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別緊張,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今天早上吧…網上傳了一段視頻,火的要死!接着警方就公佈了一段懸賞令,說是昨晚…好像是緋色夜宮附近…哪條街吧,一個女人被四五個男人輪jian了,視頻遠,拍得不清楚,警方正在找當事人、並希望有目睹者,主動提供線索,將這羣社會敗類一網打盡,說這可能是一個犯罪團伙,不希望再有受害者步其後塵什麼的!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我見報紙、新聞鬧得沸沸揚揚的,警方又在附近一帶查訪,記者也會跟上的,緋色夜宮肯定也免不了被騷擾…最近你還是先緩緩吧!省得無故惹身搔,我們還要破財消災…不值當!”
聽着,傅昱廷也沒往心裡去,這個社會,什麼人渣都有,這種事,在龍蛇混雜的地帶比比皆是,爆出來了,就兜着吧!無故沾了狗屎,他也只能認倒黴:
“嗯…我有數!”
“好,那沒事了!哎,說起來…那女的,也真可憐!好好一個女人,就被一羣彪悍的男人給…糟蹋了!雖然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樣,不過光看那一身白裙飄揚、長髮披散、身姿纖美的柔弱模樣,估計也是個少見的大美人,要不怎麼會…哎,沒事,我掛了…”
“等等!你說什麼!那個女人…穿什麼衣服!什麼時候的事!”
傅昱廷舒展着身子剛想躺下,熟悉的詞彙腦海中勾勒出一抹清晰影像,渾身的血液像是瞬間被凍結了,差點從牀上跌了下來。
昨晚?白裙?緋色夜宮…附近的某條街?輪…jian!
太多的巧合嚇得傅昱廷一陣冷汗直冒。滾打着跑向電腦旁,傅昱廷顫抖着雙手,按了幾次開機鍵居然都沒成功打開電腦。
“白色長裙!遠遠地,看着飄飄欲仙,身段超美的!好像是昨晚十點前後那一個多小時吧,哎,真是慘不忍睹,衣服都被撕爛了,頭髮也…”
聽着傅言影的話,望着電腦屏幕上那放大的、模糊至極的視頻截圖,只是一眼,傅昱廷心臟遽縮,手機砰然滑落,世界彷彿瞬間倒塌,不,是整個宇宙湮滅。
“哥!”
“影,幫我買下今天所有的報紙、雜誌,通知厲跟霍,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不想看到任何有關這段視頻的任何消失露出!一個字,也不行!知會警局,讓他們撤銷懸賞、平息關於這件事的一切消息!總之,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聽懂了嗎?沒有發生過!沒有人看到!如果有人亂造謠,就給我…滅口!”
拾起手機,傅昱廷的聲音冷得駭人,腦子卻還是一陣飄乎乎的:
‘這是真的嗎?他怎麼也無法相信,這種意外…居然會發生在她的身上,不停得敲着腦門,傅昱廷一顆心彷彿都要靜止了…’
握緊雙拳,傅昱廷恨不得殺了自己:爲什麼非死心眼地趕她走?爲什麼不親眼看到她回了家…再回去休息!
懊惱、悔恨啃噬着自己的心,傅昱廷簡直要瘋了。
“哥!你…沒事吧!”
不敢相信,從大哥的口中居然出現了‘滅口’二字,傅言影這一刻才意識到,盼兒對他的影響力!只是一段還未經證實的視頻,爲了保護她的名聲,防範輿論警方的壓力,他居然…用到了最狠的手段!
關心則亂,盼兒說得對!
雖然視頻中的女人的確是盼兒,可是那遠程的模糊視頻卻是他們旗下最專業的導演、攝影師、外加最專業的化妝師、演員的通力傑作。天知道,爲了昨晚那一幕,他動用了多少力量!既要隱蔽、還要迅速,還要真實!當然,視頻的處理,也是最專業的!
但願,這份苦心…真的沒有白費!
“不要多問!照我的話去做!”
沒有解釋,傅昱廷說完,隨即掛斷電話,往衣櫃衝去。她不可以有事!不管發生了什麼,她都不可以有事!
快速的穿好衣服,傅昱廷臉沒洗、鬍子沒刮,拿起車鑰匙就往盼兒住處趕。自從得知生病後,他就再也沒有主動撥打過她的電話,可是今天,從他發動了車子,手機就沒有停下過。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沒有應答,請稍後再撥…”
電話是通的,可是卻始終沒有人接,越想,傅昱廷的心越不安。每每被車輛、紅燈阻攔,他都會恐慌到怒砸方向盤,向來沉靜的眼底,第一次有了明顯的慌亂,慌亂得連理智都找不到。
想起昨晚自己的冷漠,想起那熨帖心扉的告白,傅昱廷的心就像是被人拿着鈍口的刀子一下下撕割着。
如果早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寧可自己沒有推開過她,從來沒有!
依照計劃,盼兒今天並沒有去上班,從看到電話上亮起的名字,盼兒就將自己泡進了水裡,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找她,而她,要利用這個機會,讓他愧疚地…先碰了自己再說。
畢竟,現在沒有什麼,比懷上他的孩子來得重要。
‘老天爺,經歷了這麼多波折,我跟他才能在一起,請你憐憫,發發慈悲,賜我們一個可以救昱的寶寶,賞我們一個愛的結晶,讓我們白頭偕老吧…’
不停地揉搓着身體,盼兒還不時雙手合十,誠心祈求。
砰砰砰砰——
突然,一陣撼天震地的砸門聲響起,身下的浴盆彷彿都跟着顫抖了起來,心一陣緊張地上跳下竄,盼兒倏地擡起眸子:
他來了!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長着翅膀飛向他的懷抱!可是這一刻,她卻深知,自己的急切只會讓一切…功虧一簣。
不急不緩的走出浴池,看着身子上被刻意換過的粗糲浴巾喇出的一條條鮮紅痕跡,盼兒套上寬鬆的黑色吊帶睡衣,垮着一張臉,往門口走去。
悲傷不需要刻意僞裝,只要想想他的病,她的眼睛已經紅到可以將一個鐵漢瞬間融化。
“盼兒,開門!盼兒,我知道你在家!盼兒…是我啊!快開門,再不開門,我要——”
拳頭不停地噼裡啪啦捶打着,力道大到已經滲出了絲絲刮擦的血痕,傅昱廷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知道這個時候,除了家,她無處可躲,他怕,怕她會想不開。
再度舉起手,房門卻突然打開了,迎接他的…卻是一個垂着腦袋、縮着身子、頭髮滴水、頸腕發紅、讓他從頭髮絲痛到腳趾頭的小可憐。
“…盼…盼兒……”
只消一眼,傅昱廷的嗓音便哽咽了。瞬間,腦子再度只剩下一根筋,自然而然地,就將她而今的表現…歸結爲洗去昨夜記憶的反應,瞥着她明顯退後、躲開他的舉動,傅昱廷的脣瓣都禁不住一陣顫抖。
昨晚,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到底是怎麼樣的慘絕人寰,纔將她打擊成這般奄奄一息的萎蔫!
握緊拳頭,傅昱廷暗暗發誓:一定會將那幾個王八羔子千刀萬剮。
“我…我去拿…戒指……”
按照事先想好的臺詞,目光都沒敢直視,匆匆瞥了他一眼,盼兒就快速轉身往臥房走。
看他的樣子,該是爬起來,就過來了!絲絲感動心田縈繞,盼兒越來越相信‘他是深愛着她的’。
“盼兒,我不是來拿戒指的,我是來跟你說…”
甩上門,傅昱廷自背後緊緊摟抱着她,一陣心痛難忍,絲絲喋血。
“奧,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後…我都不會纏着你了,門在那裡,我去洗澡——”
沒有多話,沒有爭辯,盼兒掙開傅昱廷的懷抱,故意誤導地說着讓他浮想聯翩的話。
可想而知,她一反常態的冷靜、疏離,看在傅昱廷的眼中,掀起的是多麼大的驚濤駭浪。
特別是一句‘我去洗澡’,簡直比當初聽到自己將不久於人世的死刑還令他痛心疾首。
“盼兒,盼兒,不要洗了…你已經很乾淨了!不要這麼折磨自己,不要這樣——”
追上盼兒,傅昱廷繞到她的身前,心疼地緊緊抱着她,看着她白皙肩膀未退的紅痕,難受得好想讓‘時光倒流’。
絲絲熱氣身邊燃起,盼兒突然覺得好溫暖,垂下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回抱,猛地想起什麼,又收回了手,鼻頭瞬間酸澀得要命:
“你…都不要我了,幹嘛…還來管我!你不是要我別煩你嗎?我以後都會離你遠遠的,反正…我就是被人欺負的命,我不需要…同情……”
她的哭訴,是對他進來表現的最真投訴,聽到傅昱廷的耳中,卻全都變了味兒,特別是那委屈漣漣的‘欺負’‘同情’,讓他不想歪都不成。
擡起她淚痕斑斑的小臉,傅昱廷認真回道:
“我從來沒有同情你!盼兒,看着我!我愛你,愛你,你聽到了嗎?我這麼對你,是因爲我得了急症…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我不要你跟我一起承受病痛的折磨,而後眼睜睜送我離去,我不要你的生活只剩下悲傷…我想你忘了我,然後快快樂樂地生活,所以我趕你走!我傷害你!可是,我真的沒想過會…對不起,對不起,乖,別哭了,都是我不好,盼兒…盼兒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還是以前的你,什麼都沒變,你都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知道嗎?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