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生來千萬錯(3)

冥夜摸着自己砰砰亂跳的心口,深深地呼吸幾下才平定了心神,她的谷主,太惹人喜愛了,讓人爲之迷戀,爲之瘋狂。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爲何殺人不見血的江湖毒聖會爲谷主而傾倒,即便沒有得知最終的原因,但她相信,如此美好的女子,梅仙羽定不會捨得放手的,如若他真的放棄了,那麼,她要搶到!

許鬧以爲冥夜被自己的狂妄嚇傻掉了,在冥夜眼前揮了揮手:“冥夜,你沒事吧?我,那個,我知道我現在的實力不夠爲你們撐腰,但是我會努力的,非常非常努力,你相信我!”

冥夜不覺好笑,她家谷主在說什麼傻話呢:“谷主,你的武功很好了,屬下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不必妄自菲薄,你可以,我當然相信你可以擁有爲我們跟武林大派叫板的實力和氣魄,那是遲早的事兒!谷主可能對自己的認知不是很清楚,我來給谷主講一下,如今谷主的身手可以排在武林中前十,都是谷主日以繼夜的努力和傲人的天分換來的!如今是正月初二了,今年穀主習武整整第六年,江湖上沒有幾個人能打得過你,自然,也沒有幾個人敢。”

許鬧深知冥夜的能耐,能被混跡江湖十幾年的天下第一女殺手誇獎,她的心裡說不出的成就感和興奮感:“真的?太好了,從今年開始,你們跟着我不用再畏首畏尾,不用再低人一等了!”

冥夜再度被許鬧感動了,她家谷主永遠都是這樣,自己吃多少苦咬咬牙就挺過去了,但是見不得身邊的人受罪:“谷主,跟着您,是苦是甜,都是福氣。”

許鬧將冥夜抱住:“冥夜,謝謝你們,一直陪着我走過來。”

冥夜回抱着她:“谷主,別這麼說,屬下甘之如飴。”

許鬧笑道:“好姐妹,要一輩子~”

冥夜的手驀地鬆了,微微一抖,姐妹?

原來在谷主心中,她是姐妹?所以是跟車騎將軍葉濁那樣,無關情愛,只是情義了?她剛剛在想什麼?她還說要跟梅少搶谷主呢!真是天真,自作多情,谷主並不喜歡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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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鬧站在青鸞觀門口良久,沒有進去,也沒有離開,看的守門的女子一臉迷茫,自己卻渾然不覺,她從未想過,冥夜對自己的感情會是自己曾經最磕的百合,君鶴迴歸的那天她終於發現了這件事,可冥夜是一個相當孤傲的女子,就這麼直截了當,冥夜會無地自容,還是裝作不懂,然後委婉地提醒好了。

整理好心緒,給看門的女弟子看過自己的八角宮燈雁佩,進門去了練武場,還想着跟那羣女弟子們過過招,卻聽到一個異常刺耳的聲音——

“你這種人就是一臉剋夫相,活該二嫁死了丈夫!”一個藏青色道袍的女子手叉腰站在兵器架旁邊,頤指氣使地踩着匍匐在地的女子,“叫姑奶奶,聽見沒?”

“妙丹,你怎麼能這麼欺負妙語姐姐?首領跟觀主聽見了,仔細扒你的皮!”想拉走過去起地上的人,卻被耍威風的女子一腳踹倒,“你瘋了嗎?妙潔首領說了,不準自相殘殺,你……”

妙丹猖狂地踩在妙語的那張臉上,打斷對方的話:“我的身手是洛州青鸞觀最好的,別說妙潔首領來了,就是冥夜觀主來了,也不捨得趕我走,這就是強者的自信和底氣!”

另一個藏青色道服的女子見妙丹踩着妙語的臉,一把推開她:“妙丹,你當我這個大師姐是死的嗎?”

妙丹的身子晃了晃,站在地面穩住身形,反手就是一掌:“大師姐?就憑你啊?妙塵,你有這個資格當我們的大師姐?我一定要告訴妙潔首領說你德不配位,一心護私。妙語不就是給你凍傷藥塗手嘛,你就被收買了?你該不會跟妙語是一路貨色吧?”

妙語看到妙泠被打忙對妙丹求饒:“你打我罵我都行,別打妙泠,別怪大師姐。”

妙塵護着妙語,結果結結實實地捱了一下:“你目無紀律,若是妙潔首領和觀主知曉,定會責罰於你,還是認個錯,我……”

“啪”

響亮的耳光在空曠的練武場散開,繼而是妙丹囂張的話語:“你除了會告狀,還會什麼?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我是青鸞觀最強的,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洛州的大師姐!”

“你想要大師姐的位置,可以,但是你這麼欺負其他姐妹,必須道歉!”妙塵挺直了腰站在妙丹身前,“你要保證以後不再欺辱同門姐妹,我就把大師姐的位子給你坐。”

妙丹反手又是一巴掌:“妙塵,你可憐誰呢?告訴你,我來青鸞觀就是想知道你們這裡究竟有什麼好的,誰知道這麼廢物,我這會兒又不稀罕當大師姐了,我要當青鸞觀觀主,不,凌風谷谷主!”

“呵,好大的口氣!”語氣,輕蔑到極致。

妙丹怒目圓睜道:“你是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

許鬧雙臂抱胸,目光涼薄:“我是人,你瞎嗎?”

妙丹想動手,卻被許鬧點了穴:“你放開我!”

妙塵見來人一身綠衣,想着可能是春季堂的女弟子,上前拱手道:“這位師姐,春季堂不能管青鸞觀,你別來蹚渾水了,否則被堂主知道就不好了。”

許鬧微怔,忽然覺得充當弟子也不錯,回禮道:“師妹客氣,我不動手,只問問事情的原委就走。”

凌風谷分三部分——青鸞觀、天煞和四季堂,首領分別是冥夜、晝白和君念卿,衣服分別是藏青色道服、黑色勁裝,綠、紅、黃和白色衣衫,衣角繡同色四字(春夏秋冬),每個組織不得互相管制,自結陣營。

妙塵只好簡單敘述:“妙丹是三個月前來到這裡,當時妙雲說她餓暈了帶進來的,那時她身體弱人也謙虛,誰知道休養了一個月開始橫行霸道,第三個月甚至肆意欺凌妙語,我們又打不過她,妙潔首領跟着觀主去了外地。”

許鬧看着妙丹問:“你爲什麼要逮着一個人欺負?”

妙丹不能動手,冷哼道:“誰叫她最弱,三十五歲了,長得跟妖精似的,青鸞觀又沒有男子,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給誰看呢?一個嫁過兩次男人的女人還這樣,是想男人想瘋了吧?!”

許鬧微微擡眉,看向妙語,儘管三十五,未施粉黛,一襲道服,仍風華未減,一對撫形眉眉頭若蹙,一雙睡鳳眼狀若菱鏡,顧盼生輝,小翹鼻分外俏麗,粉脣似花瓣誘人,臉上一處血絲一塊青紫都給那張臉添了一分楚楚可憐之感:“你今年三十五?二嫁?”

妙語難堪地點點頭,淚珠兒隨着點頭落下來:“是,我家裡窮,爹孃爲了給大哥娶妻將我賣到窯子,當天被一個賭徒贖走,賭鬼輸光了錢覺得我晦氣就賣給了一個癆病沖喜,誰知道我剛過門癆病少爺就沒了。老夫人覺得我剋夫,夫人怕我勾引老爺,將我賣到了花樓,路上我逃了出來,本來想投湖自盡,被妙潔首領救了,首領說她可以給我贖身,但必須要跟她回去。妙潔首領說,我沒有錯,不能死!”

許鬧能明白妙語的心思,恐怕也是受到了封建思想的荼毒,什麼紅顏禍水,男人管不住自己的胯還要污衊女人長得美,真的那種幹出禍國殃民惡事的又能有幾人,可但凡出來一個傾城絕色就瘋狂唾罵,那委實是有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妙丹是吧?你妒忌妙語是因爲她長得比你漂亮,對吧?”

妙丹覺得自己的穴道被解了,打不過眼前這個女的,總能收拾妙塵和妙語吧?妙塵也說了四季堂管不着青鸞觀:“我就是討厭這張臉,你春季堂就別湊熱鬧了!”

妙塵和妙語不約而同地推開許鬧:“師姐快走,你插了手跟春堂主不好說。”

妙丹一腳踩在妙語身上站起來,一條腿踢向妙塵:“就憑你這本事,也配跟我叫囂?”

許鬧站在地面,一腳踹在妙丹右腿的膕窩,接着一腿掃過妙丹用來穩定身形的左腿,在妙丹摔倒的剎那飛身一腳,直接將人踢到牆上,神色漠然:“你的水平就這?也不怎麼樣嘛!”

妙丹加入洛州青鸞觀三個月第一次被人打倒,還是一招之內,並且僅僅用了一式?她指着許鬧破口大罵:“你怎麼敢打我?”

許鬧微微側頭,背對着妙丹將妙語扶起來,給她拍着身上的灰塵,見她臉上有淤青,再細細把脈,確定沒有內傷才道:“我再說一遍,我們凌風谷的鐵律——第一條,護短、護內、護犢子;第二條,忠心耿耿,如有違背挫骨揚灰;第三條,但凡自相殘殺,兵戎相見,侮辱欺凌,一律廢除武功逐出凌風谷;第四條,如非必要不得斬殺幼子,不得故意挑起禍端,不得惹是生非;第五條,誓死執行命令,服從命令。我凌風谷的規矩不多,連五條都做不到就不必進來湊數了!”

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妙丹徹底暈了過去,之後,衆人一臉錯愕地看見她們觀主向自己面前的綠衣女子單膝下跪請罪:“谷主,屬下失職,未能審查到位,讓您聽戶受污了。”

許鬧冷然道:“把人扔遠點,我不想再見到她。”

冥夜仍然沒有起身,低頭抱拳道:“是,屬下會處理好。”

一衆女弟子都被這一幕驚呆了,直至妙潔冰冷的聲音響起:“還不見過谷主,站着幹什麼呢?”

一羣人齊刷刷跪了一地,兩眼冒着崇拜的光芒:“弟子參見谷主!”

“起來吧。”許鬧負手而立,點名要剛纔的人跟着妙潔來她的房間,“妙語、妙塵和妙泠到我屋裡來,我有話要說。”

妙語緊張壞了,進了屋子“撲通”一聲跪下,惹得妙泠也跪了。

許鬧給妙潔使了一個眼色,端過一盆水爲妙語擦了臉,然後給了妙泠一個藍色瓷瓶:“帶她下去上藥吧,沒有內傷,但外傷不少。”

妙語再度跪在許鬧身前,淚如泉涌,還不住地磕頭:“謝谷主,謝谷主……”

許鬧將手墊在她額頭,一手扶起人,一手順帶替她擦了眼淚,笑意盈盈道:“你先去上藥,然後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等冥夜回來,恰巧妙泠也給妙語上完藥,扶着妙語坐在許鬧右邊,冥夜坐在許鬧左邊,妙潔坐在冥夜的左邊。

許鬧對於讚美人這件事從不落後,在妙語收拾乾淨出來的瞬間,她都呆了:“好美啊!”

冥夜也順着許鬧的眼神望去:“確實美。”

妙語兩頰騰起紅雲,對着許鬧、冥夜、妙潔行了女子福身禮:“谷主,觀主,首領。”

許鬧拍着右邊的位子:“坐吧,我們聊聊~你長了這麼一張好看的容顏,沒少遭人嫉妒吧?”

妙泠見妙語低頭不語,乾脆替她說:“谷主,觀主,你們是不知道,妙語姐姐對我們可好了,連妙潔首領那個冰塊都被捂化了~”

妙潔翻個白眼:“誰先繳械投降的?”

妙泠哼道:“因爲妙語姐姐好啊~”

妙語頭埋得更低了,赧然道:“哪有……弟子年紀大了,也沒什麼天賦,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瑣事,讓其他姐妹們有更多的時間學習本領,算是給青鸞觀做一點點貢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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