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之後,再無中國。
這話是東瀛人說的,說話的時間恰恰是東瀛開始努力崛起的時候,當年,東瀛人對蒙人、滿人統治中原是不認可的,所以拒絕承認他們是中原正統,那麼滿蒙不是正統不是宗主國,誰是正統?
這就是東瀛人宣告再無中國的目的,宗主國覆滅文化斷層,就剩下東瀛是正統,明亡之後無華夏也是這樣一個情況,也是東瀛人關於自我正統地位的呼號,繼而成爲東瀛侵略中原的戰略理論。
趙恆望着身軀微微僵滯的林明後,臉上揚起恬淡的笑容:“莫非你真有兄弟叫崖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們父母有點意思,把這話當成血淚斑斑的警句可以,但是如果當真的話就可笑了”
“恆少見識淵博,明後從心裡歎服!”
林明後把趙恆迎入淡淡清香的廂房後,動作輕緩的推出一套茶具:“只是恆少的猜測跟明後名字本意相差太遠,我父母之所以叫我明後,只不過他們生活過得艱苦,今天不知明日後天的事。”
她的神情帶着一抹傷感:“所以他們才叫我明後,如果我父母真如恆少所說,有着幽深的文化底蘊和知書達理,我又怎會被他們賣到這裡來?當然,這也是緣分,否則我又哪裡能見到恆少?”
趙恆靠在藤椅上淡淡一笑:“今日不知明後事?有點意思,只是無論你父母是怎樣的人,他們對這個世界貢獻依然功不可沒,因爲他們生下了你,沒有他們,又哪有這樣巧笑倩兮的林明後?”
“謝謝恆少誇獎,恆少請喝茶!”
林明後一直忙着泡茶,手法專業,跟越小小敷衍性質的泡發不一樣,動作一板一眼卻優雅靈動,觀賞性很強,趙恆接過滾燙的茶杯,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未喝先聞茶香,林小姐手藝不錯!”
聽到趙恆的話後,林明後點點頭,柔聲回道:“一般沒事的時候我都會在這裡,彈彈琴跳跳舞棋什麼的,偶爾還學一點茶藝工夫,這裡名聲雖然不好,但對我來說還算安靜,還有足夠空間。”
林明後給趙恆倒了杯茶,然後沉默下來,倒不是生性拘謹,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不會天真以爲趙恆今天來找她只是簡單的談談心喝杯茶而已,看了看牆上的古鐘,晚上十點,眼神異樣。
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孤男寡女,雙方又如此年輕,任何人都難免會想象接下來的戲碼,不過趙恆並沒有掃掉茶杯,直接把林明後撲倒在地蹂躪,他低頭抿入一口茶水,望向林明後問出一句:
“包少說你被母親用來抵債,你願這樣犧牲自己?”
趙恆語氣平靜:“這念頭,母債未必女還!”
林明後聞言輕輕搖頭,輕咬自己嘴脣:“我當然可以拒絕包少的要求,只是那樣一來,我父母就十有八九暴屍荒野,我不喜歡他們甚至有着深深反感,可是我也做不到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去。”
“畢竟十多年的養育之恩擺在那裡!”
她還趁機觀察了一下喝茶動作優無懈可擊的趙恆,很清逸的臉龐,還算英俊,身材修長,將近一米八的身高顯得有些瘦弱,氣質不溫良,很陰柔的樣子,除此之外大美女實在看不出別的內涵。
“我給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隨後,她幽幽一笑:“我衣光鮮豔看似風光無限,但說到底,只不過是個身體還算乾淨沒被別人染指的女人而已,我不覺得這樣認定悲涼,除了有些身不由己的無奈之外,沒別的什麼情緒。”
林明後低頭喝入一口茶水:“所以我願意賣掉自己來償還,我對自己未來早有思慮,因此你今晚對我做些什麼事的話,我也不打算反對,總要有這麼一天的,把身體交給出得起價錢的男人。”
“你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她的笑容十分落寞:“貞節啊,純潔啊,對我來說都是很遙遠的詞彙了,自己既然選擇做了這一行,那就沒資格也沒那立場說這些,不配!”她輕聲一笑:“我已開始思慮你會付我多少錢。”
“你在這裡多久了?”
面對林明後毫不僑情的坦誠相待,趙恆捧着精緻滾燙的茶杯點點頭,隨後輕輕吹着茶水的熱氣,語氣聽不出太大波瀾,也沒林明後心裡預想的急不可耐,好像這廝不過是純粹的來拉家常一般。
林明後平靜回道:“三個月。”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抿入一口茶水笑道:“你來這裡三個月,身子依然完璧不破,看來你要的價格不小,不過也是,如果你賣不出好價錢,包格達又豈會讓你完璧到現在?只可惜我沒有錢。”
趙恆語氣玩味告知林明後:“你是包格達送給我的禮物,所以我一分錢都不出就可以佔有你,或許你會找包格達討點錢,只是數目會跟你相距甚遠,那麼,問題來了,你跳一支舞給我看看?”
“討得我歡心了,我可以給你一張支票。”
林明後輕聲道了一字好,不悲哀不絕望也不憤怒,一張絕美的臉龐上平靜的像一尊雕像,彷彿真的認命了一般,哀莫大於心死或許就是這麼個意境,她放下茶杯,向趙恆微微鞠躬就退向中間。
林明後提着長裙走到臥室中間,厚實的紅色地毯,升騰的燈光使女人容顏泛着紅潤光澤,她拿起一個琵琶,奏起了曲子,悠揚的旋律、深厚的音色,便如吹拂河水的微風,在廂房裡悄然響起。
在趙恆微微眯起的眼睛中,琴聲如泣如述,彷彿在演繹一個古老的故事,挑動着人心,當琴聲步入最低沉婉轉之時,一聲激越全場的琵琶聲猛然響起,竟使端坐的趙恆感到了一種無由的振奮。
五指似玉輕揮灑,四弦一聲裂帛驚馬。
在趙恆的視野中,只見林明後公主環抱着碧玉雕就的琵琶,以一種旋舞的姿態出現在場中,她修長的身軀輕紗環繞,隨着她的舞動,就如飄飛的雲霓,而她的腰肢,卻是裸露着的,雪白耀眼。
在她一個個高難動作之下,柔軟中有着無限的堅韌,那肌膚的雪白細膩,更是讓人觸目驚心,當她的身體轉向趙恆之時,動作卻變的輕柔起來,似乎在述說着自己心中的脈脈情意,讓人憐愛。
旋轉的圓圈中,林明後衣衫飄飄,長髮不束而隨風散舞,一張秀美絕倫的臉在髮絲的飄浮間,若隱若現,而她的眼神,卻如夜空的星辰,有着無盡的清冷和悽迷,營造出一種感傷悽美的氣氛。
隨着曲子的節奏,她動作輕柔靠近趙恆,舞姿在極靜中帶着極動,彷彿隨着都能乘風飛去一般,臉上的神情更是隨着歌聲而變化萬千,讓人情不自禁的爲之嘆息,沉醉在夢幻歌舞中不能自已。
就在這時,趙恆嗅到一抹死亡氣息,很輕很淡,但卻不容忽視,他的眼睛瞬間變得深邃起來,冷眼看着緩緩靠近的林明後,有着一種對死亡的蔑視和從容不迫,只是那一絲死亡氣息消失無影。
它像是一縷輕煙,無痕可尋。
趙恆笑了起來,一丟茶杯迎接了上去。
站立在走廊幽暗中的包格達,能夠清楚的聽見從廂房傳出的趙恆脅迫,以及林明後衣衫被撕碎時發出的那種刺耳銳響,從門縫透出燈光的影像,包格達也能模糊的看見趙恆蒼鷹搏鬼般的撲擊。
還有林明後羔羊般毫無用處的掙扎,“啊!”這一聲刺耳響起的尖叫,彷彿是一隻天鵝中箭時的哀鳴,接着是整個廂房呈現出驚濤駭浪般的震顫,瞬間充溢在耳中的是男人喘息和女人的痛呼。
包格達覺得自己的血肉都在被地獄的烈焰焚燒,他的心在這瞬間被完全撕裂了,被一種絕非言語所能形容的痛楚擊中了,在這一刻他恨不能死去,林明後的美麗和笑聲在這瞬間都被轟然擊碎。
雖然把林明後當成禮物送給趙恆那一刻起,包格達就預料到前者難逃趙恆的魔掌,他也知道要面對難以想象的痛苦和羞辱,但包格達固執的認爲,他堅如磐石,他心如雄鷹,他能夠承受一切。
但此刻當那摻雜着巨大羞辱的痛苦,毫不掩飾地發生在他面前的時候,包格達覺得他的堅持被擊碎了,他身上的衣服簌簌抖動着,他粗獷的面孔也變得猙獰起來,在黑暗中扭曲變形有如野獸。
他跟林明後沒有男女關係,可是他心裡依然憋屈,因爲是他把林明後送到趙恆的手裡,儘管這是父親的吩咐,他也不清楚林明後的來歷,但包格達卻生出難受感覺,宛如趙恆在踐踏他的女人。
他甚至還有點怨恨父親,父親告知這只是緩和雙方衝突的手段,以趙恆的作風,十有八九不會碰林明後,可是事實卻極其殘酷,閒聊沒有半個小時,趙恆就把林明後按倒在地,毫不客氣笑納。
“趙恆、、、、趙恆、、、”
包格達詛咒般的反覆唸誦着這個名字,每一個從口中吐出的音符,都有着刻骨的恨意和來自靈魂深處泣血的嘶喊,聽着趙恆的長笑,包格達的身子向前一傾便要衝出去,就在這時,一手伸來。
溫暖的掌心牢牢按住包格達肩膀,後者殺氣騰騰的扭頭望去,正見父親那張堅毅的臉龐,想說什麼卻被他輕輕制止,包鐵鋼淡淡開口:“要成大事必須有所犧牲,你衝出去,努力付之東流。”
“很快就要變天了,再忍一忍吧。”
包格達不爲所動,嘴脣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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