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連夜發旨,禁衛軍夜抄丙家,聽到動靜的關門閉戶,生怕惹禍上身,翌日清晨,便看到處決告示,百姓直呼大快人心,稱頌當家聖上英明果斷,愛民如子,百姓的話傳到詠元帝耳中還是受用的,連日來陰沉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
但私下還是讓人繼續查,尤其是莫名其妙出現刑部公堂的那些證據,這一切到底是誰的手筆,這丙友良到底是誰的人,詠元帝穩坐朝堂這麼多年,政治的明銳感告訴他,這背後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推動這一切。
這日,青錦難得起個早,將芽兒送到門口,囑咐幾句,便吩咐白墨駕車送去城南校尉營上任,便目送着芽兒進去了,芽兒剛到校尉營門口,便見門口連個守衛也沒有,好不蕭條。
這禁衛校尉營校尉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進入校尉營的都不是一般的人,都是些官宦子弟,出挑的往後往禁衛軍送,一般的也就是在這混兩年鍍鍍金,然後在指派個差事,一般不走科考的子弟,便被送到這裡,所以這校尉營也是極其難管,平日裡作威作福,大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實則被其皇城駐營瞧不上,暗地裡不知道如何諷刺。
“怎的一個人沒有。”芽兒自言自語剛說完,就聽的一個營帳中傳來一陣嬉笑聲。
芽兒素來喜歡熱鬧,二話不說,快步來到營帳前,聽着裡面的熱鬧。
“謝林遠,一會人家來了,你可別慫。”軍帳內世子聶成志和衆人圍坐在一起起鬨。
謝林遠起身就揣他,“那日要不是你,爺豈會讓人笑話,還渾說。”想起那日衆目睽睽之下的丟人事,還有馬上那個狀元爺說的話,謝林遠心裡直憋屈。
“哈哈哈哈!說說,那女人到底長什麼樣?惹的我們謝三公子春心萌動。”說話的這人,這是徐國公府二爺的嫡子,徐世昌。
“我長什麼樣,你看看便知道了。”芽兒挑開帳簾,一身銀鎧,腳踏皮靴靜直的站在門口。
帳內瞬間安靜了,十來個人,不自覺站起來看向門口,看着傳聞中的女狀元他們的新任都尉綠芽兒,這名字也賊俗氣了些,不過陪個丫頭身份到是剛剛好。
“看夠了?”芽兒挨個審視一遍,見衆人低下頭,呵道:“出來。”說完,轉身朝操練場走去,小姐說的,氣勢要足,實在不行再揍。
早已等候的副都尉聞訊迎來,看到芽兒忙行禮,“卑職李在元,見過都尉大人,怎的來的這麼早,裡面大帳請。”雖說是一個女人,但也聽了一些傳聞,還是當心些。
“李副慰,讓所有人去操練場集合。”芽兒看了他一眼,朝着營帳東邊的操練場跟去,一改平日散漫的做派。
“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在元趕緊去通知了,這幫少爺祖宗可不是那麼好管的,平日裡他也是矇混的就過去了,那操練場就是個擺設,心想這新來的女都尉,過兩天就知道了。
芽兒站在將臺上,看着三三兩兩,慢慢騰騰朝四周晃悠到操練場的人,也不做聲,也不坐,就站在那負手而立,靜靜的的等着。
“都尉大人,咱們這校尉營一共五百人,二十人輪沐休不在,其他的都在,一會…一會就都齊了。”李在元看着芽兒,越看越生出一股子畏懼和緊張,這女都尉看着水靈靈的,怎的這麼嚴肅,還帶着殺氣。
“你平日就是這樣帶他們的?”平緩的語氣,因帶了點稍微有些低沉的尾音,李在元立刻嚇的手心冒汗,這不是詢問而是責問。
看着李在元的反應,芽兒對自己小姐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不過,小姐自小給她將一些兵營裡的事,給她講一位將軍的故事,還給她讀了那麼許多兵書,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的,這眼前的哪裡是兵營嗎?不行,小姐說了,治不好他們,回頭她的話本全沒收,想着,芽兒的眼神越發的狠辣了。
一個集合,除了之前在營中耍鬧的十幾個人早早站在下面,其他人足足用了一盞香的功夫纔到齊,列隊時,有的人還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李在元好容易拉扯他們站好了,但扔是一個個東倒西歪,沒個樣子。
謝林遠等幾個人因爲來的在,注意到臺上的人從過來到現在始終是一個姿勢一個動作,紋絲不動,不自覺的跟着站直了,因着將臺上的人一聲不吭,時間一點點過去,大家總算髮現氣氛不對。
“都到齊了?李副慰,點卯,除沐休在外的,沒到的名單給我,從今天起,不用來了。”聲音不是很大,卻清亮乾淨,清晰的落在每一個的耳朵裡,擲地有聲就是這種感覺,沒有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李在元聽了,精神抖擻的拿起名冊有模有樣的挨個點了起來,早就想治這幫兔崽子了,總算逮着機會了。
芽兒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直到名字點完,差三人,芽兒接過名單,將三人名字劃去,對李在元道:“這三人從今天起,去除軍籍,不再是我校尉營的人,若不服,讓他多背背大元軍律。若還是不明白,便讓他們到兵部去告我。”
在場的都聽的清楚明白,這是下馬威,從今天起,除正常沐休,誰不來,就滾蛋,說是這麼說,這丫頭,好大的架勢,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打自己的臉,那三個人,正好是兵部內部子弟。
就在大家心裡默想的時候,又聽臺上的人道,“實在不行,本都尉不介意上奏陛下,讓他們在熟悉熟悉。”兵書不是常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嗎,大概差不多這個意思…
差遠了…姑娘,不過看着好像有點用。
下面的幾百人瞬間抖了抖,乖乖,好凶悍的女人,這不明擺着威脅嗎?只是都尉大人,你就供職兵部,也不怕人家給你使絆子,說不定你這都尉也當不久了。
“本都尉初來乍到,今天算是打了個照面,在場的有些人很是好奇你們的女都尉,那今天咱們就好好看看,不管你們用什麼姿勢,李在元,在他們腳底下畫個圈,若在我說結束之前,誰的腳離開圈內半步,我就會給擰出來,晚膳就免了。”說完,也不管別人反應,先在自己腳下畫了個圈。
李在元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找了個小石塊,立刻挨個畫了起來,雖然他不知道這位新都尉要幹嘛,只知道照做就對了。
這是要訓他們啊,不就站着嗎,這天氣不冷不熱的,還站不過你一個女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哪裡肯在女人面前低頭服輸的,有的把步子邁大點,任由李在元畫圈,好換着姿勢站,一個個吊兒郎當的,想看看他們的女都尉折騰什麼花樣。
芽兒記得小姐給她將過那個將軍的故事,面對不服管教的,先收了他們輕視,再教育他們,男人都好面子,不愛認輸,睜着溜圓的眼睛,注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等着發現不對好隨時擰人。
開始大家還昂首挺胸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隨着時間的過去,有些已經開始勾着背或者東倒西歪的站着了,有的開始竊竊私語好引開注意力,再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有的開始兩腿輪流抖動緩解痠麻了,可臺上的銀色身影依舊一動不動,盯着雙眼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們,讓下面的人看的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