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洵也看向那把劍,他喜讀書,所以涉獵有些廣,家中各類藏書也多,但是對這位諸侯的記載好像並不多,“說到這位諸侯,記載也只是片語,按說也是一位傳奇人物,三百多年前天下大亂,各地連年戰亂,各路諸侯雲集,據記載這閔玄天是現南蜀的後裔,只是名義上的諸侯,掌管兵權,殺伐果斷,有勇有謀,善用兵法,手下將士個個驍勇善戰,頗成氣候,可惜眼看大一統的時候,因染病無醫,英年早逝,他一手帶出的親衛軍也在他病逝之後幾天的一次戰役中全軍覆沒,自此當年眼看一統的局勢被打破,接任兵權的蕭氏一族屢戰屢敗,最後藉着南屏天險阻隔追兵,佔據南蜀定國,與大元、北冀三國並立。可惜,可能因爲戰亂,史書對這位差點一統天下的諸侯記載也只是三言兩語,有關他的一些記載也是野史拼湊,無從考證,這樣一個人物倒是可惜了。”
染病無醫,英年早逝?原來她是這樣死的,她一手帶出來的人有幾分本事,她最清楚不過,怎可能一次戰役全軍覆沒,終究是連累了他們,原以爲只是自己一個人,死也就死了吧,就當當初沒被救起,凍死在路旁,可是她的親衛軍,兩萬親衛軍,個個驍勇,怎麼可能一場戰役就全沒了…還是她當年太不經事了,信了養父一句,不會累及他人。“沒什麼可惜的,自古成王敗寇罷了,書中可記載了是哪一場戰役?”雖是忠魂已成枯骨,可到底是她連累了他們,總的弄個明白。
洛璃洵見她神色有變,又對此頗有興趣,想了想道:“時間有些久,有些記不太清楚,不過也是一本旁傳,無從考證。”
“那本旁傳可否借閱?”
“回去我找一下,讓人給你送去。”洛璃洵並沒多想,只想到她愛看話本,或許對這些傳記比較感興趣。
但是秦玥璽卻感受到青錦身上突然生出一股冷意,讓他的胸口有些窒息,很是不舒服,不自覺伸手抓住握劍的手,想驅散那股清冷,“走,比試比試。”後又覺得不妥,手已無處安放,一時衝動,着實尷尬。
青錦從不喜人近身,看着被抓的人,再看向手的主人,突然伸出空暇的手勾起對方的下巴,“走,比試比試。”說完收手瀟灑轉身,佔便宜這種事,豈能吃虧,想當年勾欄之地她也是見識過的。
“額…殿下…比試比試去。”洛璃洵憋着笑,紅着臉,拍了拍已經石化的某人,也跟着出去了,說起來,動作還頗爲熟練,隨即又有一些失落。
手上尚有餘溫,擡手摸了摸下巴,笑的有些無奈,這女人…怎的這般計較。
秋風不解清愁,吹的葉落離枝。
景希若遠遠看着院中你來我往的兩人,嫁入太子府已經半年有餘,見太子的次數她都能數的清楚。
已從他人口中聽了太多關於她的傳言,今日是第一次相見,遠遠的,她卻能看的清楚,太子書房她從不逾越半步,可是那個女人卻能堂而皇之的同他進出,她從未聽過太子那般爽朗的聲音,那樣開懷的笑聲。
女子的敏銳在這種事上,比男人細膩,她一直自信,以她的條件,太子終有一日會注意到她,會愛上她,所以,她不允許,絕不允許她千辛萬苦求來的姻緣有別的女人介入,太子後院就兩個良人,也同是宮中所賜,太子沒放在心上,所以她能容,可眼前這個女子,她知道,容不得。
因爲太耀眼,因爲她站在哪裡,就讓人無法不仰望,她跟後院的女人不同,她什麼也不用做,就能讓太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娘娘,別傷了自己。”晴兒看着自己從小伺候的主子,豈會不知她的心思,所以心疼。
景希若徒然生笑,看着一地殘枝,那日御花園中,她勸姑姑的花猶然在耳,原來是她不曾切身體會所以不知各種滋味,今天到是嚐到了,“晴兒,咱們走。”
晴兒扶着她離開,卻不知道如何勸慰,“小姐,不過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不顧禮法規矩,這樣的,也進不得太子府,您何必氣着自己,”
“晴兒,她和我不一樣,但是你有一點說對了,她進不得太子府,下午,我們回趟景府。”她終究不過一個孤女,而她有強大的族親,她千不該萬不該招惹上太子。
女人的心可寬廣過天,也可小如豆。
陵南銀絲事出,戶部着手調查,勢必要出個結果,大家心裡都清楚,消息沒這麼快傳去陵南,所以想要不動聲色查個水落石出,必須快馬加鞭趕往陵南,免得證據被毀,落的個雷聲大雨點小,這麼大的事牽涉到宮中御用貢物,就算天高皇帝遠,地方小官也沒這麼大的膽子。
“這次怕是不能善了,早跟你們說過,收斂一些,趁着事情還未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趕緊派人去陵南。”敬王此刻怒目看着的正是戶部侍郎丙良友。
丙良友自知情況不妙,也嚇得不輕,“王爺,下官已讓人快馬趕往陵南通知高生,他應該知道怎麼做,此次確實疏忽了。”沒想到那窮鄉僻壤的地方還能蹦出個狀元來。
敬王一巴掌拍在椅扶上,恨不得揣他兩腳,“疏忽?我看是你們膽子越來越大,御貢的差事給你們還不夠?還想全吞,弄出多少人命?你們也不怕啊?本王在朝堂已是舉步維艱,太子根基穩固,又受洛家擁戴,賢王有皇后,有景家,本王呢?你給我聽好了,陵南的事最壞也只能到銀絲一事,你可明白?”
“王爺放心,下官明白,此事無任如何不得牽扯到王爺身上。”丙良友將頭磕到地上,想到別的事,心頭一陣發涼。
敬王揮了揮手,讓他回去,臉色早已沒了平日的溫和,目色幽靜而又狠厲,對着身後的人道:“你親自去一趟,若有不妥,你知道該怎麼做。”這次他感覺很不好,但願來得及。
敬王的預感沒錯,青錦讓人從陵南查到的東西,連同證據都帶回來,大概的情況也已經瞭解,婁久葛所說的情況在陵南已經好些年了。
殺了一個措手不及,也是運氣好,暗中威脅了兩個徵收銀絲的小吏,便供出了縣令指示,這縣令也不經嚇,順藤摸瓜,又摸出一個知州,這知州到是什麼也不怕,好在青錦早有準備,這知州名叫高升,膝下無子,唯一的兒子是和外室生的,視若珍寶,養在外面,人只要有弱點,就不怕,高升謹慎,怕日後東窗事發,留了幾封來往書信保命,沒想到卻成了呈堂證供,其實整件事就是快人一步,否則還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