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說不會放過善善就是言出必行。那時年少, 畢竟懵懂,感情還有很多地方看不明白,但是現在長大了, 無論慾望還是能力都已經空前膨脹, 那些過去的遺憾, 如若還能抓到, 爲什麼要放手呢?
善善卻再一次陷入了狼狽的境遇, 她藏在家裡,就會有一些陌生的男人憑空地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巷子口,漫無目的, 一番接一番地放哨。善善心裡清楚,既然整個青龍幫都有凌霄家的一杯羹, 就不信底下的小輩們不聽他的話。
這讓她不敢再待在家裡。她怎麼樣都無所謂, 最害怕的是把何小美無端捲進來。有次, 她在門口等何小美買菜回家,眼見何小美提着袋子都要到了, 卻在巷子口被一個黑衣人攔住。善善的心幾乎跳到嗓子眼,她快步走上前拉回何小美,卻怎麼了忘不了那個男人陰沉沉的眼神。儘管事後何小美跟她解釋過多少次,那個人不過是幫她撿起掉落的西紅柿,可善善就是不能平靜下來。
她到顧水水的公寓住了幾天, 可也就沒幾天的光景, 某天早晨夜貓子的顧水水一夜未睡, 她站在窗子邊, 撩起一角厚重的窗簾, 指指玻璃,好奇又傻笑地問善善, “喂,外面那些人看到沒有,我半夜回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會不會是青峰因爲外出而派給我的保鏢啊?”
善善冷得一驚,渾身的困勁都被嚇醒,她起身來到窗子前,眼神凝重,卻沒有開口。許久,她似突然想起,“你說左青峰外出了,是什麼意思?”
顧水水打了個哈氣,“哦,就是他又給我搞失蹤了,只來了個電話了就又不見了。”
她開始換衣服,準備去補眠,對那些若有若無的危險毫無知覺。
善善無語地看了看她,嘴角苦笑地抿了抿,有時還真是羨慕水水的無知,至少那可以活得很自
在。
可再看向窗外,那一絲笑容也便消失在黑暗裡。看來,她又該挪地方了……
下一秒,手機毫無預兆地響起,竟是嚇地善善一驚。她拿起來看,眉頭忽的鎖到一處。她任鈴聲孤零零地響了一遍,似乎在比誰的耐力長。終於鈴聲停住了,房間裡突然顯得怪異地安靜。
從洗手間裡走出來的顧水水,拉開被子躺進去。
“我剛纔好像聽你手機響了,怎麼不接。”
善善笑,“沒什麼,我上頭的經理打來的。”
她走近,替她掖好被子,臉上溫柔如水,“你好好睡,我走了。”
顧水水安靜地瞌上眼眸,竟是少有的乖巧聽話的模樣。
善善整頓完,輕輕地帶上門。剛停在樓道口,手機又鍥而不捨地響起來。
這一回,善善咬咬牙,按了接聽鍵。
“喂,喂喂喂,是善善嗎!”
“我是,經理。”
“哎喲啊,善善,怎麼不接電話。”
“呵呵,剛纔沒聽見。”
“善善呀,你快點回來!”
“呵,經理,我忘記和你說了,我想辭職了,本來應該當面和你說的,不過最近不方便,就這裡跟你說一聲。”
“哎呀,這怎麼成!善善,帝都不能沒有你啊!”
“經理,說哪裡的話,我在帝都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賣酒的小姐,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上次羅娜姐跳到另一家會所的時候,你還不是輕蔑的笑笑,說縱使她是這一行的老人,你也可以封殺她。”
那一頭只餘尷尬得傻笑。
“哎,葉善善,你個死丫頭,這個月的工錢還沒結呢!不要啦?”
“不要了,就算我孝敬您吧。經理,我辭職以後,也不會幹再這一行,您放心,我不會把帝都的事說出去的。”
“哎,不是這事啦!葉善善,不管怎麼樣,你總歸來一趟!”那頭有理說不清,已經開始着急。
“對了,你當時應聘的時候,有些檔案證件的落在這裡吧,你別忘了,帝都也算是正規管理,你若不想接下來應聘的公司知道,我可以幫你銷燬,怎麼這樣都不能讓你回來趟!”
善善想了許久,終於應道,“好,我晚點再去。”
電話掛斷,人妖經理腆着笑臉湊到坐着的那人面前。“凌少爺,我這樣做,可以吧?”
凌霄淡然地點了下頭,舉手搖晃杯中的紅酒。
“哎呀,凌少爺是誰啊,是我們帝都堂堂的股東少爺,那個葉善善不跟着您,真是不識擡舉!”
凌霄擡眼,神情諱莫地看着他。
“不是不是,是我說錯話了,小的這就出去,不打擾您雅興了。”
人妖經理退得飛快,門一關上的剎那,本來零散坐在大廳的姑娘突然都圍了上來。
“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
“哎呦,我說你們別來煩我了!這次的凌大少爺本就是出了名的難搞,還是上頭的主,我有什麼辦法!葉善善這次死定了!”人妖經理煩躁地皺着眉,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善善和晏叔坐在一處古香古色的茶館裡,爐上水壺咕嚕咕嚕地燒着,不時冒出嫋嫋青煙。善善接過水壺,將滾燙的水注入紫砂壺內,瞬時墨色的鐵觀音就暈染開來,隨着熱水打着轉。善善晃了晃紫砂壺,將小瓷杯都洗刷一遍。然後,又注入熱水,第二次才正式得將兩人跟前的瓷杯倒滿。
善善輕輕地茗了一口,苦香、微甘。
“晏叔,茶館的生意怎麼樣?”
晏叔笑了笑,“還行,就當是退休後的旁身之技。”
善善也跟着笑,從小就是這樣,晏叔是對自己最好的人,只要她不開心了,晏叔總是第一個都她笑。其實很多時候,他才更像是善善的父親,寵愛着善善,給她一個父親可以給的所有關愛。
“晏叔,你跟媽媽在一起吧。”
善善毫無預兆地一句話,讓晏叔嚇了一跳。他慢慢瞌上覆雜的眼,平靜道,“善善,你這孩子
說笑了吧,我和你媽只是朋友。”
“騙人,你就自欺欺人吧!如果你不愛她,爲什麼要照顧我家,甚至比他還要早就開始了!如果你不愛她,爲什麼她的每一件事都這麼在意,這麼操心!”
晏叔只餘苦笑,沒想到他做得這麼明顯,可是這又能怎樣,“善善,大人的事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縱使你媽願意接受我,可我這個殘破的身體又怎麼能給你們幸福!”
善善走到晏叔跟前,慢慢蹲下,“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我最崇拜的人,一條瘸了的腿又算什麼,那是光榮的見證。晏叔,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晏叔什麼也沒有,靠着一條命出生入死,才拼出現在的成就,有誰敢不尊敬你,有誰不崇拜您的。”
晏叔慈愛地撫摸善善的頭,“孩子,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好,我年輕的時候,爲了謀生,也幹過傷天害理的事。”
“可是那些不是晏叔自願的啊,是別人逼晏叔的,晏叔的心腸其實很好,但是在其位謀其職,晏叔不得不聽從別人的。”
晏叔颳了刮善善的鼻子,“你這孩子,就是會討我開心。”
“所以咯,晏叔替我照顧媽媽吧。”
晏叔似也察覺出善善的怪異,“善善,你怎麼了?”
“沒有,沒有,只是想媽媽這麼多年了,應該有一個人照顧她。”
晏叔托起善善,直直地盯着她,“是不是,凌霄回來了,所以你害怕?善善,有什麼事要和晏叔說,晏叔會幫你,我會去和凌老談談。”
“不要,不要!晏叔,你交給我自己,好不好,我會處理好的。”善善幾乎是立刻拒絕到,她的表情焦急又害怕,似乎還帶着一絲絲哀求。
但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善善低下頭,隱去所有表情,她穩了穩情緒,“晏叔,交給我自己處理吧。”
晏叔隱隱察覺不對,但善善是個倔強又獨立的女孩,也只能壓下心底的焦慮,任事情這樣先。
沉默了一陣,善善接着問,“晏叔,你知道青峰去哪裡了嗎?”
晏叔的眉頭卻忽地一皺,語帶嘆息,“青峰那個孩子啊,像我年輕的時候,爲了做出一番事業,有點不管不顧,但是他有一個弱點,他又想接替他大哥,又想照顧家裡還有你們,就很容易被人鉗制。”
善善心裡突突地跳着,“可是他答應過我,說以後再也不會去了,爲什麼好不容易平靜地過日子了,又變成這樣子……”
“是啊,他也跟我說過,語氣裡似乎也有洗手不幹的意思,怎麼又去了?”
善善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善善,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善善清醒過來,臉上卻笑比哭還難看,“晏叔,我突然好難受,好害怕……”
晏叔慌張得抱住善善,像小時候哄她的時候一樣,“善善,不要怕,不要怕,有晏叔在身邊!”
善善緊緊摟住他,心裡彷彿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又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她想發泄出來,卻怎麼也哭不出來,彷彿深深被人扼住,難受地喘不過氣。只能這樣緊緊地抱住身邊人,從他身上掠取安全感,“晏叔,等這陣子過了,我們帶着媽媽離開這裡吧。”
“好,什麼都聽善善的,反正這個城市我也待累了……”
是啊,我也待累了,爲什麼困難的時候,永遠都是我一個人,魏原,你在哪裡,爲什麼聯繫不到你了……
抱着這個安心的懷抱,爲什麼該給的人卻沒有給,而是另外一個人一直給她溫暖和安慰,善善突然哽咽地喊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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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昇平的包廂內因爲突如其來得打開,而瞬間陷入安靜。善善坡着腳,頭髮凌亂,衣服褶皺,一隻腳還踢踏着高跟鞋,另一隻卻是光着腳。神情倒是不見得太狼狽,略有驚慌但還算平靜,看到他們時更多的是抱歉。
“抱歉,打擾了,借你們的地方躲一躲。”
說着也沒想讓人拒絕,徑直帶上門,關地一條縫隙也透不進來,然後跑到一處沙發後蹲下。在做完所有動作之前,她對大家說,“你們接着玩你們的,我一夥兒就走。”眼神卻是看向沈少卿,她知道自己這樣有多滑稽,多可笑,甚至做法在他們看來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這麼誇張地做法,還真以爲自己在拍電視劇啊!但是,她真是走投無路了,她想進來躲一躲,至少那些人應該不會爲了找人而打攪客人。只是沒想到,隨便進的包廂,竟是熟人的。她也不認爲他們會幫她,但至少懇求沈少卿,希望他能看着往日的情分上,幫幫她。
沈少卿怎麼會沒看到善善眼裡的希冀和哀求,他只是從來都不知道有一天善善會落魄到這地步,彷彿任何人都可以把她踩着腳下,眼裡滑過一絲不忍,他目光沉沉地看向衆人,含着命令的成分。於是即使大部分人都是一臉鬱悶,倒也開始活絡起來。
善善捂着頭,卻是豎着耳朵仔細得聽外面的聲音,等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上漸漸遠了。她才慢慢站起身,雙腿居然麻得沒有了知覺,原來她竟是戰戰兢兢地蹲着,神經緊張地厲害。
善善把一縷亂髮別到耳後,本想笑一笑,但發覺笑得比哭還難看,畢竟她現在狼狽極了,又有何臉面去見人。她的眼神還是對着沈少卿,“謝謝你們了,我這就離開。”
善善轉身坡着腳,似也才發現掉了一隻高跟鞋,她緩慢而不穩地微蹲下身,把另一隻腳上的鞋子拿下。
“等等,葉善善。”
身後有人急切地叫她。
沈少卿幾步走到她跟前,想要拽住她的胳膊,又發現不妥,於是手在空中尷尬地僵着。“葉善善,你怎麼了?”
善善苦笑一聲,但這麼多人中終於有人站出來安慰她,卻是讓她心裡一暖,“沒什麼,不過是一個局,我今天不該來帝都的,因爲我進來就出不去了。”
沈少卿眼裡閃過驚惑,但心裡有點清楚,“爲什麼?”
善善看着他,見他眼裡除了真切和關心,一片清明,“我惹到人了。”
她側着臉,半大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明媚柔和,甚至她說話的時候,嘴角還噙着淺淺的笑容,彷彿在說毫不在意的事情,但爲什麼沈少卿他會這麼難受,彷彿整顆心都被揪住,明明她還笑着,卻覺得整個人都在哭泣,悲傷的氣息從內而外的散發出來。
僵着的手終於毫不猶豫地握住她,沈少卿轉頭,“薇薇,你帶她去盥洗間清理一下吧。”
坐在正中沙發上的餘幼薇緩緩起身,臉上是善解人意的微笑,她從沈少卿手裡接過善善,神情還做到十足十的完美,“你放心,少卿。”
餘幼薇把她扶進房內自備的盥洗間。
龍四不滿地小聲抱怨,“何必要摻活進去呢,你也知道,她惹得麻煩是誰,何苦給自己樹
敵!”
沈少卿沒說話,滿含威懾地看他一眼,立即就讓龍四噤聲。
水滴答在全玻璃的盥洗盆上,餘幼薇輕輕打溼了毛巾,遞給善善。善善帶着劫後餘生的恍惚,
癡愣地接過毛巾,似又意識到,微微地回了個虛弱的笑容。
餘幼薇看着這個坐在抽水馬桶上呆愣的女人,眼裡滑過鄙夷,她從小身爲女性的意識,就告訴
她女生要自愛。而她,葉善善,爲什麼會搞成現在這副模樣,只能說她活該!
那她可不可以,火上澆油?
嘴角莫名地揚起詭異的弧度,她突然慢慢靠近善善耳畔,“你知不知道,魏原這時候在哪裡?”
善善仰起頭,疑惑但忐忑地望着她。
餘幼薇接着循循善誘,“是啊,在你最困難的時候,他不在你身邊,又是和誰在一起?”
“餘幼薇,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明明知道她嘴裡吐不出好話,善善還是一臉倔強地盯着她。
最討厭葉善善就是這幅模樣了,彷彿刀槍不入,任何事情都不能擊傷她。
餘幼薇抱胸冷笑,“他在法國,陪他的初戀情人。哼,葉善善,你算什麼,還不是抵不過,人家只要一個越洋電話,就可以輕輕鬆鬆地把人佔了去。”
像是最厲害的一把刀狠狠地插在善善心上。心裡有千萬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要相信她,魏原臨走前還那樣溫柔地對她,告訴她要乖乖地待在原地等,因爲他辦完這件事後就會永遠在她身邊。記得善善當時還笑,不過是去工作出差,至於說得這麼嚴重嗎。她現在纔想起來,爲何當初他會笑得這樣尷尬勉強,還有他不要她送機……
心裡有什麼東西要浮出水面,可善善的心卻要沉到水底。
她努力閉了閉眼,“你胡說,我不信!”
餘幼薇怪笑地看着眼前搖搖欲墜的葉善善,“我騙你!葉善善,你問問自己,到底是我騙你,還是你自欺欺人!他的電話是不是打不通?因爲他現在指不定就陪在初戀身邊戲遊巴黎了!你之所以會搞到今天這地步,怪不了誰,就怪你自己,誰叫你盡做搶別人男朋友的事!好了,現世報!果然老天還是長眼的!”
餘幼薇終於泄恨完,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剛關上門,沈少卿就急切地問,“她怎麼樣?”
她怎麼樣,她怎麼樣!我纔是你女朋友!
餘幼薇壓下滿心的不忿,擡頭對他安心地笑,雙手挽住他,“沒事,說要再靜靜。”
許久,善善才從盥洗間走出來,但是明顯狀態更加不好的樣子。
恍惚的神情上突然一現清醒,她急急地望向沈少卿,“沈少卿,你能聯繫到魏原嗎?你幫我聯
繫上他,聯繫上他!”
善善瘋狂地搖着沈少卿,急切絕望。
沈少卿察覺不對,他來不及避諱,拉着善善出來門,靠在安靜的走道上。
沈少卿小心地看着善善,“魏原他,不是去出差了嗎,可能工作忙,不方便聯繫。”
善善卻揪住他,“我不管,我聯繫不上他,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幫我,你幫我吧,我求求你……”
沈少卿看着這樣的葉善善,不禁想起不久前的一幕。
“魏原,你這樣瞞着她走不好吧。”
“我不是想瞞善善,只是想等這件事辦完再告訴她。”
“你,是不是心裡,還搖擺不定?”
魏原嘴角輕輕笑,“不是,我喜歡誰,我現在心裡已經很清楚了,只是雅安畢竟是過去式,這次我去幫她辦完最後一件事,從此以後我和她就沒有瓜葛了。我想等完全處理乾淨過去的事,再面對新的開始。而善善那裡,等我回來,我會全部告訴她的。你也知道這是我做事的原則。”
沈少卿點點頭,沒有否定他的做法。
只是現在,魏原,我不知道你這樣做是不是對的了……
沈少卿嘆息一聲,拿出手機。
接通電話,他特地背過身,壓低聲音,“雅安嗎,魏原在你那嗎?”
溫柔沉靜的聲音喚着魏原,不一會兒,一陣腳步聲漸漸靠近,“喂,我是。”
善善搶過電話,“喂,喂,是魏原嗎!”
魏原驚異,但馬上聽出善善話裡的焦慮,“善善,你怎麼了?在本城遇上什麼事了嗎!”
什麼也比不上魏原溫柔焦急地關心,再也沒有一刻比現在還要安心,善善甜甜地笑,“沒有,沒有,魏原,我想你了,我能去找你嗎?你在哪裡,我現在就過去!”
魏原卻變得期期艾艾,“善,善善,我這裡不方便,你不好來的……”
“怎麼會,不就在外省嗎,我坐車坐飛機,很快就到的,魏原,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話語裡已經帶着哭音,魏原隱隱心疼,“對不起,善善,我在法國。”
“什麼,你在哪裡?”
“善善,我騙了你,我人在法國,但是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回去後再全部告訴你好不好?喂,喂,善善,你在聽嗎,你在聽嗎!”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我騙你?他現在只不定就在初戀身邊戲遊巴黎了!你之所以有今天的下場,現世報啊!……”
眼淚就這樣毫不預兆地落下來。真的,什麼困難她都能忍受下來,因爲她抱着那樣小小的堅持,只要魏原回來,只要他回來,自己就有依靠了,再也不用怕了。其他任何人的傷害,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爲什麼是你,給我最重的一擊。你爲什麼要騙我……
沈少卿走近,輕輕地擁住她,“善善,你哭吧,你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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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原呆呆地拿着掛斷的電話,蘇雅安蹙着眉疑惑不解地看他,“怎麼了?”
魏原從失神中清醒過來,“雅安,你這邊的事也差不多完了,我可能要提起走了。”
蘇雅安淺淺地笑,笑裡有幾縷憂傷,“你果然有喜歡的人了。”
這麼多天來,魏原幫她辦離婚的糾紛,蘇雅安總是不時地詢問他,他不得不佩服有時候女人的直覺真是厲害,但他不是要吊胃口,只是本能地不想把善善的事情說出來,或許是他馬上就有回去了,他不想打破他們平靜的生活。
可這一次他定定地看向蘇雅安,“是,我有愛的人了,她叫葉善善,是個總爲別人着想的傻瓜,她好像遇上事情了,我不放心,要馬上回去。”
蘇雅安還是笑,心裡卻嫉妒地發狂。曾幾何時,魏原已經不是那個圍着她團團轉的男孩子了。
“阿原,我也想回去散散心,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魏原的眼裡明顯驚異,但現在情況緊急,也就胡亂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