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一個月前在長城山下找到!”
在韓花棠和周媛媛遙望夕陽沐浴海風的時候,二小姐站在趙恆身邊淡淡開口:“老天還是厚愛他們的,這麼高的山崖跳下,兩人竟然保得性命,韓花棠重傷失去武力,三妹也只是廢掉雙腿。”
趙恆目光復雜的望着兩人背影,張張嘴想要呼喚卻最終沉默,隨後,又聽到二小姐補充:“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們,柒柒也對他們沒有死心,你們沒找到,是因爲韓花棠帶着三妹藏了起來。”
二小姐站在趙恆身邊,聲音輕緩而出:“三妹從山崖墜下撞壞了雙腿,韓華棠竭盡全力治療,可是迴天乏力最終只能截肢,他們接受了現實還留在長城做獵戶,只是老爺子鐵心找他們出來。”
“所以最終把他們帶回美國!”
趙恆眼裡劃過一抹詫異,揹負雙手開口:“他們落入茫茫森林,不亞於滄海一慄,能見度更是常年低下,我前後八千人次尋找,連我都無法把他們挖出來,人生地不熟的周氏又是怎麼找到?”
高挑女子顯然早料到趙恆這問題,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蛇有蛇道,以前柒柒他們一直沒有找出來,只不過老爺子沒怎麼上心,後來決定對此事做個了斷,於是就讓人把他們接回來。”
見到二小姐避重就輕,趙恆也沒有糾纏到底,他想到當初越小小的情況,怕是身體從小就安裝有地位器,緊要關頭可以啓動鎖定,趙恆雖然好奇,但並不覺得重要,他看着韓花棠的眼睛開口:
“你剛纔說三小姐的腿墜崖廢掉、、、”
趙恆拋出心中最大疑問:“卻沒有說韓花棠的眼睛瞎掉,而且他眼睛也是墜崖所創,一個瞎子,一個瘸子,怎可能在森林中活下去?韓花棠又怎麼給三小姐治病?他的雙眼是被周氏刺瞎吧?”
趙恆的眼裡跳躍一抹凌厲殺機,韓花棠的眼睛必定跟周氏脫不了關係,或許是周氏出一口惡氣報復,也或許是周氏覺得這樣才能陪襯三小姐,只是哪一種理由,都無法消滅趙恆心中隱隱憤怒。
他冷冷補充:“你們未免太狠了!”
高挑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出一根修長手指一點前方:“周氏把他們從長城找回來,還千辛萬苦運回到米國,如果我們真要折磨他們的話,兩人現在又怎麼可能相互依偎來這裡看日落?”
她目光銳利的看着趙恆:“不過我也不怕告訴你,周氏把他們找回來,本質確實是做一個生死了斷清理門戶,但是江破浪的施暴視頻救了他們,老爺子看過歐洲熊王傳送的視頻,心生惻隱。”
她嘆息一聲補充:“他覺得三妹實在可憐,而且又摔斷了雙腿,韓花棠也算是一個癡情漢,於是就沒有殺掉他們,反而在這裡給他們找了一個房子,只要不離開紐約,他們就可以相濡以沫。”
在趙恆眼裡涌現一抹柔和時,二小姐言語蘊含深意開口:“忘記說了,老爺子爲了解決他們生活的諸多不便以及安全問題,還讓周七娘將功贖罪服侍他們,周氏做到這個地步已算仁至義盡。”
她幽幽一笑:“當然,周七娘對外已經死了!”
“周七娘?”
趙恆一愣,隨後冷冷一笑:“周氏果然殺人不見血啊!”跟江破浪鬼混過的周七娘心裡喜歡韓花棠,周氏卻迫她看着心愛男人跟其餘女人恩愛,還要盡心盡力的服侍,這份憋屈只怕難於想象。
高挑女子顯然清楚趙恆想些什麼,臉上劃過一抹說不出的狠戾:“你覺得這對周七娘殘酷?你怎麼不想一想,她跟江破浪搞三搞四的時候,對周氏是何等打臉?如今沒要她的小命已算仁慈。”
“他們回去了,去住處坐一坐吧。”
高挑女子手指一點:“他們會喜歡你這個客人!”
趙恆側頭望過去,正見韓花棠戴上墨鏡推着周媛媛轉身,隨後就向遠處乾淨整潔的林蔭小道穿過去,他清晰見到,韓花棠在經過一個醉醺流浪漢的時候,下巴微微擡起,努力地嗅了一下酒氣。
接着,韓花棠又恢復勻速前行,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趙恆原本不想打擾故人小兩口的清靜生活,但見到韓花棠這舉動又生出拜訪念頭,揹負雙手淡淡開口:“也許,我該買一瓶好酒。”
高挑女子幽幽回道:“你是一個值得相交的朋友。”
陰沉了多天的天空,今天總算有了陽光,哪怕只是最後夕陽,但陽光並沒有照進韓花棠他們的屋子,它被前面的高樓和大樹遮擋住了,讓屋子從早到晚呈現一股陰冷,讓韓花棠無法觸及溫暖。
但韓花棠並沒有失望,因爲他和周媛媛已經知道,世上本就有許多地方是永遠見不到陽光的,黑暗始終無法驅散,只是或多或少的問題,何況對於失望,他和周媛媛也早已習慣,不,是麻木。
陽光的暖意總是短暫,幽深的黑暗纔是無盡。
雙眼瞎掉再也無法看到繁華人生的韓花棠,早已接受單調漆黑的世界,韓花棠不知周氏要對他和周媛媛怎麼樣,他甚至連想都懶得去想未來,他更多珍惜自己和三小姐活着的日子平淡的時光。
沒有打打殺殺也沒有亡命天涯,只有詭異卻真實的平靜。
早把自己和周媛媛定義成死人的他,用樂觀心態看待現在的日子,多活一天就是多賺一天,何況還是兩人多年以來最嚮往的恬淡時光,哪怕周七娘偶爾發飆,也不能阻斷韓花棠享受這種日子。
韓花棠也沒有怪周七娘,後者也有她自己的壓抑,再說,韓花棠從周七娘口中知道,趙恆他們不遺餘力的尋找兩人,這讓他心裡涌現着一股溫暖,只是,韓花棠希望趙恆永遠不要來這裡救他。
因爲他跟周媛媛的父親交過手,那樣的強敵,他若不能一刀得手,也許就永遠無法得手,事實也是如此,哀兵必勝的韓花棠聚集全力,也是一敗塗地,最後一劍的餘勢還沒使盡,就劍斷人折。
那是神一樣的強者!
韓花棠向來自負自傲,不敢聲言孤獨求敗,卻也是頂尖的劍手,但相比周媛媛難得出手的父親,他就是一個渣,即使再給他十年時間把身手弱點全彌補過來,也未必能扛得住老傢伙雷霆一擊。
心灰意冷!這就是韓花棠對抗周氏的最後寫照,不過也正因爲清楚自己的渺小,所以他珍惜每一天的時光,哪怕他覺得自己和三小姐活着,並非周氏仁慈大義,而是一個陰謀,他也甘之如飴。
只要趙恆和其餘紅顏不再出現,韓花棠就認爲他和周媛媛活着,不會給他人帶來傷害,這時,窗外涌入一股冷風,一陣襲人涼意蔓延全身,韓花棠又不停地咳嗽起來,他只希望能有一杯酒喝。
可是,此刻連喝一杯酒竟都已變成不可企求的奢望,他和周媛媛的一日三餐都是周七娘料理,吃什麼喝什麼都由後者決定,在周氏無形中折磨周七娘時,周七娘也有意無意精神上折磨韓花棠。
他要喝酒,她偏偏不買酒,三小姐喜歡素食,周七娘卻每天大魚大肉,想到這裡,韓花棠笑了,他覺得世事變化很有趣,就在這時,門忽然開了,韓花棠立刻知道來者不是呼喚吃飯的周七娘。
他聞到了一股酒香,還有熟悉的腳步聲。
韓花棠耳朵一動:“趙恆?”
一道刀光猛然掠起,頃刻抵在韓花棠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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