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郊外,一處偏遠卻小有名氣的大型莊園。
跟喀秋莎和布特他們一個圈子的霍都家族,三十來號人紛紛聚集在一起,氣氛算不上其樂融融,但起碼算是和諧,霍都在澳門被尼古拉殺了,這給他家人帶來一片悲傷,但也帶來了不少利益。
或許是爲了息事寧人,也或許是向寡頭示好,普大林不僅把霍都追封爲國家英雄,還把俄國一個基金會交給霍都家族打理,它是俄國圈子標杆性的商業基金會,說白點,就是什麼賺錢做什麼。
再精準一點,他是地下軍火商巨頭。
這些年走私軍火大火,霍都家族的重點一直放在這上面,走私,交易,資金充足,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寡頭位置也上升,霍都的老爸叫葉查禮,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是十足的成功人士。
有錢,家庭美滿,三房小妾以及十多個子女,一大家子,和和睦睦,事業上也是一帆風順,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卻格外缺乏安全感,大多腰纏萬貫但虧心事做多了的大佬估摸着都有這毛病。
霍都在澳門被人幹掉後,葉查禮就儘量減少外出,待旗下一個得力干將拉姑夫死在邊境,他就更加疑神疑鬼草木皆兵,還直接從繁華市區,搬到富人扎堆的郊區,以最快速度設計了一處莊園。
八棟別墅,鶴立雞羣!
葉查禮把父母妻子孩子還有一系列關係親近的親人安排在這裡,獨佔兩棟奢華別墅,其餘六棟,除了少量傭人外,幾乎全部都是保鏢,近百號人,平日全天候在周圍巡邏,說得上是鐵桶一塊。
所以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葉查禮,不管在外界再怎麼惶恐,一旦回到家,都會無比安心自得其樂,喀秋莎遭遇襲擊的這幾天,葉查禮完全是足不出戶,關在書房遠程處理事務,還拒絕一切應酬。
不過今天卻不得不離開莊園,普大林總統昨天親自打來電話,讓他到克里姆林宮開會,收集對華談判以及基金會發展的各項意見,見到總統親自邀請,又事關家族未來,葉查禮只能張口答應。
早上九點,葉查禮帶着保鏢離開莊園去開會,洋洋灑灑五十多號人保鏢跟隨,只是剛剛駛出莊園四公里,他的電話就刺耳響了起來,戴上耳塞接聽傳來心腹的聲音:“葉查禮先生,不好了!”
“布特少爺,一個小時前遭遇襲擊!”
心腹低聲補充:“搶救無效,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翻看資料的葉查禮瞬間坐直身軀,叼着的雪茄也差點掉在車上,臉上神情無比震驚:“死了?布特死了?這怎麼可能?他的身邊可有機甲戰士保護,怎可能被人襲擊身死呢?”
他的聲音低沉起來:“在我們的原本分析中,紅場事件,趙恆有五分嫌疑,普總統也有五分嫌疑嗎?你個人更傾向總統的陰謀,忙於逃命的趙恆哪可能有精力聲東擊西嗎?現在算怎麼回事?”
葉查禮臉上多了一股狠戾:“布特跟普總統可是親戚,他又深得總統的器重,總統難道使用苦肉計來掩飾自己陰謀?如果是的話,豈不證明他又要對我們下手?連布特都犧牲,哪會留我們?”
“如不是,難道趙恆真來了?”
電話另端沉默了一會,像是在思慮事件的趨向性,隨即淡淡迴應:“前者概率大一點,澳門黑灘事件,他也是準備犧牲布特,只可惜趙恆殺出壞了他的事,不過上次布特不是首當其衝目標。”
心腹向葉查禮告知自己推測:“當然,這可能跟喀秋莎的襲擊有關,他擔心喀秋莎家族把矛頭對準克里姆林宮,所以就演一出苦肉計來平息阿布斯基怒火,同時給其餘權貴遭遇襲擊做鋪墊。”
“如果你猜測沒錯的話,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葉查禮的神經無形繃緊:“可他會不會太無恥了一點,我們已經忍下霍都的死亡,還遵照他的指令設局趙恆,再對我們下手豈不太卑鄙?我現在要去克里姆林宮開會,你說,我去還是不去?”
電話另端傳來一聲嘆息:“這個不好說,雖然總統不會對聽話順從的寡頭下手,他習慣拉攏一批打壓一批,可是葉查禮先生你知道太多事情了,何況你跟他還有喪子之仇,難保他寧殺勿縱!”
葉查禮拳頭無形中攢緊:“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人要我的命,趙恆不行,普大林也不行,我現在不管他們什麼紛爭,也不管有沒有蛋糕瓜分,我只想保住自己的命,今天這會,我不開了。”
他揮手讓車隊掉頭回去。
在他給克里姆林宮打電話告知身體不適無法參加會議的時候,一列跟葉查禮相似的車隊緩緩駛入莊園,守衛見到車隊一模一樣,電子系統又雖然出入卡自動開啓,他們雖然詫異卻沒多說什麼。
兩分鐘後,車隊橫在主建築的門口,車門打開,涌出二十多名歐洲男子,皆是面色冷漠,鑽出車門毫不停留,徑直登門,而在他們背後,還跟着一個東方青年和女孩,兩人不溫不火跟着上前。
一名莊園護衛環視涌來的人羣一眼,沒見到熟悉面孔也沒見到葉查禮後,他的臉上條件反射生出警惕,官方的警告,他可是爛熟於心,他摸着槍械下意識後退一步:“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二十多名不速之客不聞不問,腳步愈發快捷,分成四列後迅速靠近,莊園護衛臉色變得難看,一邊拔出腰中的槍械,一邊向肩膀的話筒吼出,只是聲音還沒發出,一把利刃就從他視野中閃過。
“嗤!”
利器劃破皮膚的悶聲響起,莊園護衛擡槍的姿勢猛然頓住,一張臉上滿是驚恐,看着面前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德國人,身軀僵硬,德國人握着一把刀,切瓜切菜一般,直接捅進了他的腹部。
血腥而暴力!
落在後面的東方年輕人輕輕點頭,轉身環視四周紛紛搖晃身子倒地的守衛,後者雖然發現端倪卻迴天無力,一個個守衛像是喝醉般倒地,年輕小子淡淡開口:“動作利索點,給葉查禮大禮。”
隨着這個指令發出,四批德國男子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年輕小子的視野,瞬息間腥風血雨,警聲大作,五十多號換班剛剛休息的保鏢幾乎同時涌出來,驕縱而跋扈,二話不說,衝上來就打。
二十多名德國青年勢如猛虎,面對兩倍兵力怡然不懼,悍然衝進人羣,犀利無比,招招致命,鮮血揮灑,一條條鮮活的人命迅速流失,慘白的燈光,倒影着一張張絕望的猙獰臉孔,分外諷刺。
人數銳減!
“恆少,其實這等小事哪需要你過來?”
年輕女孩幽幽開口:“娃娃一個人足夠解決!”
趙恆走進混戰的大廳,目光落在養有食人魚的魚缸上面:“整個莫斯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不少人打着我的名頭渾水摸魚,想要達到他們的意圖,我如果不趁機也來一把,豈不吃虧的很?”
他的手指在魚缸上面滑動,挑釁游來游去的食人魚:“至於今天過來,只不過想要跟葉查禮好好聊一聊,普大林喜歡留下聽話的寡頭,我卻喜歡幹掉聽他話的勢力,何況葉查禮還參與設局!”
“所有涉事者,我都會一一抹掉他們!”
趙恆淡淡開口:“唯有這樣,才能告慰北如來英靈!”
起碼是正規軍隊服役然後退役的數十號莊園守衛,面對二十多個德國青年,不管是用刀還是用槍都毫無還手之力,一個個倒下,被驚動的霍都家人全部跑出來,臉色慘白,身心不受控制顫抖。
這份恐懼不僅因爲襲擊者的身手恐怖,更震驚於對手的計劃周密,整個莊園,電子信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竟然全部被幹擾,現在,他們就是想打電話求援都不成,制高點槍手也全都倒地。
十分鐘!
近百號人,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無一活口。
殘酷而殘暴!
趙恆看都沒有看橫七豎八的屍體一眼,像是事不關己的遠離廝殺戰場,他更多時間落在面前的食人魚上面,似乎尋思它是否真的吃人:“這玩藝真吃人就好了,可以用餘家成員來餵食它們。”
娃娃臉上劃過一絲歉意,向趙恆微微低頭:“恆少,對不起,是我們沒有把好關,讓俄國佬將計就計擺了你一道,還讓你橫死了生死兄弟,我知道做什麼都無法彌補,但依然願意表示心意!”
“阿道夫家族,願隨你一戰!”
娃娃向趙恆拋出背後主子的態度,每一句每一字都落地有聲:“所有在俄的人力物力,只要恆少需要,阿道夫家族無條件聽從派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以此來彌補我們曾經犯下的錯誤!”
聽到外面響起的汽車動靜,趙恆目光如水平靜:
“葉查禮死了,不知余天池會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