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氣息漸漸填充幽暗之地!
雖然他們頭頂有着厚重石板和無數碎石瓦片,但依然擋不住廢墟的空氣被火焰燒乾,還伴隨燃燒過程流淌出來的硫磺氣息,華英雄和吳夏國都清楚,一旦硝煙氣味填充了暗室,兩人必死無疑。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華英雄輕輕咳嗽一聲,咬着嘴脣向吳夏國問出一句,吳夏國一把打掉華英雄手裡的打火機,摸出一根應急棒,折斷之後散發出幽幽藍光,他聲音平淡回道:“風波亭底下,破舊的泄洪通道。”
接着他眉頭微微一皺:“你不要問我如何知道你們對戰,也不要問我爲何要冒險殺出救你,更不要問我如何知道這泄洪通道,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當務之急是想法子出去,最多三十分鐘。”
“三十分鐘出不去,咱們就永遠出不去。”
他已經感覺到空氣的沉悶和灼熱,說完這些之後也不再廢話,嘴脣一舔就開始尋找薄弱之地,想要破牆而出,華英雄深深呼吸一口長氣,淡淡一笑也沒有多問,握着斷刀環視這數十平方暗室。
幽幽藍光不太明亮,卻能讓華英雄依稀辨認環境,暗室四邊有兩扇牆壁坍塌,包括一個類似通道的地方,毫無疑問上面壓着重物,其餘兩邊牆壁完全就是實打實山石,根本不可能給他們出路。
華英雄咬牙撐起重傷的軀體,用斷刀一一敲擊四周牆體,結果都讓他生出失望,正如重新坐下來沉思的吳夏國一樣,他也停止了對牆體的敲擊,最後站在類似通道的缺口,抱着一抹希望開口:
“你既然有法子進來,應該也能想到法子脫身!”
華英雄的眼睛裡發着光,充滿了希望也充滿了鼓勵:“或許我們可以從通道想一想辦法。”他伸手拉掉一塊石頭,可是又滑下一片沙石還揚起一抹灰塵,讓他失望的是,堵住的碎片沒有坍塌。
吳夏國扭頭望了華英雄一眼,實在不忍讓他的希望破滅,但又不能不讓他知道真相,他淡淡出聲:“通道已經連體性毀壞,雖然相比堅實山體鬆動,但依然有四立方米碎石,上面還有碎片。”
吳夏國重新站了起來,拔出自己的戰刀試探縫隙:“咱們徒手不可能挖掉四立方米碎石,何況我們沒有多少時間,空氣很快就會被毀掉,如果我們有鐵鍬之類的工具,或許能挖出一點生機。”
言談之中,吳夏國凝聚目光環視着四周,沒有發現出口也沒有見到奇蹟,但卻發現一條橫死的草蛇,草蛇被石頭壓得血肉模糊,面目猙獰,吳夏國呼吸微微一滯,他們遲早也將變成這樣子的。
“可惜我們沒有工具!”
在吳夏國的感慨之中,華英雄看了看手裡斷刀一眼,又看看吳夏國手中的戰刀,眼睛存着一線希望,聲音低沉而出:“雖然我們沒有工具,但你我都有刀,刀,很多時候,它也是一種工具!”
只要能活下去,華英雄會努力地去活命,吳夏國看着手裡的刀,臉上沒有太多的喜悅,依然保持着一股子冷漠:“這是殺人的利器,不是救人的,你手裡的是斷刀,我手裡的也是普通兵器。”
華英雄的希望終於完全破滅了,臉上劃過一抹苦笑,隨後腦海又閃過一道靈光,眼睛亮起了一抹光芒:“至少我們還有一個希望。”他向吳夏國拋出一句:“說不定多管閒事的趙恆會出現。”
吳夏國聞言微微一怔,跟趙恆打個照面還借了一萬歐元的他,自然清楚這也是一個希望,趙恆向來喜歡折騰,見到自己要他買一副棺材,難保不會好奇探個究竟,這就會讓他鎖定自己的行蹤。
不過他很快又搖搖頭,再次破滅華英雄的念想:“趙恆出現又如何?他見到一堆廢墟的現場,又見到清理的屍體沒有咱們,一定會認爲我們已不在這裡,他終究是人,不是神,算不到我們。”
華英雄苦笑一聲,他沒有再說話,他當然也知道吳夏國說的是事實,趙恆就算來了,也絕對想不到他們會在亭子下面,更想不到兩人會被碎石活活埋在這裡,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是無法預料的。
真實的事有時甚至比神話還離奇。
嗖!
就在這時,黑暗中忽然響起一陣奇異聲音,吳夏國和華英雄凝聚目光望去,就着微弱的藍光,看見幾條草蛇從角落中竄出來,慌亂不堪的樣子,竄向左角的陰暗處,它們受不了這硫磺的氣味。
暗室已沒有通風處,空氣漸漸沉濁,硫磺的氣味顯得分外強烈,不僅扼殺着吳夏國和華英雄的空間,也讓藏身密室的草蛇面臨生死危機,連蛇都快難於生存,吳夏國他們的臉上開始變得凝重。
就在這時,吳夏國又發現了另一件事,一件令人興奮的事,幾條蛇竄入西側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停滯一會就消失不見,他的眼睛微微亮起,那裡一定有出路,角落裡的石壁上果然有一道裂隙。
草蛇從縫隙中溜走!
雖然吳夏國不是草蛇,他也不知道牆體外面是哪裡,可是隻要有一點機會,他就決不能錯過,華英雄也捕捉到這一點,他咳嗽一聲先竄前一步,他拿出手中的斷刀,狠狠刺入那條拇指大縫隙。
“咔嚓!”
在華英雄把力氣運到斷刀上,猛地用力一撬時,幾塊碎石嘩啦掉落,與此同時,華英雄臉色變得潮紅,手腕停止力氣的時候,他無法自控的噴出一口鮮血,隨後就搖晃着跌坐在地上昏迷過去。
吳夏國微微皺眉,他拔出了他的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華英雄又睜開了眼睛,頭腦昏沉的他,見到自己靠在牆體上,對面就是努力挖掘的吳夏國,後者似乎在牆體挖掘了很久,縫隙已漸漸大了,甚至連成年的老鼠都已可出入。
只可惜他們倆個不是老鼠,依然不能從縫隙中鑽出去,華英雄還見到吳夏國在喘息,身上的衣衫已溼透,睡着了的人也許還不覺得,可是他的體力消耗太多,空氣的沉濁幾乎已令他無法忍受。
在華英雄的注視中,忽然間,他聽到噹一聲脆響,隨後就見到吳夏國把一塊鋼片從刀刃上拔掉,顯然刀鋒上已被崩出個缺口,華英雄微咬嘴脣,把草蛇從石頭中扯了出來,動作利索去掉內臟。
他緩步走到吳夏國身邊,把一截蛇身遞過去,脫掉兩件衣服還流淌汗水的吳夏國,見狀下意識地舔一舔乾燥嘴脣,隨後又毫不猶豫的搖頭:“你受了重傷,還流了不少血,你比我更需要它。”
華英雄嘆息一聲:“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這句話顯然很有道理,吳夏國接過一截染血蛇身,送入嘴裡慢慢咀嚼起來,一點一點,吃的很是緩慢,但也很是認真,似乎要把所有血肉化成能量:“也罷,活不了,就當最後的晚餐好了。”
在吳夏國細細吃着蛇肉的時候,華英雄也用力吸取蛇骨上的水分,期間,華英雄還笑着問出一句:“吳公子,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好像需要療養精神,但現在看來你比任何人都要正常。”
“我的確是一個神經病!”
吳夏國十分平靜的迴應:“如我不是神經病,我今晚又怎會出手救你?要知道,我的任務就是殺掉江中華爲吳家出口惡氣,結果江中華死了,我卻沒有趁機撤離,反而冒出來跟你深陷此地。”
“你說,我是不是有病?”
華英雄咳嗽一聲,苦笑着閉嘴!
吳夏國又望着華英雄擠出一句:“相比我這個精神病來說,你顯得更加瘋狂更加恐怖,我出手救你,最根本原因就是我知道你跟我父親坐在同一條船,很多人或許不清楚你們兩人私底關係。”
“但我清楚!”
在華英雄目光微微眯起的時候,吳夏國漫不經心的補充:“當初外賓酒店事件後,京城勢力勾心鬥角一團混亂,你當時只是一個傀儡總統,但你一紙總統令,依然讓我父親從雲南進駐京城。”
吳夏國神情平靜的開口:“很多人以爲是我父親有野心,想要趁機在京城分一杯羹,也有人認爲他是北家故意拋棄的棋子,想要藉機重新崛起北家,唯有我清楚,你和我父親當初想要政變。”
他目光玩味的望着華英雄:“那時西不落、南長壽、東太白他們還一個個重權在握,你卻依然敢借着外賓酒店事件釀造一場洗牌,雖然事情因爲諸多緣故失敗,但依然可見你是何等的瘋狂。”
華英雄沒有否認:“想不到你知道這麼多!”
言談之間,吳夏國不忘記把刀放入縫隙來回摩擦,竭盡全力讓外面的空氣流入一點,讓他和華英雄能夠活久一點,儘管涌入進來的空氣,相比他們耗損太渺小,但依然延長着兩人的生命。
吳夏國保持着如水平靜,輕描淡寫回道:“我是神經病,看得總是清晰一點,也因爲我說出的話不會有人相信,所以在我面前說話就毫無防備,這次如果我們能夠活着出去,你欠我一條命。”
“答應我一事!”
吳夏國淡淡開口:“跟我父親劃清界限!”
華英雄聞言微微一愣,想要解釋什麼卻覺得多餘,當下環視周圍一笑:“活着出去?咱們撐死就剩下五分鐘時間,還能活着出去?”接着又十分認真回答:“真能出去,我跟吳家不再往來!”
“轟!”
話音剛剛落下,暗室就震動了一下,接着,吳夏國挖出的縫隙,忽然從一個老鼠裂縫變成洞口,下一秒,嘩啦一聲,又是一大堆碎石瓦片從面前消失,一股新鮮空氣伴着焦灼氣息涌入了進來。
“兩位,晚上好!”
十幾束燈光打在兩人身上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們還活着,省了兩副棺材錢了!”
PS:謝謝傾刻微光打賞作品2588逐浪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