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森作爲獨生子女,從小到大就一直是家裡毫無爭議的焦點。老爸老媽的日常生活雖然不能說完全都在圍着他轉,但基本上也差不了太多。
然而這個暑假,因爲某位大小姐的出現,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沒辦法,周大小姐在不熟悉人的面前,實在是太有欺騙性了。
柔美,細心,靦腆,有禮貌,家教好,學習還好(學歷高),還幫着忙煮飯洗碗搞衛生,簡直把曲森老媽哄的五迷三道、江海倒灌。曲森老爸也整天眉開眼笑,眼睛裡基本沒有兒子什麼位置了。
相比之下,上次回家還是全家人驕傲的曲森,這次回來簡直成了所有不好事物的代名詞。
除了有事沒事兒就被拎出來當做反面典型:
吃飯,沒人再考慮他願意吃什麼。
聊天,完全被排擠在談話圈子之外。 wωω⊕тt kán⊕¢ 〇
買東西,從來也沒人關心過他的意見。
就連睡覺稍微鬧出一點兒動靜,便因爲影響了人家莉莉的休息,成了老大的罪過。
就在曲森幾乎要感覺到生無可戀的時候,曲森老媽終於意識到,人家姑娘這次來是打算讓自己兒子帶着好好玩一玩的,自己老攙和在裡面似乎不是很合適。
於是曲森終於有機會可以單獨跟周莉逛逛街,吃吃小吃什麼的。原本還想到海邊洗個海澡,可週莉看到海邊玩兒的人們一個個曬的紅黑紅黑的,果斷的拒絕了這個提議。
好在曲森家所在的城市雖然不大,但怎麼得也算是個旅遊城市,周邊玩的地方也不少,各個景點兒走一圈,再爬爬山泡泡溫泉,一週多的時間過的算是非常愉快。
連着玩兒了好幾天,兩個人的體力消耗很大,正好又趕上連着兩天的小雨,便決定在家裡好好的休息一下。
然而想休息也不得消停,試圖給曲森介紹對象的那位大姑來串門了。
當然串門只是個藉口,實際上是因爲聽說曲森居然在學校裡自己找了個對象,心中非常不忿。
認爲隨便就會跟一男孩到家玩兒,還一住就是好多天的姑娘,怎麼可能趕上自己介紹的那位身高170的老師,就打着串門的旗號忽然殺到曲森家裡拉家常,實則挑毛病。
大姑本是抱着挑毛病的心理來的,可一進門見到周莉的模樣後,愣沒找出什麼可以下嘴的地方,於是就觀察起儀態。
很顯然周大小姐肯定不會給她那個機會。
於是坐那東拉西扯了半天沒有如意的大姑,就開始不顧曲森爸媽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打聽起周莉的家庭情況。
關於這個問題,曲森老媽這個最應該關心的正主,都一直旁敲側擊的話趕話的一點點了解,根本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詢問。
結果曲森的大姑一張嘴,恨不得跟查戶口似得把周莉家祖宗三代都刨上一遍。
一番轟炸下來得知,周莉家父母兩面的親戚,居然都是三代軍人。而且還不是普通軍人,是三代軍隊的科研工作者。一提起單位不是這個院就是那個所的,曲森的大姑問了一圈兒終於徹底沒話了。
再加上曲森爹媽的臉已經快黑成鍋底了。大姑牌調查員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了,於是強擠出點兒笑臉告辭了。
大姑一走,曲森老媽那個不好意思啊,對周莉笑起來都顯得不是很自然。周莉倒是沒表現出什麼來,好像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之前剛剛被莫名其貌的盤問了一通。
人家姑娘不表現出來,那是因爲家教好,曲森爸媽可不能真當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趁曲森和周莉看電視的時候,悄悄的湊到一起商量了一下。
很快家裡的那些個願意八個卦,喜歡傳個小道消息,好奇心比較旺盛的親戚們,就相繼接到了曲森老媽電話通知。
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家這段時間有客人,你們有什麼事兒打電話說就行。至於我們家,就最好不要來了!”
別說,曲森老媽的電話打的還真是及時的很,曲森家所在的城市太小了,儘管曲森爸媽沒有張揚曲森帶着對象回家的消息,不過倆人這幾天連着遙世界溜達,早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當這些“有心人”又從跟同曲森家住在一個小區的另一批有心人瞭解到,和曲森出雙入對的那爲姑娘,似乎住在曲森家的時候,正準備找個合適的由頭登門探查呢。
結果“探查”行動還沒有實施,就被曲森老媽一個電話全都給拒之門外了。
就在曲森老媽以爲,終於可以消停的跟自己的準兒媳婦好好增進一下感情的時候,周莉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說了沒兩句,周莉臉上的表情逐漸轉爲嚴肅。又聽對面說了幾句後,有些爲難的看了曲森一眼後,輕輕抿了一下嘴脣,答了聲:“是!”
曲森見到周莉看向自己的眼神時,心裡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周莉放下電話後,抱歉的跟曲森老媽說:“阿姨對不起,單位有緊急任務,我得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曲森老媽一聽,臉上瞬間佈滿了失望的表情。不過通過這幾天的瞭解,她也知道周莉雖然在上學,可還是屬於一個科研單位的人。人家單位現在有緊急任務,根本不是周莉能夠拒絕的。
所以知道周莉必須馬上就得走的消息,趕緊給曲森老爸打電話,讓他馬上通過單位給周莉訂機票。
曲森老爸比自己媳婦更知道部隊命令的重要性,知道了情況,又問明白了周莉的目的地便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又把電話打了回來,告訴周莉最近一班,上午十一點五十的航班已經定好了。
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多一點,周莉抓緊時間收拾行李的時候,曲森老媽也在廚房忙活着,等曲森老爸從單位要了臺車到家時,一盤熱騰騰餃子已經擺在了餐桌上。
北方的規矩——上車餃子,下車面。
中午十一點二十,曲森一家三口在機場跟周莉依依惜別,老媽不住的囑咐周莉,十一放假的時候再來,那時候的海鮮纔是正肥美的時候。
周莉換完登機牌,身影都消失在安檢門後面了,曲森老媽還是不捨得離開。
曲森正想勸老媽回家的時候,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
曲森的號碼知道的人很少,平時打的最多的就是周莉,再不就是家裡。回家的這段時間,跟周莉在外面的時候老媽更願意打周莉的手機,問倆人回不回家吃飯,所以基本就沒有響過。
電話響了好幾聲,曲森才反應過來,趕忙掏出來看了一眼來電號碼。號碼曲森不認識,不過認出區號後面一串數字的首段是軍網號段,便趕緊按下接聽鍵。
“是曲森嗎?”電話那面響起了一個屬於中年男人的聲音。
“是,請問您是?”
“我是韓振江。”
“韓振江…”曲森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略微回憶了一下,忽然下意識的立正後,對着電話大聲說:“師長好!”
曲森忽然間的一嗓子嚇了他老爸老媽一跳,不過倆人雖然驚訝,但也聽到自己兒子剛纔喊的是“師長好”三個字,沒敢胡亂出聲詢問。
“你小子一年的學上的怎麼樣?”韓振江說出的話雖然好像是在拉家常,不過用的口吻卻是命令式的提問。
“報告師長,考試、考覈成績優秀!”曲森乾淨利落的彙報回答。
“很好!”韓振江先是給了兩個字的評價,又問:“部隊指揮軟件的使用,你們學了沒有。”
“沒有,不過我已經能夠熟練掌握。”曲森畢業後的去向還沒個定數呢,現在忽然被頂頭的師長問起來,根本不敢藏着掖着,瞎謙虛。
“因爲老式部隊裁決有段時間,爲了檢驗成果,我們師馬上要演習,需要精通指揮平臺的人手充實到下面各部隊。你需要多長時間可以處理好手頭的事趕到師部?”
曲森一聽這話,全身的血液猛地就沸騰了起來,上次風暴失敗帶來的裁決,雖談不上恥辱,但也在每個參戰者心裡落下一根刺。
曲森本以爲這根刺會伴隨着他進入軍校後一直深埋,卻不想還能有一雪前恥的機會。
再者說,部隊裡的兄弟們,也好久不見了!
他眼睛盯着不遠處大屏幕,看着上面滾動着的航班時刻表。幾秒鐘後對着話筒說:“報告師長,如果您能夠幫我解決軍裝的問題,我五十七分鐘以後就可以出發,大約下午四點前就能夠趕到師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