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微型竊聽器,孫雯俏麗的臉上劃過一抹訝然,似乎不知道爺爺什麼時候安裝了這玩意,在她凝聚目光望向老人的時候,老人正踏前一步,笑容恬淡拋出一句:“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在護衛檢查的時候就有所懷疑!”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聲線保持着一抹平緩:“他看似在搜查我的座位,實際是不知不覺安裝竊聽器,他的神情沒有太多變化,只是手法生硬了一點,顯然把它黏在真皮座椅底下要耗費力氣。”
“當然,我開始並沒有想到他會安裝這玩意。”
趙恆坦然迎接老人他們的目光:“只是覺得好奇就故意丟掉水瓶,趁着孫小姐不注意把它挖了出來,抽空一看,竊聽器,想必是孫先生要提前瞭解我一點,順便聽聽我跟孫小姐的聊天內容。”
“其實你不用這麼麻煩,直接問我們更簡單。”
老人發出一陣洪亮的笑聲,不過這次笑聲多了一抹讚許:“年輕人,你很不簡單啊,觀察力夠強大,這麼短的路程都被你發現竊聽器,你的確有過人之處啊,沒錯,我就是想要提前瞭解你。”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做事不擇手段?”
面對老人意味深長的問話,趙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道:“不敢!小子哪敢這樣非議孫先生?只能說孫先生做事果斷,呵護孫小姐更是深入骨髓,想提前瞭解我的作風性格,也是人之常情。”
老人揮手讓趙恆在沙發上坐下,隨後又讓人倒來幾杯茶水:“你直接丟出竊聽器打我臉,還有什麼不敢的?恐怕你還沒有說出口的是,老夫性格陰沉狠辣,做事剛愎獨斷,不成功便成仁吧?”
“總而言之不是什麼好人吧?”
老人的笑聲無形中散去,語氣開始變得淡然,但他的喜怒依然藏得很深,到了這個年紀,這個地位的男人,將喜怒隱藏於胸早就成爲了一種習慣:“至少,我不是常人想象中的和藹老人、、”
趙恆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聲音輕緩接過話題:“這年頭不是沒有好人,也沒有誰生下來就是壞人,只是扶起老人和撿錢交公的所謂好人,十有八九無法養好自己,壞人在壞哪怕混蛋、”
“起碼他能夠保護自己的家人。”
趙恆淡淡開口:“所以孫先生是不是好人不重要。”
老人眼裡綻放出一抹光芒,隨後捏着茶水輕輕點頭:“此話誅心,但卻是殘酷現實!”隨後他看着身邊的孫雯嘆息一聲:“雯雯,你跟趙恆年紀差不多,對社會的領悟怎麼就如此天差地別?”
孫雯歪着腦袋聆聽老人的訓導,隨後手指一點趙恆開口:“很簡單,之所以有這種差別,那就是我善良,他陰險,他一個保鏢如果沒有過人之處,整天傻乎乎的亂做好人,他怎麼混口飯吃?”
她給老人倒上半杯茶水,俏臉綻放一抹笑容:“我就不同了,爺爺和家族的庇護,讓我根本不需要考慮太多陰暗的東西,我只要追求陽光白雲就行,打打殺殺勾心鬥角的事,你們搞定就行。”
在老人一臉無奈趙恆流露苦笑時,孫雯又輕聲補充一句:“當然,爺爺如果想要我成長也可以,就讓這個保鏢留下來吧,他這個人玩世不恭,一肚子的壞水,我不用三五個月就會近墨者黑。”
“又在爲他說好話了!”
老人一眼看出孫女心中想些什麼,思慮一下望向趙恆笑道:“雖然你給了我一抹驚豔,但還是不足構建我對你的信任,小兄弟,你在這裡安心住上幾天,雯雯保鏢的事,過兩天再確認如何?”
說到這裡,他還輕聲補充一句:“你放心,即使我最終拒絕你成爲雯雯的保鏢,我也會再給你一千萬作爲補償,你這樣人才來到雯雯身邊,肯定也放棄了不少機會,我會彌補你的機會成本。”
趙恆淡淡一笑:“一切聽孫先生安排。”
隨後,老人就揮手讓傭人安排臥室給趙恆休息,待他身影消失無影無蹤之後,老人就再度笑容和藹拍拍孫雯的手臂:“雯丫頭,你忙活大半天也該休息了,你市區飆車的麻煩已給你抹掉了。”
老人讓孫雯也去休息:“你姑姑今晚會回來吃飯,你小睡一覺恰好是晚飯時間,到時不僅能吃上美味佳餚,還能見到你喜歡的姑姑,天底下的好事莫過於此了,去吧,不用思慮趙恆的去留。”
“相信自己,相信趙恆,也相信爺爺!”
孫雯點點頭:“明白!”
在孫雯身影也消失在視野後,老人捏起有點變冷的茶水,抿入一口後望向站着的老肥,眼睛流淌深邃的光芒:“老肥,你跟趙恆打過兩次交道,今天是第三次見面了,你覺得那小子怎麼樣?”
老肥猶豫了一會,低聲回道:“這小子看似玩世不恭油嘴滑舌,實則少年持重,觀察敏銳,說話做事更是一針見血,如果他純粹是一個保鏢,那麼做小姐的保鏢最適合不過,因爲他夠合格。”
隨後,他又重重補充上一句:“高速公路的刺殺我沒見到,不過看當時的血腥場面,一定是一番惡戰,而酒吧一戰我則親眼目睹,他有一個動作讓我記憶猶新,那就是把小姐扯到自己身後。”
“如果不是做戲的話,他真把小姐當朋友了。”
老人聞言輕輕點頭,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你的判斷跟我相似,只是你忽略了一點,這小子也是一個野心之人,想想看,見到我們這座百年莊園,收到五百萬的支票,面不改色,說明什麼?”
老肥微微一愣:“說明什麼?”
看着老肥愣然的樣子,老人手指微微一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開口:“你跟了我差不多二十年,想一想,二十年前,你來到這座恢弘莊園,收到我百萬大洋見面禮,你當時是怎樣一副情景?”
老肥毫不猶豫回道:“我當時差點跪了,我那時雖然也是保鏢,還是有點名氣的保鏢,但一個月也就兩萬塊,見到這佔地百畝的莊園,還有一百萬的支票,我當時就被嚇傻了,這太厚重了。”
隨後,老肥身軀一震,訝然出聲:“對啊,就算當時二十歲的我沒出息,但趙恆也未免太妖孽了吧?莊園比二十年前多建了兩邊建築,規模更加龐大更加驚人,而且老爺一出手就是五百萬。”
在老人的玩味笑容中,老肥又補充上一句:“那小子雖然喊着自己年薪百萬,但我估算也就五十萬的樣子,畢竟林徽因的薪水決定他的收入,可他見到五百萬支票沒半點反應,沒絲毫欣喜。”
“就是追加的一千萬也淡然,他的定性未免太強了?”
老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指輕輕擺動回道:“不是定性太強,而是這點東西入不得他法眼,區區孫家莊園和千把萬對於他來說沒多少意義,對這些東西看不上,是因爲他擁有更多的東西。”
說到這裡,老人又話鋒一轉,沒有把話說死:“當然,也可能是這小子刻意保持淡定,目的就是要我高看他一眼,這樣可以讓自己更好留下,這情況也是存在的,不過這也昭示他心機驚人。”
老肥低聲問出一句:“老爺意思是?”
老人思慮了一會,語氣平淡開口:“對於看不透的人,我向來是不想他留在雯雯身邊,可你也見到雯雯又如此在意他,所以多少要給雯雯一點面子,還有兩天時間,想法子摸一摸他的底細。”
“挖出他的底細,然後派人去他老家看看。”
老人眼裡迸射出一抹光芒:“如果他底細清白,跟宗親會沒有半點關係的話,那就把他留下來照顧雯丫頭,當然,我一樣會派人盯着他行蹤,如果有線索昭示他是對手打入來的探子,那就、”
他手指一揮:“殺了他!”
趙恆相比他曾經安排給孫雯的保鏢的確要好上不少,那份觀察力連他也微微動容,但若就憑這一點卻還遠不足以讓他安心,隨便同意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年輕人呆在孫女身邊,那樣太冒險了。
只是見到寶貝孫女如此在意趙恆又見兩人相談甚歡,希望孫女能夠過得開心的老人,只好最大程度控制風險,勉強給趙恆一個護花使者的機會,不過這必須建立在趙恆跟宗親會無關的基礎上。
老肥點點頭:“明白!”
談話到此也近尾聲,老人拍拍衣服緩緩站了起來,隨即輕描淡寫補充一句:“再過兩個小時,老丫頭也要從拉斯維加斯回來了,她去調查宗親會賭場毀掉一事,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線索帶回。”
“我們跟宗親會的爭鬥,越來越白熱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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