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山堡的守將聽着,廣寧巡撫戴大人有令,寧遠衛有一名逃軍逃到團山堡中,限你們一炷香時間立刻打開堡門——‘
一名寧遠衛的大嗓門兵士扯起嗓子震天響地吼着,堡牆上所有人面面相覷——
尼瑪,這不是張大人玩過的套路麼?
高元良、潘霸天、伊澤都將目光投向了張力,那眼神似乎是說——大人,他們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咋整?
張力臉上浮出淡淡的笑意,不過是冷笑。|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註冊過°網的賬號。≤≤,
這橋段三百年後日寇在盧溝橋用過,當時二十九軍軍長宋哲元是教育日寇如何做人了的!
雖說由於實力差距太大,宛平城還是失守了,但是宋軍長的選擇就是我張力的選擇。
張力冷笑一聲,淡淡地道:‘老潘,千斤弗朗機炮教他們做人!‘
‘是!——‘潘霸天一聽這個命令頓時喜出望外,屁顛屁顛地跑去炮樓傳令了……
堡牆下的祖澤溥一臉得意之色,先前張力就是用這法子騙開了鐵山堡的大門,現在本將軍用出來,看你如何應對?
哼,戴巡撫可是那張力的頂頭上司!
唔,等會進了團山堡,須得將團山軍的武裝全部解除了。
還有,必須把張力帶回寧遠軟禁起來才行,先前放任他在團山堡‘自生自滅‘明顯是失算了。這賊小子沒去招惹建奴,竟然把自己的鐵山堡給吞併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轟——!‘
‘轟——!‘
連續兩聲巨大的響聲傳入祖澤溥的耳朵,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祖總兵胯下的戰馬一驚。揚起了前蹄!
祖澤溥畢竟也是久在軍中之人,劇變之下順着馬背跳了下來。死死地抱住了頭部!
祖澤溥左手邊不遠處的兵士可就沒這麼好運了,兩顆沉重的實心鐵彈猶如哪吒腳下的風火輪一般。生生地劈出了兩條血路!
這個時代的火炮主要還是以實心彈的滾動殺傷爲主,不像後世主要以爆炸爲主。
實心彈的絕對殺傷力肯定是不如爆炸的威力,但是實心彈殺傷的方式太過血腥!
昔年孫承宗說紅夷大炮‘一發而糜爛數裡‘,說的就是這種大口徑火炮的威力。
一千斤的弗朗機炮比數千斤的紅夷大炮威力要小些,做不到‘糜爛‘數裡,但是‘糜爛‘六七百米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只見炮彈滾過之處,到處都是寧遠衛兵士的屍體,斷手斷腳那都是好的,最駭人的是炮彈硬生生地從胸膛穿過。將整個人的上身打出一個大洞!
‘快跑啊!——‘
‘大炮,紅夷大炮!‘
寧遠衛的兵士們誤將千斤弗朗機當成了紅夷大炮,瘋狂地狼奔豕突起來!
祖澤溥聽得肝膽俱裂,顧不得大部隊,在親兵護衛下也往後面瘋狂地撤退!
‘轟轟轟!——‘千斤佛朗機炮又響了起來,由於寧遠衛軍太過密集,每一發炮彈打出去都要死傷數十人!
大炮的殺傷力其實比不上弓箭火銃,寧遠衛軍也只是損失了二百多人而已——
但是,威懾力太強了!
寧遠衛軍足足撤退了三裡地。才堪堪壓住了陣腳。
驚魂未定的祖澤溥對手下的將官下了死命令:‘紅夷大炮只能守城,不可能野戰,將團山堡出口死死圍住!‘
……
三裡地並不遠,還在視線之中。團山堡牆上的張力當然看見了寧遠衛軍的佈置。
兵士們都歡呼雀躍,可是張力的臉色卻鐵青了起來。
高元良自然也是看出了形勢,他走到張力跟前。沉聲道:‘大人,祖澤溥如果採取圍困戰術的話。咱們沒有糧食補給,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伊澤這會兒也走了過來。聽見了高元良的話,也皺眉道:‘大人,咱們團山堡三面環山,都是深山老林呢。也許小部隊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可以穿越,但是這麼多人和輜重肯定走不了。寧遠軍或如高千總所言圍困的話,咱們這是死地。‘
張力神情嚴峻,淡淡地道:‘我早想到了戰局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你們過來。‘
張力一招手,二人連忙快步走到張力身前,張力了幾句話,兩人不由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高元良想了想,咬牙道:‘大人,如果按您的計劃行事,恐怕傷亡不小。‘
伊澤也附和高元良道:‘主要是咱們新兵還沒有完成訓練……‘
張力微微頷首,嘆了口氣:‘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得到的大於失去的,便是勝利。我這話,你們都記住。‘
‘是,大人!‘
這一天團山堡中氣氛異常緊張,而黃昏吃過晚飯以後伙房還在忙忙碌碌,不停地有拉糧食的車子運送着一車車的糧食進去,更是將緊張的氣氛推到了極點。
現在還在做吃的,那隻能是做乾糧了,恐怕張大人要出城夜襲了!
雖然還沒得到正式的命令,但是換防回到營房休息的木頭卻一刻也閒不住,嚴令自己小旗的人檢查火銃和各種裝備。
營房中氣氛相當壓抑,疙瘩和大牛都再三檢查了自己手上的火銃,而木頭竟然檢查起了第四遍。
疙瘩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小聲地道:‘木頭哥,這一仗,恐怕有些不妙呢……‘
木頭眉頭皺了起來,若是平時疙瘩說出這番話,自己肯定要喝斥的。不過今天的夜襲,明眼人都知道有些不妙。
一是距離太近,寧遠軍距離團山堡只有三裡地而已;
二是寧遠軍的夜不收肯定正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團山堡。
三是野戰的話,一萬寧遠軍打兩千人的團山軍,怎麼看團山軍希望都不大。
要知道祖澤溥帶來的人,遠非普通邊軍可比,雖說比不過韃子,但團山軍也有一半人是新兵……
木頭瞥了疙瘩一眼,淡淡地道:‘張大人說怎麼打,咱們就怎麼打,想那麼多幹什麼?‘
疙瘩悻悻然地點點頭,都很崇拜張力,但是這種必敗之戰,若說沒有一點想法那就太不合情理了。
這時大牛嘿嘿一笑,開口道:‘木頭哥說的對,想那些幹啥呢?這些天咱們吃的穿的,哪一樣不是拜張大人所賜?上次俺受傷你們也都看見了,張大人親自噓寒問暖,這樣的主官,你們誰見過?‘
疙瘩無言以對,輕輕地自扇了一下嘴巴:‘俺犯賤,說這些……‘
氣氛又沉默了起來,良久之後,木頭終於開口了:‘疙瘩,大牛,有件事我要拜託你們。‘
‘木頭哥,啥事兒你說!‘
‘木頭哥的事兒就是俺大牛的事!‘
木頭看了兩人一眼,嘆了口氣:‘今兒個不知道爲什麼,我右眼皮老跳。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俺有種不好的感覺,晚上恐怕……‘
‘木頭哥!‘疙瘩和大牛頓時急眼了,異口同聲地打斷了木頭的話。
大牛嗖地一聲站了起來:‘木頭哥,要死咱們一塊死,大牛我絕不偷生!‘
‘俺疙瘩也是!‘
木頭眉頭緊鎖,想了半天,冒出一句話:‘你倆在堡民中有熟人沒?我這攢了些軍餉銀子,原本打算讓你倆帶給寧遠衛城的齊,俺木頭也沒二話,你們堡中有沒有熟人?‘
大牛頓時傻了眼,原來木頭到這時候,還是惦記着齊小娘子呀!
還是疙瘩解決了這個難題!
疙瘩眼睛一亮,急促地道:‘先前咱們在團山河邊遇到的那倆半大孩子,叫大毛子二毛子的,你們還記得吧?先前他爺爺親自來軍營感謝咱們,你倆都不在,是我和他見面的。那老人家人挺老實的,我看可以拜託他。‘
呼——木頭長出一口氣,立刻從通鋪下取出一個小櫃子,交到了疙瘩手上:‘趁這會兒潘把總還沒叫咱們集合,疙瘩你幫我跑一趟!記得告訴他,齊小娘子住在寧遠衛城北門威遠街上啊!‘
……
在團山堡的三裡之外,寧遠軍開始搭建起了營帳,而斥候也躲在團山堡牆附近的樹林中,靜悄悄地監視着團山軍的一舉一動。
若是張力出堡的話,第一時間就會被這些斥候發現。
劇本永遠不會按照張力所想象的那樣進行,因爲團山軍有兩門千斤弗朗機炮,而祖總兵——有二十門!
明軍在遼東堅守廣寧防線數十年,靠的就是火炮的犀利。
此前祖澤溥離開寧遠的時候,是做好寧遠失守準備的,所以千斤弗朗機被埋在了地下。
雖然韃子沒有破城,不過後來張力在寧遠順手牽羊之時,也沒能發現藏起來的大炮。
祖澤溥此刻氣沖沖地坐在軍帳之中,手下一名姓李的參將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一旁。
李參將乃是跟隨老祖總兵祖大壽打過寧錦大捷的,極受祖大壽的器重。
祖大壽將李參將放在兒子祖澤溥身邊,正是擔心祖澤溥年輕氣盛,有一員老將在旁輔助,至少不會犯什麼大的錯誤。
所以李參將的話,祖澤溥一般都會聽的。
祖澤溥看了李參將一眼,似乎心情有些平靜下來了,沉聲道:‘李參將,本將軍先前下令從寧遠衛城中運來八門千斤弗朗機,現在已經運到了,明日誓要一舉蕩平團山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