良影響,禍從口出,沉浸華國官場半個世紀的老人,對此是深有體會和忌憚:“這爆炸,有點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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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老人沒有把後半截話說出,大金衣微微一怔,似乎不知道爆炸哪裡有意思,隨後他又看着老人問出一句:“老爺子,如果三地動.亂都是有人推動,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局面雖然混亂,但並非不可控,如要報復華國,還不如炸掉八峽大壩!”
“目的就是踢開趙恆和喬運財!”
趙定天淡淡開口:“趙恆和喬運財是不安定因素,他們熱血卻不衝動,遵守民族情感卻踐踏規矩,看似還沒有真正成爲華國的頂樑柱,實際旗下已有無數人願意賣命,再加上參加軍.演的陸猛,他們留在京城,只會成爲居心叵測者的巨大障礙!”
趙定天看得很是透徹:“所以利用三地的動.亂把他們引走,方便他們狗急跳牆的重創華國!”趙定天的分析顯然很有道理,但他留了半截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幕後黑手引走兩人,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讓他們遠離是非之地,以此來保得兩人安全。
大金衣眉頭緊皺:“如老爺子分析沒錯的話,變天計劃還沒有徹底結束,周氏也真是頑強啊,我們撂了北無疆,幹掉了牙太古,連安小天這叛徒也除了,趙恆更是撮合三大巨頭主動進攻周氏,周武子也差點被甕中捉鱉,變天計劃應該早就流產!”
“怎麼還陰魂不散籠罩上空呢?”
趙定天臉上皺紋綻放開來,搖着輪椅向遠處花叢靠近:“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只能說跟周氏共同策劃的變天黑手,能量並不會比周氏相差太多,所以無論北無疆牙和太古是否倒臺,周武子是否焦頭爛額,他都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強行運作下去。”
大金衣呼出一口長氣:“看來是大魔頭啊!”
趙定天沒有太多感慨,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靜:“不管他是不是大魔頭,按照我們的計劃繼續做事就是,只要把該做的東西做完,再強大的變天計劃也會變成強弩之末,對了,聽說有東贏人攻擊何家賭場,還是壓倒性的撂翻何家安保人員?”
大金衣點點頭:“正是,那批東贏襲擊者個個身穿黑衣戴着面罩,宛如古代忍者,身手和行動極其強橫,殺入殺出不到三分鐘,卻傷了一百三十一人,燒了十八間貴賓廳,十二名持槍安保人員也被重創,而他們只有十七人,讓何家賭場損失過億!”
趙定天手指敲敲黑色把手:“如果猜測不錯的話,他們應是唐道的老怪物了,這些傢伙,一個個都是武學奇才,數十年都沒有混入花花世界,如今卻做起打家劫舍的勾當,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不過也好,他們離開了東贏,我們可以下手了!”
大金衣的眼睛閃爍一抹尖芒:“如果是唐道那些老怪物,那趙恆豈不危險?要知道他們打破誓言出世,目的就是殺掉趙恆爲阿部他們討回公道,如今趙恆正飛去香巷處理事情,很容易被他們咬住圍殺,老爺子,要不要我派幾個人去保護他?”
趙定天毫不猶豫的搖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態勢:“不用,趙恆做事向來有分寸,雖然三地局面亂哄哄的,但他不會關心則亂疏於防範,他身邊帶有足夠的安全力量,你也不需要擔心他們,當務之急是給東贏打個電話:夜觀天象,煌宮易主啊!”
大金衣點點頭:“明白!”
趙定天擡起頭望向遠方的天空:“現在雙方都各有殺招,就看誰的速度更快一點,而且只要東贏出了大事,那幫老怪物就不得不折回東京,大本營都出事了,他們在這折騰又有什麼意義?就算他們咬牙不回去,煌宮出事也可以纏住東贏腳步!”
“東贏向來是周氏急先鋒,沒了這支力量介入,華國又多一分安全!”
大金衣挺直身軀迴應:“好,我馬上安排!”
在大金衣轉身離去做事之後,趙定天搖着輪椅來到距離水池十餘米外的後院,目光平和看着不遠處的幾棵搖曳樹木,聲線平緩而出:“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要來喝茶,直接走正門不就行了?偷偷摸摸從後院出現,很容易被護衛亂槍傷了!”
“憑你那幾個飯桶護衛也想傷害我?”
話音落下,樹後閃出一道白色輕淡的影子,像是仙女一般飄然落地,正是北如逸的師父:“你是高估他們的能耐,還是低估我的修爲?不過你倒是很不錯,很早就發現了我的蹤跡,卻始終沒在手下面前點破我,還這麼信任我的談論各種情報。”
她的臉上揚起一抹傲然和自信,只是還沒有等她譏嘲落下,三顆紅點就落在她的身上,毫無疑問被狙擊手鎖定了,只要趙定天一聲令下,子彈就會從三個地方射來,白衣女子嘴角牽動一下,雖然對這幾支槍沒有什麼畏懼,但話滿多少有些尷尬。
趙定天手指輕輕一揮,紅點頃刻消散的無影無蹤,十餘名現身的趙氏護衛,也悄無聲息的退了回去,在白衣女子掃過平靜安寧卻蘊含不少兇險的趙府時,趙定天正向白衣女子一笑:“沒高估他們,也沒低估他們,只是覺得你可以光明正大出現!”
見到趙定天一如既往的平和,白衣女子的神情緩和了兩分:“權貴門前是非多,你現在是華國金字塔尖的人,我就一個雲遊四方的粗人,再說我跟北無疆有不淺的交情,登你這大門怕會給你帶來不少麻煩,所以還是後面過來好點,少些是非!”
白衣女子恢復了以前的平靜和高貴:“我潔身自好了數十年,可不想讓名聲喪在你這裡!”接着手指一點四周淡淡補充:“雖然我對自己剛纔被槍口鎖定很不爽,但不得不承受你這裡固若金湯,說話這兩分鐘,我才發現六處暗哨匿藏的洞口!”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倨傲啊!”
趙定天臉上涌現一絲無奈,卻也沒有過多的糾纏這話題:“不說這些沒意義的事了,最近過得還好嗎?聽趙恆說,他跟你打了架,你不要怪他無禮,他就是一個年少輕狂的小子,如果他有什麼地方得罪你的話,我這做長輩的,在這裡向你道歉。”
白衣女子聽到趙恆兩字冷笑一聲,隨後挪移腳步靠前:“趙恆確實是一個混蛋,不過他這混蛋比你好多了,他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儘管我看他不順眼,但他對如逸的態度卻很觸動我,所以我現在對他沒太多意見,以後對不起如逸再收拾他!”
接着她又話鋒一轉:“其實你這爺爺還算是成功,我想如果不是你刻意壓制着趙恆的性子,爲人處事又算公平公正沒有一味護短,換成北無疆或東太白這些長輩的話,現在怕是有十倍的人死在他手裡,北系更是從華國的歷史上抹了一個乾淨。”
趙定天淡淡一笑:“謝謝!”
“我今天來,有一件事求你!”
短暫的寒暄過後,白衣女子直接拋出自己來這裡的主題:“現在的華國,幾乎是你們趙氏說了算,我希望你能扶持如逸他們一把,不奢望回到昔日的北系輝煌,但也不要讓他們虎落平陽,他們很用心很努力的工作,別因爲北無疆全盤否定了。”
“作爲回報,我連夜趕去東贏!”
在趙定天微微坐直身體的時候,白衣女子冷冷開口:“他老了,殘了,但依然是一代天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