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杜天雄的專車直接到了恆門。
他緩緩搖下車窗凝視竹林小築上面的兩字,臉上神情有着說不出的玩味和欣慰,自從知道趙恆的可能身世後,他就感覺整個人生注入新的希望,以前的堅守只爲了趙老爺子走出荒漠頤養天年。
所做一切就是給趙老最後安逸的幾年,這份漫長的煎熬雖然也是一個人生目標,但始終艱苦揪心,現在發現趙家還有後代,杜天雄就重新變得雄心壯志,他要彌補十八年前沒有實現宏願的遺憾。
因此他要全力以赴把趙恆推上巔峰。
杜天雄還生出立刻相認的想法,想要看看趙恆背部的恆字甚至想要進行最後的基因比對,但他多年的修煉讓他壓住了衝動,特別是拿趙恆和趙定天進行醫學確認,那一不小心就會暴露出趙恆。
趙恆身份如果泄露出去,整個華國上下怕是要掉無數顆腦袋,所以杜天雄按捺住興奮和喜悅,也壓下向東方雄和牛空空告知的念頭,他準備等趙定天從荒漠出來後,再讓老爺子自己斟酌這事。
“杜叔叔,你來了?”
在杜天雄念頭轉動時,趙恆已站在他的面前,帶着溫潤笑容,從路叔的言語行爲中,趙恆已判斷出杜天雄猜測到自己可能存在的身份,或許是默契流淌着那份共識,他感覺兩人距離拉近不少。
以前他於杜天雄來說,純粹是杜家準女婿身份,撐死加一點盟友成分,兩人怎樣都有一絲距離,而現在,趙恆知道杜天雄跟戰死的父親有過交好,再想到那所破敗的趙氏府邸,親切油然叢生。
杜天雄也是如此想法,笑容和藹揮手:
“趙恆,來,上車坐。”
趙恆神情平靜的點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在杜天雄示意中,車隊緩緩開啓了起來,向杜家一處合法的拳館駛過去,杜天雄臉上笑容格外旺盛,拍拍趙恆的手背開口:“幾天不見,瘦了。”
“是不是越小小一事讓你忙碌不堪?”
顯然他也清楚獨臂男子和越小小的惡戰,更清楚越小小要離開華海:“如果你感覺到壓力或者對這種國家利器難於把握,那就把事情交給路叔處理,大不了直接毀掉我們招攬越小小的計劃。”
“殺掉他們,一勞永逸。”
“謝謝杜叔好意,不過我可以應付。”
趙恆神情猶豫了一下,隨即對杜天雄低聲開口:“本來我對掌控越小小沒有絕對信心,但這次卻因什麼阮東白多了變數,在越小小和他激戰時,阮東白爲了拿下越小小,在麪館喊出一句話。”
“越小小父母是華僑。”
“華僑?”
杜天雄臉上劃過一絲訝然,扭頭望着趙恆冒出的消息道:“這豈不是說越小小流着華國的血?於她這種人來說,國家利益勝於一切,如果她真的跟華國有關係,她八成會掉轉過頭爲華國做事。”
說到這裡,杜天雄輕笑了起來:“現代版的喬峰!看來她這次離開華海是回樾國追查自己的身份了,以她的能力要查清自然不會很難,不過於我們來說,只要她暫時不爲樾國做事就算勝利。”
“她身手未必無人能敵,但第一諜稱號當之無愧。”
杜天雄手指輕輕一點,很客觀的評價着越小小道:“她曾經把從島國竊取的核電機密,利用莫爾斯電碼的點和長橫等符號作爲密碼,然後把這些密碼做成裝飾圖案,設計成一條裙子寄回樾國。”
趙恆輕輕一笑:“裙中密碼?”
杜天雄點點頭,接過話題道:“沒錯,那份精準情報讓島國恐慌不已,還想出高價跟樾國贖回內有玄機的機密,只是價格沒談攏才暴露出來,最後導致島國接受聯合國防核擴散組織的調查。”
趙恆嘴脣微咬:“我現在明白你不殺她的原因了。”
“開戰了嗎?”
趙恆沒有再討論越小小這事,話鋒偏轉拋出另一個問題,以前他總覺得自己跟邊軍跟東方雄扯不上啥關係,硬要把他跟後者聯繫在一起的話,那也就是因爲杜家了,現在趙恆卻自然生出關注。
或許這一切都是因爲趙定天,讓趙恆身上生出幾分責任感,杜天雄欣慰的看了趙恆一眼,再度拍拍他的手臂笑道:“還沒有,不過也快了,估計這個月就會開戰,邊軍早就如機器般運轉了。”
他也看得出趙恆眼中的凝重,低聲寬慰着補充:“不用擔心,東方雄撐得住,只要有錢有糧有武器,東方雄就能扛住樾軍攻擊,邊軍不生出變故,樾軍就佔不了華國一寸土地,哪怕三十萬。”
“希望天佑華國。”
趙恆深深呼吸:“這仗打完,該平靜上十年了。”
杜天雄嘆息一聲:“是啊,如果華國這次打敗了樾軍,樾國就會元氣大傷,樾國版圖和資源本身就比華國少,這十多年不溫不火的戰爭,不僅讓樾軍驍勇善戰,也讓樾國軍隊掌握了話語權。”
“這無形中制約了經濟發展。”
杜天雄手指轉了一個圈,笑着補充:“輸掉這一仗,樾國可要傷筋動骨了,所以最新消息顯示,樾國把萬人屠夫之稱的樾王都放出來了,以他爲主帥跟東方雄對戰,這個樾王也是一個人物。”
“當初血河之戰就是他統帥。”
杜天雄稍微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又目光堅定:“華國兩萬兒郎就是死在他的包圍中,只是他贏得勝利後並沒有平步青雲,第三年就因爲莫名其妙的兵變失敗被抓去監獄,迄今關押了十五年。”
聽到血河一戰時,趙恆身軀微微僵直,他知道那是趙家的滑鐵盧,也是他父親的最後一戰,不過他還是穩住了心神,杜天雄欣慰的點點頭,意味深長:“失敗者屍骨無存,勝利者也被關押。”
“那一戰,水很深啊。”
他扭頭看着若有所思的趙恆道:“當然,我們遲早能摸到這水底,只是要耐得住寂寞和焦慮,趙恆,告訴你這些,我是想說十八年都過去了,不在乎最後的八個月,風平浪靜就是最大的勝利。”
趙恆知道杜天雄在勸告自己什麼,希望自己不要生出事端引發骨牌反應,於是咬着嘴脣點點頭,老杜也沒再糾結這話題,他相信趙恆能聽懂他的點到爲止,繼而話鋒偏轉:“陸猛危機還在。”
“不過這次跟戰破軍和東方雄無關,是陸猛呆在敢死隊不走。”
杜天雄臉上劃過一絲無奈,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東方雄原本想把陸猛放到身邊做個傳令兵,噁心噁心軍部的北家,但那小子骨頭硬,說來了敢死隊就絕不做逃兵,還當衆扯開衣服宣言。”
“要麼打勝仗存活下來,要麼戰死在邊境。”
在趙恆相似的苦笑中,杜天雄又拋出幾句話:“戰破軍用銅鎖皮扣抽了他半個小時,他都堅決不肯離開敢死隊,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安排四人暗中盯着他安全,還順勢讓他做了一個班長。”
“他想打仗。”
趙恆一眼識穿了陸猛的盤算,低頭苦嘆一句:“想要在戰場上建功立業,他顯然也知道新兵沒仗打,所以就揪着敢死隊不放,免得錯過樾軍大軍壓境的惡戰機會,這小子天生就是一個賭徒。”
“由他去吧,相信老天不敢收他的。”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一輛黑色麪包車裡坐着四名黑衣男子,他們看着從視野中緩緩駛離的杜家車隊,眼裡劃過一絲熾熱光芒,其中一人淡淡開口:“通知各個小隊,嚴陣以待準備出擊。”
“杜家衛隊已被做手腳,今晚務必撂倒杜天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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