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府開始圍着一盆嗆眼的黑炭烤火,烤不上一會就眼淚婆娑,不烤又凍的受不了,想串門到別家去借點,發現到處都是一副相同的景象,就連皇宮內也所剩不多了,慶合殿也用不上幾日了,各宮嬪妃撒潑發脾氣也沒用,只能到慶合殿哭訴,特別是那些有皇子皇女的,理由更充分。
只有白昭儀處一如往昔,燒着銀炭,烤着火,吃着點心,可是旁人也說不得,這是人家孃家送來的,只有羨慕的份,相熟的不時過來烤烤火,一坐就捨不得起身。
“你這是爲那般啊。”秦玥璽聽着這事,立刻就知道怎麼回事,抽了個空過來,以爲青錦因爲那些傳言不順心了。
看了下天色已經要黑了,知道他是抽空來的,讓影嬸送晚膳來,“無事,讓他們有黑炭用就不錯了。”聲音多了幾分不屑。
秦玥璽摸了摸鼻尖,無奈搖頭,“這雪下個不停,再這麼下去,是夠他們受的。”是真冷了,這一路過來,手都有些僵,多年不見這麼大的雪了。
“可有頭緒了?”難受的還在後頭,黑炭現在也要控制了,否則都讓他們囤了,有些人就用不上了。
“差不多了,阿錦,說出來你都無法想象,這些人膽大妄爲到什麼地步。”越查越心驚,也越氣憤。
如果不是膽大妄爲,又怎會做出這些事來,青錦擔心的是他這邊一旦動手,接下來的大雪就是雪上加霜,先讓他將手上事處理完再說吧。
“先用膳吧。”影嬸送了膳食過來。
“先吃,吃完跟我去走走。”
這天氣?秦玥璽不解的看向青錦,“外頭太涼了,你有寒疾…”莫不是有什麼事,擡手給她夾了一筷子冬筍片。
盯着碗裡的冬筍片青錦最終還是夾起來送到口中,嚼完嚥下,正端着湯進來的影嬸看到驚奇的問了句,“小姐,那是冬筍,你不是不吃的嗎?”她是放着抄肉片子做配菜的,借個味。
秦玥璽滿是尷尬的嚼着飯,隨即輕笑出聲,愉快的用膳,青錦若無其事的瞥了他一眼,不厚道。
好多天沒有吃的這麼有飽腹感了,喝了杯熱茶,見青錦捂得只看的到一雙眼睛,知道這是要出門了,忙起身披上自己的披風。
雪夜天黑的早,路上根本沒有行人,秦玥璽出門前提了一盞燈籠,燈籠的微微光亮照在雪地上,兩人靠着這微光指路,儘管出門時捂得嚴實,可出門沒一會已經全身有些發僵,陰寒刺骨。
“成南這邊居住的多是貧民,你看看這些房屋。”所有的窗戶都的用紙糊着,這算好的,有的直接用東西當上,有的人家還散出微涼的光,有的已經一片漆黑,用不起油燈,還有些房子顯然是坍塌了,無人居住。
秦玥璽終於知道她爲何冒着嚴寒也要帶他出來這一趟,青錦在一處屋棚前停下,秦玥璽擡起燈籠藉着光亮看過去,屋棚簡陋的搭建,蘆葦草杆編製成牆,沒有門,沒有窗,再走近一看,裡面人擠人,緊挨着縮在一起,即便看到有人在門口張望,也無人出聲理會,因爲已經凍的不想說話,不想動彈,連眼皮都懶得擡起。
秦玥璽看到裡面有個小孩縮在大人懷裡瑟瑟發抖,伸手解開自己的披風,卻被另一隻手摁住,“一件披風救不了他們。”說完繼續前行。
感覺胸口被人重重的捶了一拳,第一次覺得她站在一個高處,而他現在無法企及,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彷徨,而此時前面的青錦發現人沒跟上,停身等了一下。
秦玥璽看她停下,快速兩步跟上,她說的沒錯,有黑炭用就不錯了,她既然帶他來,肯定早已知道這邊的狀況,也該是有了想法的。
兩人一路走着,像剛纔那樣的屋棚還有不少,“無需太自責,非你一人能改變他們的現狀,你只要記得,將來在你手裡的天下,少一些這樣的情景。”青錦頗爲有些語重心長,她不擅安慰人,她只想讓他知道,他不僅是詠元帝的兒子,也是大元的繼承者,帝王之家無私事,詠元帝能棄他,他自己不能。
只是秦玥璽和青錦自己都不知道,這只是青錦彆扭的安慰方式,怕他因帝陵之事在父子關係之間過重感情,委屈了自己。
“阿錦,此情此景,畢生不忘。”最後看了一眼那些羸弱的亮光,秦玥璽的步伐踏的更加堅定。
青錦看着他露出一抹淡笑,從暖手中伸出一隻手,“一起。”秦玥璽也看着她笑,並未同她擊掌,而是反手握着那只有些冰涼的手,包入掌心,“自然一起,回吧。”便是一路再也未曾鬆開。
太子府有銀炭、白昭儀有、相府有、白家有,大家才反應過來,這分明是白家那位縣主故意的,怪不得街上那麼多門市都關了,也暗中驚訝於這商賈做到這般大是能左右很多事的,並不是單單有銀子這麼簡單,因爲黑炭北薰的實在收不了,不少人開始到宮中訴苦,稱雪義君主壟斷商市,居心叵測,不只皇城,就連臨近的周邊幾座城也發來不少關於琳琅銀莊壟斷商市的奏報。
婁久葛一封不落,按着青錦說的,全部送到病中的詠元帝跟前,還幫着展讀。
詠元帝無奈,只的下旨宣這位財大氣人的縣主入宮覲見,可惜聖旨接了,人卻沒來,理由是冬寒染疾,不宜覲見,怕將病氣帶入宮中,簡單的說,就是天子招見,人家縣主不想見,這般囂張的做派自己把宣旨的宮人給嚇了回去。
聽的宮人回話,詠元帝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昏厥過去,好在御醫就在一旁候着,幫着緩了口氣,御醫聽的也一個個嚇的直嘀咕,這縣主是不要命了。
還沒等詠元帝發作,又有宮人進來急報,說是達州知州書房中被人殺害,現場留有一封未寫完的血手,血書呈上只有五個字,‘太子逼臣僞…’。
“一個縣令自盡,現在又一個知州,他到底想幹什麼?”詠元帝竟氣的從牀上下了地,將血手甩到地上,絲毫沒有細看或者懷疑之態,就直接認定了是太子做了什麼。
------題外話------
今天大年寶寶們除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