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固若金湯的牢房裡,東夏書正喝着茅臺酒。
東夏書相比昔日不僅沒有清瘦,反而變得更加紅光滿面,在他心情矛盾跟老爺子撕破臉皮刀兵相見的時候,他就清楚自己已經走上一條不歸路,他死無葬身之地是必然的事,只不過或遲或早。
沒有了東太白的庇護,他必會死在趙恆的手裡,但如果不釘死東太白,老爺子又會把九姨凌辱致死,他也會面臨活埋的下場,權衡之下東夏書最終選擇了跟趙恆合作,爲的就是九姨不被凌辱。
對於自己生死他卻已經超脫。
在這種不含生存希望的現實認知之中,東夏書掃掉頹廢和恐懼,開始過去得過且過的日子來,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還要溫上兩壺酒享受最後人生,獄警也遵從趙恆的指示儘量滿足他的要求。
人們對於一個死人總是格外容忍和熱情,何況東夏書始終是東家大少和戰時司令,爛鐵也有三斤釘,他也算得上華國一個能夠寫入歷史的人物,因此獄警全力保護着東夏書之餘也全力服侍他。
東夏書今晚點了一鍋佛跳牆,一份紅燒肘子,一盅冬蟲草,又要了一盤花生米和一瓶茅臺酒,他明天要出庭指證東太白的罪行,所以今晚特意自我犒勞一下,也算是緩解一下自己緊張的心情。
菜餚一份一份送上來,東夏書吃喝的不亦說乎,只是當他吃完飯習慣用湯漱口時,卻發現冬蟲草湯還沒有端來,他不滿的瞥了外面獄警一眼,但也沒有出聲喝問,無論如何他終究是一個犯人。
東夏書不知道自己的日子還有多少,一天?一個星期,或者一個月?所以他能夠享受的東西盡力享受,可惜趙恆不允許他叫女人陪睡,不然東夏書會考慮每天從天上人間找一個小姐過來溫存。
那可真是醉生夢死呢!
“茲!”
東夏書看着牆壁上的液晶電視,愜意的抿入一口清冽茅臺,當他目光從電視上的美女臀部收回的時候,他也從液晶電視邊緣見到一個倒影,東夏書扭頭望過去,正見到一個大個子獄警看着他。
“東少,你的冬蟲草湯!”
東夏書相信趙恆對自己的保護措施,所以並不畏懼有什麼殺手對付自己,何況周圍還有數十名荷槍實彈的守衛,因此儘管大個子給他生出一股野獸般的氣息,但東夏書並沒有感覺到惶恐不安。
待聽到對方沙啞的聲音響起時,東夏書就徹底放下心來,他細細掃過對方一眼,果然見到大個子獄警手裡捧着一盅湯,但對方陌生的面孔讓他微微眯起眼睛:“你是誰?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大個子獄警保持着平靜神情,吐字清晰的回道:“我是警員譚金標,警號八一八九四,東少覺得我可疑的話完全可以讓人查詢,不過這盅冬蟲草湯就要冷了,待會弱了口感東少可不要怪責。”
“來人!驗湯!”
東夏書向門口幾個獄警微微偏頭,這些人是趙恆派來貼身保護東夏書的,對食物和飲水強烈的監控,聽到東夏書的話就有人從大個子獄警接過燉湯,前後三人交替着細細查檢,最後輕聲開口:
“沒毒。”
東夏書滿意的點點頭,揮手讓人把湯送了過來,接着向大個子揮揮手讓他離去,心裡鬆了一口氣之餘讓責怪自己疑心病太重,東太白現在殺了自己又有什麼意義?沒有人證,物證卻是沒水分。
不管東太白有沒有自己指證,他進入荒漠已經沒有半點變數,被直播過的東太白跟自己一樣已成華國公敵,只是刑罰輕重的問題,二十年或者十年,所以不認爲東太白還有必要對付他這孽子。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現在的東太白早就樹倒猢猻散,哪裡能找到死士混入進來要自己的命?最忠誠的藏紅花已經掛掉,江破浪又被囚禁在監獄,還有誰會響應無權無勢的東太白號召?
“這湯來的有點遲了。”
東夏書呼出一口長氣,隨後把杯中的茅臺一口喝完,這種乾燥的天氣如沒有湯水滋補,整個人都像是乾枯了一樣,所以在沿海地區混跡多年的東夏書,大口大口喝起湯水來,一如既往的美味。
冬蟲夏草,是麥角菌科真菌冬蟲夏草,寄生在蝙蝠蛾科昆蟲幼蟲上的子座及幼蟲屍體的複合體,是一種傳統的名貴滋補中藥材,有調節免疫系統功能、抗腫瘤、抗疲勞等多種功效,很受歡迎。
東夏書習慣冬蟲草的濃郁味道,所以喝到一半時就用湯匙戳了兩下原料,讓那股湯味更加濃香可口,當他咕嚕喝下一大口時,東夏書感覺到口腔有東西落下,他以爲是冬蟲夏草就咀嚼着吞下。
他還用舌頭習慣性一舔甘甜腥味的嘴角,就當他生出一股子愜意的時候,把石盅放在桌子上的他感覺眼睛有東西在動,東夏書揉揉眼睛掃視盅內,駭然見到冬蟲草活了過來不斷扭動醜陋身體。
東夏書頭皮瞬間發麻冷汗也飆升出來,他用湯匙一挑那堆冬蟲草,只見它們徹底活躍起來,像是米蟲一般在盅內爬動,他訝然這是一堆什麼東西時,也毛骨悚然自己剛纔所喝,於是乾嘔起來。
“來人!來人!”
東夏書向外面的獄警大聲喊叫起來,還起身遠離那堆活過來的冬蟲草,只是他還沒等到獄警開門進來,他又發現自己乾嘔出一堆帶血湯汁,東夏書心裡生出一抹恐懼:“快叫醫生過來救我。”
獄警瞬間手忙腳亂的呼叫起來,沒有五分鐘,就有不少醫護人員在重重監視中衝入牢房,他們兵分兩路的做事,一部分人立刻收集冬蟲夏草送實驗室檢驗,一部分人給東夏書檢查身體和洗胃。
兩個小時後,東夏書半死不活的躺在一間大牀上,這倒不是因爲他中毒什麼,而是被洗胃折騰的半死,醫生已經告知他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身體機能、血液心臟等各項指標檢查也相當正常。
東夏書聞言放心了不少,可是想到那堆四處亂爬的冬蟲草,他又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毛骨悚然,總覺得哪裡存在着問題,只是醫學專家又暫時無法給他準確答案,一切結果要明白化驗才知道。
醫學專家還出聲安慰他不用太擔心,很可能是冬蟲夏草死而復生,東夏書差點當場就罵娘,那盅湯燉得都快燙死人了,冬蟲夏草還能滿血復活四處亂爬?只是他沒有力氣開口才沒有迴應什麼。
經過今晚的冬蟲夏草的驚悚事件後,東夏書發誓再也不吃冬蟲夏草,他抱着被子掃過戒備森嚴的守衛一眼,隨後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他此時精疲力竭又沒胃口吃東西,只能選擇睡個好覺。
東夏書的驚魂事件隨着青龍中刀中毒避免,一起傳到遠在華海的趙恆面前,一天之內連續發生兩件事情,本要給江破浪教訓的青龍結果中了氰化鉀慘死,警方還在青龍身上找到一小包氰化鉀。
這就給人錯覺青龍潛入監獄要對江破浪下毒手,結果反被江破浪反抗中所殺,趙恆當然知道青龍不是帶氰化鉀做事的人,後者手段早就不需要用這種毒素,而且他叮囑過青龍不要殺掉江破浪。
青龍又怎敢違背呢?
趙恆感覺到其中內有乾坤,但他一時想不通青龍的失手,隨後他又收到東夏書的驚魂事件,趙恆第一認知是有人要殺東夏書,但看到他安然無恙後又排除這念頭,殺掉東夏書對東太白沒意義。
“殺掉東夏書對東太白沒多少意義。”
趙恆捏着兩份情報,在路叔目光中踱步:“既然直播過後的東夏書作用有限,他的指證不重要、、、那對方爲什麼又要玩花樣呢?或者真是一堆冬蟲夏草的恰好復活?可這未免太荒謬了吧?”
“不好!”
趙恆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路叔,馬上知會京城方面,必須在法院二審之前殺了東夏書,千萬不要讓他這個證人出庭作證,東夏書一旦出庭作證,整個案子又會亂套。”
路叔一臉茫然:“東夏書不是自己人嗎?”在路叔看來,東夏書的證詞雖然對指證東太白沒有多少價值,民衆早就知道這兩父子和九姨的事情,但他證詞再沒有用也不該殺掉,容易招致麻煩。
“現在是自己人。”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但他上了法庭必會翻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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