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國賓館,燈火通明。
傳說中乾隆皇帝心血來潮在海淀玉淵潭邊建行宮,便有了建國後的釣魚臺國賓館,從前皇帝玩樂的皇家園林如今依舊令平凡的百姓諱莫如深,就如看似與喧囂馬路只隔一道門一塊照壁的紅牆。
永遠披着神秘面紗,一道門檻,清晰將平凡和尊貴隔的涇渭分明,照壁上臨摹偉人筆鋒的爲人民服務無論蘊含多麼濃重的親民氣息,對老百姓而言依然可望不可及,目光始終充滿着難言敬畏。
其實國賓館遠不如國家核心權力機構那麼讓人敬而遠之,除了經常接待頂尖大佬和外國元首的十二號樓外,國賓館多數地方可以隨意走動拍照,於趙恆他們來說更是一個吃飯喝酒的尋常之地。
不過走進慶賀杜天雄的酒會十二號樓,趙恆還是感受到四周蘊含的歷史味道,透過四角天井仿古飛檐,看着偉人雕像積雪的樓頂,置身十二號樓的趙恆,也不禁感到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神恍惚。
舉頭望去便是滄桑歷史,空氣呼吸的便是權力富貴,四周佈設簡潔之中隱藏着奢華極致的腐爛意味,雖不如花園有山水相伴,開闊清新,但從貴重感覺上,卻早已攀到了極致,趙恆嘆息一聲:
“這就是權力的味道!”
雖然早上發生意外讓華總理受傷住院,但是向來喜新厭舊的人們還是選擇慶賀,歌舞昇平沖淡早上的血腥,也給剛剛登上總理位置的杜天雄面子,讓後者知道,相比華總理來說他纔是最重要。
趙恆捏着一杯紅酒漫無目的瞎轉,腳踩在喧雜的舊式迴廊之中,趙恆眯着眼睛看着不遠處那些正端着酒杯,興高采烈說着什麼的男女,有些人未曾見過卻依然眼熟,因爲新聞上常見他們身影。
今天的賓客男男女女只有八十多人,但能夠出現的都是實實在在的大人物,至少能夠影響華國的格局,今晚酒會是一場瓜分未來利益的盛宴,整個華國高層大概也沒多少人有加入進來的資格。
不過趙定天今晚並沒有過來,他向來懂得收斂起自己的光華,他的出現會大大削弱杜天雄地位和光彩,不利於體現杜天雄權力,所以就讓找了一個藉口推掉,只讓趙恆和東方雄他們過來祝賀。
金格格因此更加感激趙定天。
十二號樓的設置很精妙,人們在各個地方總能找到自己歇息的位置,自腳下而起的暖風根本讓人感覺不到寒意,溫暖如春讓人迷醉,趙恆走的這條迴廊直接通向最深處,他能夠看到那些權貴。
那些人卻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在趙恆靠在走廊長椅上躲在暗影中掃視觥籌交錯的場面時,南清婉捏着酒杯在趙恆身邊坐下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怎麼?未來老丈人登上寶位,你這個未來女婿不上去祝賀幾句?”
趙恆伸手把南清婉摟入懷裡,手指在她腰上輕輕一捏:“你應該知道,我向來不太喜歡這些交際場合,何況錦上添花的祝賀沒必要,而且杜叔也知道我的性子,所以還是躲在暗中喝酒爲上。”
“順便勾搭勾搭你這氣質美女。”
南清婉輕輕拍打趙恆的手,隨後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端坐,手指還在暗中一戳趙恆腰部:“小王八蛋,打情罵俏也不看場合,如被人發現咱們在廝混,只會讓杜總理丟臉,你可是他未來女婿。”
在趙恆臉上揚起一抹無奈時,南清婉又趁機戳多一下,嬌柔笑容讓人迷醉:“而且也破壞姐的端莊賢淑形象,如被人發現我跟你一樣不正經,以後還怎麼在國家電視臺混啊?怎麼帶隊伍啊?”
“對了,唸佛要我知會你點事情。”
當南清婉感覺趙恆準備跟她戲耍到底的時候,忙拋出一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楓井空潛入記者區襲擊的事已有眉目,說起來令人難於置信,她是藏在華家車隊的一輛車子底部進入紅牆。”
在趙恆臉上掠過一抹訝然時,南清婉低聲補充一句:“警衛查探了每一個來賓每一個記者,唯獨沒有檢查進入紅牆的華家車隊,或許覺得今日是他政治生涯最後一天,所以對完名單就放行。”
南清婉低頭抿入一口紅酒,隨後苦笑着拋出一句:“而且誰也沒有想到楓井空藏在華家車底,更沒有想到她會在發佈會上搗亂,如果是南韓人趁機搞事還可以理解,天國神社此時搗什麼亂?”
“唸佛至今想不通楓井空的真實意圖。”
趙恆嘆息一聲:“這是個好消息!”
南清婉輕輕點頭,紅脣輕啓回道:“對杜家來說確實是好消息,因爲無論楓井空是不是金格格唆使都好,帶人進來的華家自己都要揹負六分責任,何況唸佛他們調頭懷疑這是金貴妃的策劃。”
“只可惜現在還沒證據,不過唸佛說已有眉頭。”
趙恆手指摩擦着杯子邊緣,意味深長一笑:“於我來說早就認定是她所爲,只是沒有證據就懶得折騰,她現在身上揹負的罪名已經夠多,被正式逮捕也就三五天的事,有沒有此罪都無所謂。”
南清婉猶豫一下,最終壓低聲音:“內務府半小時前說了,等她跟華老廝守完三天就秘密逮捕,現在不動手是給她留一點面子,讓她可以細心照顧華老幾天,同時也是讓他們夫婦最後相聚。”
這個消息並沒有讓趙恆感覺到意外,他眯起眼睛看着前方點頭:“這是好事,早點把她揪起來,華國內部就少一點封了,可惜只逮捕她一個人。”他有點遺憾華老安然無恙還贏得各方的同情。
趙恆忽然想起一事:“楓井空藏在華家車隊混入進來,她應該做的很小心很謹慎,躲避監控應該也很到位,這點也可從警衛和華家保鏢毫無發覺可以看出,南少怎麼半天不到就查到這線索?”
“這就不知道了!”
南清婉悠悠一笑:“唸佛向來很優秀的!你想要答案自己去問他!”隨後她就不再談論這些沉重的話題,轉而伸手點着前方的權貴一笑:“這裡雖然有八十多人,但全是華國舉足輕重人物。”
她發揮着媒體人的想象,還帶着一抹俏皮:“如果這裡轟來一顆炮彈,把他們全部幹掉,整個華國怕是瞬間進入混亂動盪。”隨後她又搖搖頭:“不過應該不會這麼糟,華國還是能應急的。”
趙恆在她渾圓大腿一拍,苦笑着回道:“何止是混亂動盪?完全就是腥風血雨,這裡有南系西系趙氏北系等重要人物,他們出事等於華國最高權力中心垮掉九成九,周圍各國勢必強勢壓入。”
“根本不用相約,六國又會聯合開戰。”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你說是不是腥風血雨?”
在南清婉恢復理性幽幽一笑時,趙恆的電話忽然刺耳響了起來,耳邊瞬間傳來百狗剩的急切聲音:“恆少,富五車妹妹所在庵堂遭遇不明來歷的人襲擊,安排的三十名兄弟十分鐘損失大半。”
“殘餘兄弟頂不住了!”
趙恆想到年輕尼姑臉色一變:“備車!”
與此同時,躺在高幹醫院的華總理正緩緩睜開眼睛,看着因勞累在沙發上早已經入睡的妻子,又看看牆壁上的時鐘,一向渾濁平和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有着三棱箭尖上一掠而過的鋒銳光芒:
“是時候了!”
PS:鮮花1120朵加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