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態都在趙恆的算計中。
不管是紅色蜘蛛咬傷東太白還是江破浪鎖定青龍所爲,甚至青龍適時出現引發混亂導致守衛空虛也都在趙恆精心算計下如劇情般發生,葉長歌開出的兩槍也都見血,意味着樂神子不死也殘廢。
完成任務且順利撤離醫院的葉長歌閃入一條街道,還順手把身上的白色大褂和口罩摘下塞入垃圾桶裡,隨後拍拍肩膀傷口向落腳地前行,當緊張的情緒鬆弛下來,葉長歌又開始變得落寞起來。
他捏出一支菸點上,煙霧騰昇迷濛着他的臉。
不久之前他還只是一個過日子的市井小民,餘生最大願望就是賺錢伺候妻子和未出世孩子,將來能夠和常人一樣享受天倫之樂,這願望看起來微不足道,卻是老葉每天去工地搬磚的最大動力。
誰知一場事故奪走了妻兒的性命,也讓葉長歌所有憧憬瞬間破滅,在病牀上見到沒有呼吸的妻子時,他最仇恨的是自己沒保護好她們,這讓他愧疚到直接揮刀自殺,想要以死來彌補自己過錯。
只是他的自殺被趙恆出手破解,還被趙恆拿話擠兌到無法再尋死,迫使葉長歌立下誓言歸還人情,結果不僅沒有把欠缺的恩情還給趙恆,反而再度欠下趙恆的救命之恩,也讓他歸入了恆門旗下。
這是他的人生轉折點!
生活表面上看起來是重新開始,但葉長歌心裡始終想着死去的妻兒,這就讓他喜歡通過執行任務來減低痛苦,唯有在緊張的殺人中他纔會忘記妻子,也唯有身上流淌鮮血會轉移他的心底思念。
今天任務完成,葉長歌走在街頭難免思緒飄飛,看着櫥窗中白色靚麗的洋娃娃,看着一套套時尚衣服光鮮鞋子,他的眼中總是溫柔和痛苦交織,他昔日沒有多少薪水,所以買不起這些給妻兒。
現在趙恆給他的錢數不清,他卻不知賣給誰。
“姑娘,把那個芭比娃娃給我!”
在一間玩具店門口,前行的葉長歌忽然停滯了腳步,他一眼見到白色盛裝的芭比娃娃,眼神止不住的溫柔起來,他抽出兩千塊錢給銷售員,隨後就抱走了那個具有十二套衣服替換的芭比娃娃。
葉長歌沒來由的喜歡她,幻想着自家孩子樣子,他低頭輕吻了一下芭比娃娃的額頭,他和妻子都喜歡生一個女娃,這樣就可以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因此葉長歌看着純淨靚麗的娃娃心頭一柔。
“嗯!”
葉長歌的手指傳來了灼痛,同時也把他從對親人思念的迷失中喚醒,原來是指間的煙在不知不覺中已燃到了盡頭,葉長歌剛纔在不經意間的流露出來的失意,隨着疼痛如長鯨吸水般盡皆收斂。
街道吹拂過來的風,把葉長歌的頭髮吹得飛揚如旗,那恢復了清明透亮的眼眸中,跳躍着焚燒一切的黑暗火焰,更有着堅毅,他把灼紅的菸頭用手指捻滅,又張開手掌,讓風把餘燼吹落無蹤。
隨後他就抱着芭比娃娃轉入一條巷子。
這是一條幽暗狹小的巷子,即使現在是臨近中午時分,但依然給人一種地下室般的感覺,沒有路燈亮起也沒有行人穿過,道路的兩旁倒是擺着十幾個垃圾桶,偶爾能見人家打開後門傾倒東西。
這條巷子清靜的不像巷子。
葉長歌抱着芭比娃娃大步流星般的在巷子上走着,穿行在牆壁的暗影中,如同鬼魅,忽然間,他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彷彿覺察到了什麼,接着他的身子忽然快速退後兩步貼牆,長槍擡起。
風在這瞬間,似乎都停止了吹拂,空氣也變得凝滯沉重,似乎是四五分鐘,又似乎有一萬年那麼長久,兩個人影彷彿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繩牽着,從相隔二十多米的居民後門慢慢移到巷子中間。
一個是葉長歌,不過芭比娃娃已不見,顯然早被葉長歌放好,一個是白衣男子,這個男子神情淡漠氣質超凡,讓人看不出他的年紀和深淺,只是他的眼睛格外清亮,似乎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他。
兩個人對峙着,臉上都有着冰山般的冷寞。
葉長歌手裡握着一把長槍,對方手裡卻是空無一物,但不知道爲什麼,葉長歌的直覺告訴他,自己的長槍難於傷害到對方性命,他首次對槍口中的目標沒有把握,隨後他就見到對方左手一展。
“葉長歌?”
一張圖文並茂的通緝令飄到了葉長歌面前,上面有葉長歌在南韓首爾的圖像,還有對他的罪行指控以及高額賞金,白衣男子揹負着雙手,聲音平淡而出:“我來京城很久了,總算等到你了。”
“你讓我有點失望,但也讓我有點欣喜。”
白衣男子完全無視葉長歌在南韓大殺四方的長槍,嘴角勾起一抹風輕雲淡的笑意:“失望是因爲我千里迢迢來京城殺你,你卻受了不小的傷;欣喜的是你雖然有傷在身,但還是有點份量的。”
巷子徐徐吹過一陣暖風,白衣男子的衣衫,獵獵迎風,狂卷曼舞,彷彿是白色浪潮在發出無聲的咆哮,而葉長歌依然直立着身軀迎着撲天蓋地而來的滔天巨浪,有着礁石一樣的毫不退縮和堅硬。
“李太白?”
葉長歌也是一個七竅玲瓏心的人,在詫異和凝重散去之後他迅速判斷出對方身份,臉上也涌現一抹波瀾不驚的笑容道:“恆少一直在等你出現,沒想到你躲了這麼多天,現在才冒出來殺我。”
葉長歌捏出一支香菸點燃,猛吸兩口提提神順便拖延時間:“這實在讓我失望,不過無論如何都好,你終究還是出現了,恆少曾向恆門子弟吩咐過,你如來了京城,就不要再讓你回去南韓。”
“他在郊外給你挖了個墓,名字也是叫劍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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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正是從南悍過來維護國家尊嚴的李太白,聽到葉長歌的話保持着如水平靜,隨後左手一抖閃出一把長劍:“趙恆還是那樣狂妄自大,樾國一戰本以爲他會收斂,結果死性依然不改。”
他手指一彈長劍的劍身,瞬間響起一記充滿殺氣的脆響:“待我把你人頭取下後,我就去要了趙恆的命,上次有風無天替他阻擋我,這次我看還有誰能夠保護他?他欠下的血債終究要償還!”
他想起派來襲殺葉長歌的劍墓子弟。
“想殺恆少、、你先要活着離開這巷子。”
葉長歌長槍直指屹立不動的李太白,傲然一笑拋出一句,這一句話就像是一個信號,葉長歌猛然扣動手中扳機,子彈爆射!李太白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地一個翻滾,同樣的乾淨利落迅疾無聲。
子彈落空!下一秒,李太白長身而起直撲葉長歌。
“撲撲撲!”
儘管一擊不中且李太白身份詭異,但葉長歌還是穩住了心神,槍口對着撲來的身軀連續扣動扳機,手中的長槍迸發火光,耀眼眩目,把薄弱的垃圾桶射出透明的大窟窿,讓人感覺到死神在獰笑。
只是葉長歌雖然沉着開出七八槍,但沒有一槍打中李太白的身子,只有兩槍是擦着他的衣服而過,跟越劍相似級別的人物完全用速度撕裂葉長歌射來的子彈,如鬼魅現形,兔起鶻落,利落無比。
李太白的眼眸,冰冷中帶着死亡氣息。
看着對方毫無規則的身影,葉長歌臉上劃過了一些遺憾,如果沒有受傷他相信自己能傷到對方,至少可以把李太白壓制住不敢衝前,現在被舊傷束縛住身體靈敏度和動作,他只能想法子自保了。
“當!”
二十多米的距離,頃刻被李太白拉近,面對昏暗光線中刺過來的長劍,葉長歌凝聚全力揮出長槍阻擋,長劍和長槍瞬間相撞在一起,從半空墜落的李太白氣勢如虹落地,站在葉長歌原先的位置。
葉長歌卻向後跌飛出去,退出三四米一戳長槍才穩住身子,但胸膛不斷起伏生出疼痛,肩膀舊傷也滲透出殷紅鮮血,李太白神情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一笑:“受了傷、、終究差點。”
“最重要的是,槍這玩藝始終上不得檯面。”
“撲!”
李太白的話剛剛落下,他就像是利箭一般竄出隱入巷子死角,在他身子一動時,一顆子彈從他耳邊淒厲劃過,直挺挺釘入到巷子的牆壁裡,李太白用手摸了一下左邊耳輪,手指間有溼粘液體。
他把手指放在了嘴邊,感覺着舌尖傳來的那份鮮血特有腥甜,隨後在葉長歌微微訝然的目光中,李太白殺氣盎然的開口:“想不到你還有幫手,只是這暗中偷襲未免無恥,不如一起出來吧。”
葉長歌的視野中,一個黑衣男子持槍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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