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工作重地,閒人免進!”
安吉娜剛剛踏入過山車控制室,聽到動靜扭頭過來的機師就吼出一句,只是他的喝斥很快中斷,因爲安吉娜已經掏出一把消音手槍,隔着半米距離指向他的腦袋,保險打開隨時可以要他性命。
面對陰森森的槍口,牛高馬大的機師只能低頭,他第一時間舉起了雙手,還下意識拋出一句話:“我身上只有一百美元!”他以爲安吉娜是來打劫的,只是有點鬱悶,對方來這種鬼地方行兇。
外面隨便一個遊客都比他有錢,安吉娜倒退兩步把房門鎖好,機師嗅到一抹說不出的危險,再度陪着笑臉開口:“你要拿什麼東西儘管拿去,我保證什麼都沒有看到,也不會跟警方提起你。”
“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
安吉娜看了屏幕一眼,聲音清冷而出:“我不是來打劫,我要你幫一個忙,幫我控制過山車,我讓你停在哪裡就停在哪裡,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不僅沒有生命危險,還會收到兩萬美元酬勞。”
機師一愣:“豈不是停在空中?”
在牛高馬大的機師涌現一抹驚訝時,安吉娜已經掏出兩萬美元丟在桌上:“沒錯,這錢足夠彌補你的損失,即使你被解僱也無所謂,何況你只是把它停在我要的位置,不需要多做其餘的事。”
“你完全可以用技術失誤搪塞。”
機師眼睛被兩萬美元晃盪了一下,但他並沒有被錢財迷失理智,相反嘴角牽動了一下道:“過山車停在空中,遊客就無法下來,一旦受到驚嚇就容易生出混亂,搞不好隨時會出現安全事故。”
安吉娜沒有再說話,只是把槍口頂在他的腦袋。
“咔!”
十餘秒後,正在運轉的過山車再度經過最頂端時候,毫無徵兆的停了下來,原本玩的正興奮正顫抖的遊客身子,由於慣性猛地向前一衝,隨後被安全帶硬生生拉回來,一動不動的鎖在了空中。
一直尖叫不已的興奮遊客隨之停緩了聲音,似乎詫異過山車幹嗎停在半空?下一秒,意識到不對勁的他們又尖叫起來,不過這一次是害怕,這過山車無故停在半空中,絕對不是遊戲中的步驟。
之前他們看到取其餘人玩的時候都很順暢,過山車在中途也根本沒有半點停留,最重要的是,他們見到地上人羣頃刻散開,顯然是發生什麼不對勁的事情,想到數十米高空,遊客心裡都一顫。
哭喊,吼叫,頃刻迴盪在半空。
“不要亂動!”
趙恆見到混亂場面不斷擴大,馬上中氣十足喝出一句:“安靜坐着,越是亂動越容易掉下去,全部坐在位置不要晃動,遊樂園很快就會來救我們,誰再亂動,我就一腳把他踹下去摔成肉餅。”
趙恆流露出來的狠辣和霸氣,瞬間讓四周人羣安靜下來,除了他的凶神惡煞無形起着威懾外,最重要的是,趙恆那一番話沒有水分,這時候越慌亂就越容易掉下去,當下都咬着嘴脣安靜不少。
“哥哥,怎麼回事?”
司徒軒也已經睜開了美麗眼睛,小手死死抓住趙恆的衣服,偶爾瞄了一眼地面,立刻打了一個激靈鑽入趙恆的懷裡,特別是一陣大風颳過,過山車生出搖搖欲墜之感,讓司徒軒臉色變得慘白。
抓住趙恆脖子的司徒夫人掃視慌亂遊客一眼,俏麗臉上也生出一抹凝重,一邊抱着趙恆尋找安全感,一邊微不可聞拋出一句:“趙恆,這過山車是不是發生故障?咱們會不會掉下去死掉?”
司徒夫人看過不少過山車脫軌慘禍,也清楚這種高空墜落凶多吉少,所以涌現一抹擔心,她無所謂自己在遊樂園摔死,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轟轟烈烈的人生結局,只是不想女兒和趙恆出事。
“沒事,別擔心!”
趙恆深深呼吸一口長氣,盡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我們身上的安全壓槓,是不會自己在運行過程中打開的,過山車也不會脫軌的,車的輪子都是主輪加底輪加側輪,從三個方向抱住軌道。”
司徒軒弱弱拋出一句:“可每年都有不少脫軌事故!”
趙恆臉上涌現一抹尷尬,理論和實際總是有着差距,他掃過前方一名正在解安全槓的男子,微微詫異對方的古怪舉動,隨後輕拍司徒軒背部:“過山車沒有脫軌,就證明危險處於可控範圍。”
在司徒軒小臉舒緩些許的時候,趙恆又補充上一句:“你們不用太擔心,只要我們老實呆在這上面,遊樂園很快就會救我們,隨便來一架雲梯就可解決問題,再說了,保鏢也不會幹瞪眼啊。”
在司徒夫人下意識點頭時,趙恆又進一步寬慰着兩人:“而且我們上來之前,保鏢假扮工作人員對過山車檢查了一遍,不會存在炸藥之類的襲擊,車子也沒有人爲的破壞,因此我們很安全。”
儘管司徒軒想玩過山車只是隨機事件,不太可能存在提前謀劃的危險,但趙恆出於小心還是讓葉長歌他們檢測了車子一遍,儘量避免人爲襲擊的概率,所以趙恆對車子停在半空更多認爲意外。
“夫人,不用擔心!”
趙恆淡淡一笑:“我們會沒事的!”
司徒夫人點點頭:“希望如此!”
此時,趙恆忽然感到一股寒意,一股頭髮都能倒立而起的寒意,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他眼角的餘光,瞅向那個解開安全槓的身影,中年男子距離趙恆也就兩排位置,幾乎可說觸手可及。
在趙恆的印象裡,那一個位置本來普普通通,中年男子也毫不起眼,但當他解開安全槓回頭的時候,趙恆眼裡就跳躍出一抹警惕,中年男子臉上有三顆麻子,個子很高,身材修長,手毛驚人。
“夫人!”
在中年男子呼出一口長氣,在獵獵風中尋找平衡感的時候,趙恆扭頭望向身後的司徒夫人,一字一句的開口:“這不是一起意外,這是一場有陰謀的襲擊,你小心照顧軒軒,我來活動筋骨!”
趙恆嘴角勾起一抹欣賞,用力把司徒軒身上的安全槓擡起:“這場襲擊還有點水準,在高空的過山車動手,不僅可以躲避保鏢的糾纏,還能大幅度降低我的實力發揮,對方心思很不簡單啊。”
司徒夫人神情止不住一怔,她下意識鬆開放在趙恆身上的手,看到麻子男子的時候一樣感受到兇意,她沒有半點廢話,一邊按響鈕釦的安全呼叫,一邊向趙恆拋出一句:“我會照顧好軒軒。”
在趙恆把眼睛瞪大卻不慌亂的司徒軒,解下送到司徒夫人懷裡時,司徒夫人眼睛盯着緩緩轉身的中年男子,又看看地面開始運作的司徒保鏢,把一支匕首送到趙恆手裡:“趙恆,你要小心!”
趙恆伸手握住安全槓:“放心,我會活着的!”
“撲!”
就在趙恆使出五分力氣把安全槓從身上挪開時,中年男子已經閃出一把消音手槍,二話不說就扣動扳機,一顆子彈直接射向了趙恆,趙恆在對方射擊前一秒就向前一貓,子彈從他座位穿過去。
一聲慘叫,趙恆背後的一名女性遊客,躲閃不及也無法避開,子彈直接洞入她的胸膛,濺射出一股鮮血,還漂染旁邊的司徒夫人一身,後者下意識望去,遊客正腦袋一歪就趴在安全槓上死去。
她一把抱住司徒軒全力彎腰,儘量不讓自己身軀露出招致子彈,此時,中年男子又是一低槍口,子彈再度噴射而出,趙恆猛力一縮臀部,子彈擦着背部洞穿座椅,半空瞬間瀰漫硝煙和血腥味。
“靠!”
趙恆低罵一聲:“這沒得玩啊!”
四處遊客見狀止不住尖叫起來,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廝殺,還是要見血的槍戰,他們按捺不住心中恐懼,讓尖叫分貝達到了高峰,他們也就只能這樣表達情緒,畢竟無法跑路也無法躲避。
他們下意識趴低身子,避免自己成爲第二個冤死鬼,中年男子兩槍沒殺到趙恆,眼裡劃過一抹訝然,顯然沒想到趙恆在如此狹小空間,還能扭來扭去躲開兩發子彈,當下把手臂探前扣動扳機。
“砰!”
就在中年男子準備開出第三槍時,他忽然嗅到一股說不出的危險,下意識把探前手臂收回兩分,幾乎是剛剛收縮,一顆子彈就轟然而至,直接打在槍管上,噹的一聲,消音手槍從掌心震出去。
不少遊客又尖叫起來:“啊”
地面上,在慌而不亂的司徒保鏢奔走中,葉長歌正探出一支長槍,鎖定對趙恆下手的中年男子位置,槍身連續顫動,子彈傾瀉,開槍,換彈夾,再開槍,重複的機械性動作卻有着強大威懾力。
不僅對趙恆有着極大威脅的消音手槍被子彈打得跌落地面,就連中年男子也被葉長歌打得趴在地座位上,盡力讓身子躲入死角避免中彈,只是聽着旁邊噹噹作響的彈頭,中年男子又微微皺眉。
他沒有想到葉長歌槍法如此精準,不僅能一槍打掉他手裡的槍械,還能鎖定數十米高空的自己,子彈連連讓他無法冒頭殺人,幸虧高空風力較大,過山車也微微震動,讓子彈精準度出現偏差。
否則,中年男子感覺自己怕是已經橫死。
饒是如此,他眼裡依然流露一抹凝重,看着不遠處靠近的雲梯,中年男子知道再不對趙恆下手,自己就永遠沒有機會甚至橫死,當下左手一揚,一顆鵝卵石的物體在半空裂開,一股濃煙瀰漫。
濃煙頃刻籠罩七八排位置。
在葉長歌下意識停滯扣動扳機時,中年男子已經厲喝一聲,起身向趙恆爆射過去,他像一隻猿猴靈活敏捷,完全不在乎自己身處數十米的高空,也無視橫在自己面前的人羣和座椅,速度極快。
在遊客按捺不住再度驚呼的時候,中年男子已經到達趙恆面前,雙腳往縫隙中一沉,牢牢穩住自己下盤,隨後,一柄精緻小刀從袖筒滑落手中,狹長小刀幻化一抹冷芒,由上至下,霸道劃落。
趙恆低呼一聲:“狗日的!欺人太甚!”趙恆怎麼也沒想到這人如此難纏,還以爲葉長歌的連續開槍,足夠把他嚇得想法逃出去,誰知卻不退反進的攻擊自己,他眼神一冷,咬着牙站了起來。
身軀,在冷風中晃盪。
“嗖!”
還沒來得及站穩身子的趙恆,見到對手氣勢如虹的劈出一刀,頭皮發麻向側挪移,險險避開開膛破肚的刀鋒,不過身子踉蹌一下差點摔倒,嚇得趙恆一把拉住安全槓,高空作戰難於發揮實力。
“小心!”
司徒夫人冷汗滲出,滿臉關懷喊出一句,趙恆牙齒微咬穩住雙腳,換成在平地上,趙恆可以輕易解決這個殺手,但在微微晃動還有大風吹拂的傾斜軌道,趙恆實力大打折扣,最主要是拼不起。
他可以雷霆一擊殺掉對手,但代價是他可能掉下過山車,以摔成肉醬的悲催結果,換取一個不知名的敵人橫死,這絕對不是趙恆想要,這也就註定他難於放開手腳,何況他還要保護司徒母女。
“嗖!”
一刀沒有奏效,中年男子沒有絲毫沮喪,踏前一步又是一挺小刀,在半空中,一道光影有如長虹經天,對着趙恆疾刺而來,刀鋒因爲與空氣的急摩擦發出嘶嘶聲響,刀身光華比陽光還要耀眼。
面對中年男子這氣勢如虹的一刀,橫在位置前面的趙恆已經無法退卻,如果退卻了,對方刀勢已足,很有可能一刀便要了自己的命,即使要不了自己的命,也會傷害到背後的司徒夫人和軒軒。
這時候最佳的方法就是跟對方賭命,賭面對死亡時都毫不動容的鐵血本質,當對方一刀劈死自己的同時,自己也定能將對方無情一刀捅死,趙恆手裡閃出一把匕首,目光一沉向對方刺了過去。
這種自信,唯有歷經死邊緣的徘徊,才能磨練出來。
趙恆掐算得出自己避無可避,於是雙眸寒光暴射,殺意瀰漫,發出一聲悍然無懼的笑聲便迎了上去,他全然不管刺向自己胸口的刀光,舉着匕首對着中年男子的咽喉,迅若雷霆般的一刀刺出。
中年男子的身手之強超出趙恆想象,他面對趙恆這同歸於盡竟然還有餘力,身子一挪在半空中強行變招,當!隨着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一溜火花四射,中年男子的身子像落葉般向後飄飛而去。
他在軌道滑出兩米,身法飄逸沒有掉落,趙恆身子也猛地晃動一下,無法退後的他感覺到氣血翻滾,腳下鐵軌微微震動,讓他身體差點失去平衡,他眼疾手快扶住前面座椅,隨後望向中年人。
“媽的!”
趙恆喝出一句:“你究竟是什麼人?”
“洪門,金狼!”
中年男子淡淡開口:“卡羅斯是我知己!”
趙恆眉頭一皺:“什麼玩意?”
顯然對卡羅斯有知己生出詫異,隨後,趙恆看了一眼地面,臉上凝重變成了一抹輕鬆:“士爲知己者死?哼,也對,你跟卡羅斯是人生知己,他在巴黎被人爆掉腦袋,你現在也該去陪他了。”
他現在能夠放開手腳,不用再擔心掉下橫死。
“誰死、、不一定!”
話音落下,趙恆毫無徵兆的一揮匕首,直接對着中年男子開戰,後者也冷哼一聲,也不廢話,一把架住趙恆匕首,全力對抗,隨後一鬆,趙恆重心不穩差點就摔了出去,所幸雙腳卡得很牢實。
與此同時,中年男子左腳從縫隙中拔出,猛然踹出,腳尖速如流星接近趙恆的腹部,只要打中,最不濟也是吐血的下場,趙恆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整個人身體微微後仰,承受對方這踹出一腳。
“砰!”
在不少遊客難於掩飾的尖叫中,趙恆不可遏制的吐出一口血,只是這一大口血,全部噴在中年男子的臉上,後者下意識撤回左腳時,眼睛也止不住一眯,異變突起,趙恆扯着安全槓猛地彈出。
他雙手握住安全槓,身子輕盈騰地,兩隻腳如蝴蝶飛舞一樣,砰砰砰點向抹掉鮮血的中年男子,後者臉色微變,雙手連連對抗卻因落後半拍處於劣勢,趙恆左腳一翻,準確無誤點在他的胸膛。
“咔嚓!”
一股陰詭勁力貫入胸膛,中年男子就如同冰凍一般,直挺挺僵立在那裡,彷彿猛然間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他的眼睛在一瞬間變成了可怕的紫黑色,隨後嘴角流淌出一股血水,身軀搖晃着摔倒。
“下去吧!”
趙恆又踹出一腳,他墜下了數十米高空。
“嗚”
還沒等趙恆生出笑意,停止的過山車猛然開動起來,拉着安全槓的趙恆身軀瞬間騰空,整個人跟着過山車翻飛,司徒夫人猛地向前探出身子,前所未有的力度,想要去拉即將拋飛出去的趙恆。
她伸手去抓,卻落了一個空,趙恆主動放手。
他像是大鳥一樣,向地面無情墜落。
“趙恆”
司徒夫人傷心欲絕:“不”
PS:謝謝情何以堪0826打賞作品100逐浪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