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寵到底世子妃 004 剛夠抱你
沉歡緊張的馳馬狂奔,身後的廝殺聲漸遠,眼看就要到達大路,終於放心的奮力加了一鞭。
後面沒有人追,只要過了這段,就可以直奔回餘杭的路了。只要她順利逃脫,就不會連累甘珠和小黑他們,只是不知道赤冰如何了,有點擔心。
雖然這次剛出門就遇到這種事,有點出師不利的感覺,可救下來個和北衙影衛要殺的人,也是很大的收貨,她很着急要查出被救人是誰。
她腦子正在胡思亂想間,忽然一道‘嗖’的風聲呼嘯而來,心裡大驚,還沒等反應過來,馬腿上已經被一把刀插在了上面!
馬慘烈的嘶鳴起來,瞬間瘋狂的從進下路邊上的密林間,橫衝直撞起來!
沉歡被晃得暈頭轉向,卻不敢鬆了手中繮繩,一旦繮繩脫了,那真是死路一條了。
鋒利的樹枝橫生,將她臉上的手帕勾掉,她的臉上和手上頓時劃出一道道血痕。可她顧不上鑽心的疼,緊緊的抓住繮繩不敢鬆手。她坐在車頭,車速飛快,如果她一旦鬆手,人已經會飛了出去,無論她摔在哪裡,不死則殘。
可是,她力氣畢竟有限,精神緊張,體力透支,手中的繮繩還是一點點的滑了出去,她忍着手臂的痛,咬牙撤回繮繩,可馬瘋狂的一躍,繩子也猛然抽出去一大截,沒有了拉扯的力量,她身子失去了穩定,眼看就要摔出去。
腰間忽然一緊,人被攔腰抱回了車裡,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裡。
驚魂未定的她怔怔的看着那雙兩如星辰的眼睛,一股淡淡的龍延香串進鼻尖。
還沒等她回顧神來,將她攬入懷中,一手卻緊緊抓住車轅,緩緩的低聲道,“生死由不得自己,先睡一覺。”
馬車狂奔亂晃,沉歡若是脫出他的懷抱,人就就會在車廂內來回滾動,也同樣會受傷。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抓住東西固定自己了,自然要就無法掙脫他的懷抱。爲了活命,也是沒法的事情。
忽然想起,他不是中了麻藥嗎?
不由惱怒,擡頭看他,他卻悠然的閉着眼睛,亂髮敷在臉上,帶着幾分不羈。
忍不住質問道:“你麻藥退了?”
他微微睜開眼睛,勾脣淡笑,“我只退了上半身,剛好夠抱着你。”
這話說得極爲曖昧,氣得沉歡真想踹他兩腳。
還等她想出要怎麼教訓這個登徒子,馬車忽然劇烈的顛簸起來,他忽然將她緊緊的攬住,飛快的低聲命令:“把頭埋進我懷裡!”
這話要她怎麼做?
下一秒,車身咕嚕的翻了個,沉歡和他抱着滾了一圈,兩人最後被擠在角落裡,馬車翻到個才停了下來。
沉歡呆了好半響,頭頂傳來低低帶着暖味的聲音,“你可以起來了,壓得我動不了。”
沉歡猛清醒過來,自己正將他擠在角落的軟榻空間裡,雙手緊緊的抱着他的肩膀,一腳插在他兩腳間,臉頓時發燒,趕緊爬起來,她沒看見男子滿臉溫柔的笑意。
手臂一動傳來一陣痛,她強忍着痛,爬出去,掀開車簾,馬兒已經血流盡氣絕而亡。
她四下看了看,都是樹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擡頭看下月亮,方向似乎跑偏了,餘杭在西邊,鎏金在東邊,這個方向應該是北邊。
她回身將一顆夜明珠取了下來,剛想下馬車,手臂被人一拽,人被拖了回去。
“你幹什麼!”剛纔的尷尬還沒消退,沉歡有些惱怒的低喝。
“小心蛇,還不老老實實呆着。”
沉歡白了他一眼,“現在蛇都準備冬眠了,大晚上的天冷,蛇也不出來啊。”
他怔了怔,續而笑了,用力支起身子,扯了個跌落的軟墊靠着,“你還懂得不少。”
沉歡被他看得臉色不虞,索性不理他,車外情況的確看不清,大半夜的樹林中,危險的確很多,剛纔那番驚心動魄,實在消耗了太多體力,這會覺得渾身發軟無力,肚子餓得厲害。
她蹲下去翻軟凳下的暗格,從裡面取出幾個布包,這是他們準備路上吃的點心。
“吃不吃?”她隨便遞過去一包。
他身子一用力將她手裡的吃的全部奪過來,放在一邊,“你衣服都是溼的,趕緊先換一套,仔細着涼。”
沉歡臉色頓時凝結成冰,自己都忘了從河裡出來的,剛纔居然……居然就這樣抱着,自己居然……居然就這樣坐在他面前!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是要換衣服才行。
無奈,只好去翻櫃子裡面的衣服,想下車去尋個地方換,被他一把拉住,“外面換,你不怕被什麼小動物叼走衣服你都沒法尋嗎?就在車裡換。我不會看的。”
沉歡瞪大眼睛,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人臉皮怎麼那麼厚啊?說起女孩子換衣服就像換一疊青菜似的,想必是在錦繡溫柔鄉里呆慣的,或讓近身丫鬟換衣服換習慣的。
男子見她這幅模樣,抓起沉歡之前蓋的薄被兜頭蓋上,嗡聲道,“這樣放心了吧?”
沉歡生氣也沒法,他這樣的確看不見,萬一……萬一他……。
不過看他也不是這樣的人,沉歡向來也不是糾結的人,就趕緊將衣服換了。
他耳朵聽着她悉悉索索換衣服的聲音,嘴角緩緩勾起來。
沉歡換好衣服,看被子一眼,從另外一個櫃子裡取出一套小黑的袍子,“你也換吧,衣服上有血,等會幹透了都黏在傷口上了,順便清理下傷口。我這有些藥。”
男子把被子拉開,看了一眼身邊的衣袍和藥包,再看她正在將頭髮解開,用布搽幹水,那張清秀的臉顯得那麼動人。
“以後不要在陌生男子面前換衣服,很危險知道嗎?萬一遇到一個禽獸呢?”
沉歡手中動作一僵,眼睛緩緩的移過來,滿眼的危險,真是恨不得踹他兩腳,這話是他該說的嗎?是該等她在他這個陌生人面前換完後說的嗎?
男子不看她,自顧自的取了衣服,開始解自己的衣帶。
忽停住手,擡頭看她,很正經的說,“姑娘,麻煩把頭轉過去,我有些害羞。”
沉歡聞言人整個都不好了,是她要看他嗎?是嗎!
她僵硬的轉身,用力的搽着頭髮,咬牙瞪眼,這個人實在討厭得很,甚至比凌鳳那個傢伙還要討厭!
凌鳳?
她忽然覺得這個傢伙會不會就是凌鳳這個討厭的傢伙?
一樣的龍延香,一樣精貴的黑髮,一樣的身量,一樣的……味道。
但是,凌鳳說過他身經百戰,渾身上下甚至臉上都有刀疤,這個人看上去雖然處處透着武士的不羈,但也不失優雅,何況那吃相絕對不是凌鳳,那傢伙吃東西雖然還有點文明,但絕對不是他這樣講究吃相。
可是,爲什麼就這麼熟悉呢?眼睛,尤其是眼睛很像。
不過轉念一想,好像幾個美男的眼睛都挺像的,寧逸宏、寧逸飛、凌鳳、凌朝凰,他們三個的眼睛長得都挺像的,都是大眼睛,長睫毛。
嘴脣,她應該見過凌鳳的嘴脣,可是但是,她畢竟是女子,哪好意思總看人家的嘴。何況她每次見凌鳳,都是生氣來着,細想起來,實在沒啥印象,何況好像和寧逸飛也很像。
男子看着她手裡的動作,簡直不是在搽頭髮,是在和頭髮過不去,薄脣彎起來,強忍着笑意。
褪去溼漉漉的衣服,露出肩和背上幾道舊傷疤。取了藥在手臂的新傷上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迅速穿好衣服。揉了揉腳,知覺還沒完全恢復,硬着頭皮將褲子褪了,看了一眼沉歡的背影,從自己腰間取了個包,掏出一個藥膏盒,在傷口上塗抹一層,將小黑的褲子穿上,可惜短了一截,索性捲起來到膝蓋,一束。
“好了。”
沉歡這才轉身,拿了吃的,遞過去一包。
他接過,打開看似桂花千層糕,便打開優雅的取了一塊放進嘴裡,抿着嘴細細的嚼着。
沉歡也往嘴裡塞了一塊綠豆糕,看他一眼,這種吃相一看就是名門望族出來的。大男人一個,渾身血塊凝結在身上,被丟在江裡,衣服被蹂躪得不成樣子了,吃東西還顧着禮儀形象。瞧他模樣不像是死裡逃生,倒是遊山玩水後遇到一個認識的同伴,一起聊天談地。
男子雖然吃相優雅,但速度很快,可能餓極了,吃完後,看見沉歡一邊慢悠悠的吃着,一邊是不是的撇自己一眼,不禁莞爾。
“你認識我嗎?”
沉歡不緊不慢的將最後一塊綠豆糕嚼完,用手帕抹了嘴,正色看他,“不認識。你叫什麼名字?家在何處?爲何有人追殺你?你都做過什麼壞事?追殺你的人又是誰?你最好老實一一道來。”
男子一雙帶着溫柔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見她正經的模樣,忽地笑了起來,“你當然不認識我。我叫寧臻。我家住在盛京,如今家中無人了。”
姓寧?
沉歡眼睛瞬間一沉,盯着他。盛京寧家不就是寧逸飛家裡的人嗎?他爲什麼會被追殺?難道寧家出事了?
他伸手又取了一包點心,塞了一塊進嘴巴,“我從盛京來,一路得罪了人,我現在是無家可歸。之所以到了溪河縣被人暗殺,我想這裡適合殺人毀屍吧。我想,他們本來是想一拳一拳徒手殺我,然後丟我下河,免得讓人察覺他們的刀法。”
他說完,看着她。
沉歡目瞪口呆。
他露出一抹陽光和煦般的笑,“你呢?你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