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下午的陽光很是柔和,相比兩廣地區的暴雨天氣來說,今天難得一個風輕雲淡日子,一抹清冷的風悄悄涌動在大街小巷,也涌入了環境幽雅的八寶山,吹拂着南長壽和影子劍墓前的垂柳。
在南長壽死後的第二天,南唸佛就收到南長壽寄存在律師所的遺書,遺囑大大小小有三十多條,看得出是南長壽深思熟慮所爲,其中一條,那就是南長壽希望自己死後能夠跟老臣安葬在一起。
南唸佛遵照南長壽的遺囑,沒有把骨灰送入國家領導人位置,也沒有挑選藏風得水的好地方,只把他和影子劍等人葬在一起,還把三四十座南系墳墓圈了起來,成爲類似西系的第二個百棺陵。
“南老,你好!”
趙恆看着並不奢華還帶着一抹古樸的涼亭,看着龍飛鳳舞卻開始斑駁的南長壽三個字,以及綻放和藹笑容的遺像,臉上神情格外複雜,他對南長壽當然有不少恨意甚至無數次想要親手殺掉他。
即使南長壽橫死長白山之後,趙恆依然憤怒他拉唐靜子和戰破軍陪葬,讓苦人兒得不到善終,可是看到南長壽墓碑,想到他長眠於此,趙恆又覺得仇恨失去了意義,再怎麼憤怒終究是一杯土。
人死如燈滅。
趙恆嘆息一聲,談不上原諒南長壽,只是少了兩分鞭屍三百的恨意,他把手中的菊花放在墓地前面,無論心中是否存在怨恨,也不管自己是否甘心,趙恆都希望自己跟南系恩怨就此告一段落。
相比跟南唸佛鬥個你死我活,趙恆更願意兩人團結對外,華國這些年已經耗掉不少精英,再也不能無休止的內鬥下去了,這一代人必須團結起來:“南老,保佑南系平安,保佑華國平安吧。”
“恆少?”
就在趙恆對南長壽嘆出一句還禮節性一鞠躬時,背後忽然傳來一記粗獷的驚叫,語氣帶着訝然和不確定,隨後驚呼就變得欣喜起來,在墓地上空激盪不已:“趙恆!南少,是恆少,是恆少!”
沒有人附和喊叫着的情緒,整個墓地突然間靜了下來,四周瞬間靜的可怕,呼吸的聲音似乎都能清楚聽見,空氣彷佛停止了流動,每一個人都像是被水泥澆注,便是眼珠子也透着僵滯和凝固。
辨認得出是珈藍喊叫的趙恆緩緩回頭,正見南唸佛、安小天等人出現,南唸佛手裡也捧着一束鮮花,顯然也是來拜祭南長壽的,隨着趙恆的轉身,南唸佛的脖子,也是一頓一頓的在向前擡起。
如攝影機的鏡頭,隨着畫面跳動,一個熟悉而挺拔的身影,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闖入了他的視野,南唸佛死死看着眼前光頭小子,那個熟悉的身影以一種捨我其誰的雄峻,傲然屹立。
南唸佛還清晰捕捉到,那張剛毅的臉帶着溫暖燦爛的微笑,那笑容裡,既有真誠的歡喜,又有着值得信任的安全,果然是失聯多日的趙恆,南唸佛的嘴角牽動一下,低聲呼出一句:“趙恆?”
“恆少!”
珈藍忍不住喊了一嗓子,鼻子一酸,有欣喜有激動,相比安小天他們來說,跟趙恆比較多接觸的珈藍情感更深,特別是菲國南部之行,寸頭墜機所爲,讓珈藍始終覺得,自己欠着趙恆一條命。
因此見到他活生生出現,珈藍就難於控制自己的感情,一個本以爲被自己大意害死的恩人,如今又完好站在自己面前,多日的愧疚以及痛苦瞬間減輕了一半,他再也不用半夜在夢裡自責而醒。
在菩薩等人也涌現激動時,南唸佛頓時放聲大笑起來,顯然徹底認出光頭小子是誰,當下把鮮花遞到安小天手裡,隨後大步流星的向趙恆走去:“恆少!”趙恆的死而復生,也讓南唸佛高興。
神情陰柔的南唸佛又洪亮喊了一聲:“兄弟!”隨着這一聲呼喚,彷彿這個把月分別的時光瞬間都不存在,也彷佛雙方曾經有過的恩怨煙消雲散,那種彼此可以託付生死的熟稔情懷激盪身心。
趙恆也笑着迎接了上去:“南少!”
他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兩人以衝撞般的力量擁抱在一起,砰然作響,隨後,南唸佛看着面前的趙恆,臉上堆積燦燦笑容:“恆少,你還活着,這真讓人高興,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
他的眼裡流露出一股難言的激動:“自從你墜海入機,我就始終唸叨着你的生死,總覺得閻王絕對不敢收你,只是沒想到你會在這裡出現,如非這大白天的,我還以爲你是從地下爬出來呢。”
“你這奇蹟般的生還,故事一定很動人。”
“哈哈哈——”
趙恆聞言也大笑起來,拍拍南唸佛的肩膀開口:“我確實差點掛掉,只是正如你所說,閻王最終不敢收我這個刺頭,我在海里飄了幾天,最後被一個漂亮姑娘救起,於是又在菲國藏了幾天。”
“還剃了一個光頭躲避追捕。”
趙恆摸摸自己的腦袋,聲音平緩而出:“本來想早點告知你們活着的消息,無奈身上帶傷沒有太多生還機會,不想你們有了希望又失望,於是忍到現在才現身,讓大家擔心了,實在對不起。”
趙恆並非不想對南唸佛告知生還的實情,只是覺得這個解釋比離奇真相跟容易讓人接受,何況自己的墜機入海跟南系脫不了關係,因此他故意避重就輕忽略當時的危險,免得南唸佛心裡難受。
南唸佛自然知道趙恆心裡的想法,臉上劃過一抹由衷的感激,趙恆真是一個好兄弟!隨後他的目光就被南長壽墓碑前的菊花震住,他呆了兩三秒,扭頭正視着趙恆:“恆少,你來拜祭爺爺?”
安小天他們此時也看到那束潔白的菊花,神情也都微微一愣,在很多人的認知裡,趙恆的墜機入海是南長壽唆使寸頭所爲,哪怕他最後死在東瀛人槍口下,一樣避免不了謀害趙恆的兇手嫌疑。
何況還有菲國歸途的變故。
趙恆死而復生對南系興師問罪,甚至秋後算賬指控南長壽,菩薩和珈藍他們都覺得可以理解,畢竟趙恆也是九死一生撿回一條命,可如今,趙恆不僅沒有憤怒南長壽,反而過來給他送花拜祭。
菩薩和珈藍等人都有些感慨,以德報怨不過如此,安小天也是一推眼鏡,眼神多了一抹複雜,面對南唸佛他們熾熱眼神,趙恆卻是淡淡一笑:“沒趕上南老的葬禮,所以今天補上一束菊花!”
“好兄弟!”
南唸佛眼裡多了一抹溼潤,向來善於控制情緒的他再度跟趙恆重重擁抱,他跟安小天他們一樣,都沒有想到趙恆會來拜祭老爺子,而且他不認爲這是趙恆故意作秀,他今天來拜祭純粹是偶然。
南唸佛呼出一口長氣,某種消失已久的情感隨之悸動,天空深邃高遠,雄鷹展翅盤旋在無邊遼闊之中,目光真摯的看着趙恆開口:“南唸佛能跟你兄弟相稱,是這一輩子最榮幸最正確的事!”
隨後他轉身面對安小天他們,眼神堅定,一字一句宣告:“從今天起,恆少的命,就是我南唸佛的命,無論誰想要恆少的命,都必須踩着我的屍體過去,恆少的敵人,也是我南唸佛的敵人。”
“無論千夫所指遺臭萬年,我都不擇手段剷除!”
菩薩等人齊聲回道:“明白!”
南唸佛不再跟趙恆平起平坐,他願意彎下半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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