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陪同少年帝君東陵煜出京都南巡的時限了,寒烈卻還未曾從鳳州傳來精準的消息。
按理說,以寒烈的功力跟能力,三日之內足夠他往返京都與鳳州之程了,可是寒烈卻遲遲未歸,不知道這其中出了什麼岔子?
莫非是有人中途攔截,阻止了寒烈的行程?
還是鳳州莊園那副千年寒冰棺木不見了,寒烈擔心不好向她交代,所以遲遲不敢歸來呢?
如果事情果真如此的話,那麼那副千年寒冰棺木會在什麼地方呢?
會不會是——
想到這裡,上官飛燕清亮的眼波一震,不由地,她隱憂重重地皺緊了雙眉。
譁——譁——譁——
她安坐在浴桶之內,微微擡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將溫和的清流往雙肩之上揮灑着。
在旁的雲翩翩,她溫柔含笑地將花籃之中剛剛新鮮採摘下來的鮮花,一瓣一瓣地灑落在上官飛燕沐浴的熱水之上,並體貼地攪了攪。
“大人,可以了嗎?”翩翩笑着問上官飛燕,卻發現她不知道何時雙臂安放在桶沿邊上,她閉眸發呆了。“大人,大人——”雲翩翩輕輕一推上官飛燕的後背。
呃——
上官飛燕睜開冰清透亮的眼眸,她從迷茫中清醒過來,淡淡一笑地迎上雲翩翩擔心的眼神。
“對不起,翩翩,想事情想入神了。”她雙手自然地放入水中,輕輕地戲耍着水花。
“大人可是在爲明日南巡之事而發愁嗎?”雲翩翩邊灑着花瓣,邊輕柔地問着。
上官飛燕不想雲翩翩爲她擔心,倒也沒說什麼,輕輕地點了點頭。
“大概吧。”她閉上眼眸,將身體沉入熱水之中更深了。
雲翩翩知曉此時的上官飛燕是不想被人打擾了,當下她溫和地笑着將白淨的錦絹放置在她的旁側。
“大人,錦絹就在你的旁側,你就好好靜一靜吧,翩翩出去一趟,等會回來替大人收拾。”她起身,身影嫋嫋,款款而去。
房間內頓時變得好安靜,只有風吹過的聲音,吹拂起窗紗的一角,輕輕飄蕩開來。
譁——
上官飛燕忽而從水中飛躍出頭,熱水迷離她的臉,她的眼,她擡手狠狠地往臉上抹了一把水,伸手拿過旁側白色的錦絹,將臉上的水珠全部擦乾抹淨,隨後將白色錦絹放回原位,卻因心不在焉,一失手,那白色錦絹跌落地面。
上官飛燕探出頭來,望了望浴桶外側地面上的白色錦絹,當下無奈地笑了笑。
算了,懶得去理會了。
她曲起手肘,將溫潤的清流不斷地往身上擦去,是在洗滌一身的疲倦之意,也是在清理腦海中雜亂無章的思緒。
那日她昏迷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得而知,想要找梅子楓問問吧,怕擔心問出更驚人的消息來。尤其是關於她身份的事情,她隱隱覺得梅子楓說不定在她昏迷之際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或者說正如她不安的是那日風煙亭之約,梅子楓原本就對她在計算着什麼。
而海明月跟卡特二人,那日上官府邸一聚之後,她都好些日子沒有看到他們二人的蹤跡了,聽說是少年帝君東陵煜另外賜了一座公主府給海明月跟卡特,最近一直有文武百官不斷地上公主府去給海明月跟卡特祝賀,他們二人應接不暇,已經眼花繚亂,疲於應付,根本沒有空閒的時間到上官府邸來打擾她了。
不知道這是不是某些人故意而爲之的結果?
想到這個人,腦海中不期然地出現一張風華絕代的邪魅容顏。
會是他嗎?
如果寒烈沒有辦法交差的話,那麼那副千年寒冰的棺木會在他的手中嗎?
而他手中一旦握有這個對她算是致命打擊的把柄,他會不會就此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來呢?
上官飛燕擡起一雙白玉無暇般光滑細膩的腳,手兒輕輕地劃過她的小腿骨處,一雙清透的眸子,閃閃而動。
明日陪同少年帝君東陵煜南巡,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看來她還需要步步小心爲上,謹慎行事,免得落入某些人設下的局面裡頭。
嘩啦——
上官飛燕覺得清洗得差不多了,她忽而放下右腳,又擡起左腳,輕輕地放置在浴桶邊沿,她嘴角淡淡揚起,掬起大把大把溫和的清水,若玩心泛起的稚童,將水流倒在腿骨之處,讓水珠順着瑩潤髮亮的腳流落下來,滴落地面之上。
咚——咚——咚——
水流叮咚響,水珠在她的掌心裡,在她的腿腳上嬉鬧着,玩耍着。
此時她身後的屏風忽而輕輕揚起一動,似有人倒吸一口冷氣地急促喘息着,那音色細弱呢喃,隨風飄入上官飛燕的耳膜之內。
上官飛燕先是一愣,隨後嘴角揚上,淡淡地笑了笑。“是翩翩嗎,你來了正好,那錦絹被我失手掉落地面了,還是照樣勞煩你替我擦洗後背了。”她並未轉身,放下左腳,繼續雙手玩耍着水流,飛濺起點點甘露般的珍珠,滴落飛雨,撒在水面之上,激起一圈圈瀲灩的光澤。
屏風下,一雙鹿皮精緻的小朝靴子立在那裡,靴子頭部微微翹起,邊緣乃是金絲黑色條紋鑲嵌,靴子後跟處嵌着一塊鵝軟石大小的碧玉,隨着踏步而來,光澤熠熠。
一隻散發着月華清光的修長玉手,彎彎探手過去,輕柔地撿拾起地面之上那塊微亮的白色錦絹。
上官飛燕聞聽到身後的動靜,她頑劣地笑了笑。“翩翩,你在弄什麼呢?這麼小心翼翼,走路都不發出聲音,想嚇我嗎?”她微微側頭,人影閃過,似有綿軟之物帶着熱量,輕輕地在她的後背上刷過,有些癢癢的感覺。
“翩翩啊,我不是易碎的陶瓷娃娃,你別像揮飛塵一樣地給我擦洗行不行啊,好癢的。”上官飛燕順手抓住在她後背之上到處亂摸的手。
手心之上雖然有熱水的溫度,但上官飛燕還是明顯地感應到手心之處傳來的冰寒氣息。奇怪?
“翩翩,你的手怎麼那麼涼啊?”上官飛燕握住對方的手,想要瞧上一瞧。
對方的雙手已經輕柔地按在她的雙肩之上,替她揉着痠麻的肩膀。
這力道剛剛好,不重不輕,速度也好,不慢不快。真的捏起來挺舒服的,上官飛燕眉眼展開,舒朗地笑道:“翩翩,我還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學了這一手,還挺像模像樣的。”她許是太過疲倦,此時在水中放鬆心情,嘴角含笑地閉上眼眸,順着感覺而行。
輕柔地按在她雙肩上的一雙修長瑩玉般的手,不知道何時正在慢慢地下滑之中,那雙手慢慢地脫離了原先的位置,來至上官飛燕的鎖骨之處。
忽而似失手一般,雙手下滑,直達上官飛燕浸泡在水中的兩處圓弧勾勒而成的柔軟之處。
那指尖還挺邪惡地彈了彈她柔軟上方的頂端,驚了沉浸在放鬆心情的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順着清透的水流,她注視着身前的那雙白玉之手,竟然膽大放肆到包裹了她的柔軟,並且邪惡地揉了起來。
她渾身一顫,一道電流從她的身體穿透過去。
此人不是雲翩翩,此人是誰!
竟然膽大妄爲到如此地步,不用猜測,上官飛燕似已知曉此人是誰。
她心下微沉,忽而一縮身子,趁着對方還在愛不釋手地鬆開她的柔軟之際,她轉身飛旋水花而開,身手利落地躍出浴桶,探手屏風之上,席捲了一件水印梅花長衫,披蓋在身上,快速地在腰間打了一個蝴蝶結。
轉身擡眸,她一雙美眸盈盈,淡淡地迎上來人邪惡魅惑的眼神。
“想不到九王爺竟然有此癖好,倒讓下官意外了。”她脣角揚起一抹冷嘲,目光冷冷地注視着東陵昭。
東陵昭一身錦衣玉袍,站在那裡,翩然而動。
他,容顏絕美,笑容放浪不羈。
“上官大人誤會本王了。”東陵昭笑意飛動鳳尾,他身影飄然,緩步來至上官飛燕的身前,擡手拂了拂上官飛燕被水珠沾溼的青絲。“上次上官大人伺候本王沐浴更衣,本王這次未曾驚動任何人,只不過是想還上官大人一個人情罷了。”
“那麼倒真是要多謝王爺的好意了。”上官飛燕眼神不屑地擡了擡眉,她戒備地望着東陵昭,壓根不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要真是如他所說的那般,他剛纔爲何要那樣,那樣地對待她——
想到剛纔她的身體被他掌心包裹的感覺,莫名地,兩道飛霞印紅了她的雙頰。
東陵昭妖嬈的鳳眸微微一掃她雙頰上的胭脂紅暈,桃紅色的脣瓣不由地扯開明亮的弧度,他手指一動,輕輕地撫上她微微發燙的雙頰,眼角流光飛瀉。
“上官大人的臉好燙,也好紅,是因爲沐浴的關係呢,還是因爲發燒了呢?”他擡手,微涼的手背擱在上官飛燕的額頭上。
上官飛燕驀然一驚,她後退三步,避開東陵昭的碰觸。
“當然,當然是因爲沐浴的關係,天氣太熱了,真的太熱了。”上官飛燕說起此話來,言辭閃爍,目光不定,分明是有些心虛。
“果真如此嗎?”東陵昭步步緊逼,眼中玩味的光澤,熠熠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