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方歌依舊坐在那裡,似乎荀少璟的離開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她端着飯碗,手中拿着筷子,落在江澤熙臉上的目光早已挪開。
“江小姐。”將口中的食物嚥下去,慕方歌眉眼含笑,伸手就要去夾另一道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家,似乎姓荀。”
話了,一小塊雞肉喂進自己的嘴巴里,隨着江澤熙的臉色變得難看,慕方歌的表情變得極爲的舒坦,“味道真是不錯!陳媽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江澤熙上前兩步,臉上染上怒色,張口便要呵責,可是卻僅僅只說出了個“你”字,便被荀媽媽的突然出聲打斷。
“你們能不能好好吃飯?!”這一聲十分的平靜,可是在座的人都聽得出來話裡隱藏着的怒火,荀媽媽的目光四下一掃,最後落在江澤熙身上。她看了江澤熙一會兒,嘆了一口氣擡手指了指荀少楠空着的位子,“過來坐下吃飯吧,雙身子的人,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
咬着脣,江澤熙恨恨的看了一眼慕方歌轉身走了過去。
安撫好這一方,荀媽媽眉間的溝壑變淺了一些。她轉過腦袋,看向正在自顧自的吃着飯菜的慕方歌,上下細細的打量一番之後,偏開目光看向一邊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陳媽,然後開了口:“陳媽,去吧今天晚上加的烤乳鴿端上來——這會兒應該好了吧?”
陳媽點點頭,側身快步走進廚房。
再次看向慕方歌,荀媽媽這回笑的極爲慈愛,“方歌,今天的烤乳鴿,是媽專門找了特製的方子親手給你做的!你看看你,這纔在外邊住了幾天?瘦成這個樣子!”
慕方歌拿着湯匙的手一頓,接着便放了下來,她垂下目光,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便不再有別的表示。
沒辦法,對於荀媽媽,雖然可以理解,但是她還是做不到原諒。
不過好在,僅僅是這樣的反應,便已經讓荀媽媽相當的滿意,她臉上的笑容放的更大,擡起手便夾起一筷子一開始慕方歌吃的雞肉,放進了慕方歌的碗裡。
“來,多吃點,你這身子必須補回來!”
說話間,陳媽已經端着托盤再次回到餐廳裡。
暗色的木質托盤上,被烤的金黃的乳鴿小小的兩隻,被燦着銀光的錫箔紙半遮半掩的包着呈上來,若有若無的淡淡香味輕輕的縈繞,勾的人口水直流。
“二少奶奶,鴿子。”陳媽笑的諂媚,輕手輕腳的把托盤放下,順手把那錫箔紙展得更開,“夫人下午接了二少爺的電話之後,就開始忙活,忙活了好幾個小時才做好,結果上了爐子還說處理的時間不夠,不然可以更美味——這可是大補的東西,您一定要多吃幾口,不然就浪費了!”
作爲一個下人,一個十分老油條的過來人,她自然是知道怎麼樣才能討主子的歡心。
坐在桌子最首端的荀媽媽笑得更開,看向陳媽的眼神充滿讚許,她放下碗筷,看着慕方歌指了指那兩隻乳鴿,“方歌,快嚐嚐,如果不夠味兒,或者哪裡不太合你的胃口,跟媽說!這樣明天給你做的時候,媽好調整!”
慕方歌手上的動作停下,安靜的看向那兩隻烤乳鴿,看了一會兒,還是擡起手,戴上手套撕下一小塊吃進了嘴裡。
被她撕掉的那塊肉德爾缺口處,很快的就冒出了黃的透亮的油水。
鴿子肉被烤的外焦裡嫩,幾乎是入口即化。
慕方歌吃完第一口,便再也剎不住手,連着幾下起起落落,第一隻鴿子便被她吃的只剩下一攤骨架。
她的這副吃相自然是很輕易的便討取悅好了荀媽媽,半百但是依然氣場強大的婦人,笑的十分開心。
“看你這樣,那就是說鴿子本身不需要別的改動了?”
“嗯。”慕方歌愣了下,不好意思的把手收回去,輕輕的點了點頭。末了,像是不好意思的又加了一句:“其實,您不用這麼辛苦每天都做。把做法告訴陳媽就行了。”
荀媽媽臉上的笑容拉得更開,“那怎麼行呢?這做法啊,沒那麼容易學會!而且即使學會了也不容易掌握!我做起來順手,今天這樣,又知道了你的口味,所以還是由我來做的好。”
孤零零的坐在一邊的,從坐下就沒再說過話的江澤熙攪和着面前的那碗烤乳鴿熬製的肉湯,突然地就覺得沒了胃口。
同樣是鴿子,同樣是獨特的做法,可是兩個人的待遇,就是天差地別。
緊緊地捏着手中的湯匙,江澤熙的怒火開始默默的飆升。
*
慕方歌端着剩下的那隻乳鴿以及一碗粥進入臥房之後,着着實實的嚇了一跳。
光線昏暗的房間裡,一向威風凌凌的荀總荀二少,身上穿着一套夜店兔女郎的服飾,口中叼着一隻嬌豔的藍色妖姬,眉眼含春的跪坐在牀上。
“你,你這是幹什麼啊?!”穩住差點被自己潑出去的托盤,慕方歌貼着牆壁,有些結巴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大牀上的男人。
荀少璟沒有理她,只是用小鹿斑比樣的眼神要看不看的撩着她。這樣的神色,配上他此時的裝扮,咋一看很雷人,可是細細的究查,卻可以發現絲絲的魅惑。
轉身將手中的托盤放在身側的茶几上,慕方歌靠過去,結果剛走到牀邊,便被男人放在膝蓋下面的東西再次噎住。
男人的膝蓋這個時候已經紅了,而導致這一結果的,正是下方的,搓板。
臉頰輕輕地抽搐,慕方歌已經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麼表情去面對自家的男人。
“你這是哪一齣啊我的天?!這種老古董,你是從哪找來的啊?”抽出那隻搓板,擡起手摘掉男人口中逼真的道具,慕方歌的語氣裡滿是驚奇。
那個她第一眼看成藍色妖姬的東西,其實只一個口球,只是正側面上鑲嵌了一朵等真大小的高仿真假花,而它那接近肉色的扣帶則因爲房間裡的昏暗,被她忽視掉了。
因爲她抽搓板而慣性的側倒在牀上的荀少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就那麼睡在牀上,眼睛裡面含着眼淚看着慕方歌,因爲口球而充血,掛着涎水的薄脣微微開啓,卻是媚入骨髓的低吟:“主人,請狠狠的懲罰我吧。”
這樣的聲音落盡慕方歌的耳朵裡,使得慕方歌整個人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現下的荀少璟,魅惑全開。
嚥了咽口水,慕方歌擡起手,一巴掌就衝着荀少璟的那張俊臉打了上去,“何方妖孽?!數數現形!!”
“啪”的一聲脆響,荀二少朝上的臉頰上出現幾根手指頭的印記。
打完之後慕方歌就後悔了,可是她是真的被嚇到了,這樣的荀少璟,勾人的就像一隻發了情的貓。
然而,這一巴掌並沒有激起荀少璟多大的反應,甚至,他蠕動着身子坐起來,將完好的另一側臉露了出來,“主人,如果不消氣兒的話,請打這邊!”
這一次,慕方歌沒有再打他,她直接擡起腿,將荀少璟從牀上一腳踹了下去。
牀的周圍是鋪了羊毛毯的,所以並不會把人摔疼。
平穩下呼吸,慕方歌拍了拍胸脯,接着雙手着牀,爬了過去。
“你怎麼樣了?”露出一個腦袋,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地上,荀少璟展着四肢呈“大”字樣躺着。
聽了慕方歌的聲音,他撐起身子,眼中透着無奈,“老婆,你的反應也太大了吧?!”
“還不是你陰陽怪氣的!我還以爲你被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上身了呢!”慕方歌抱過一邊的枕頭,看着他因爲跌下牀時被掛了一下,所以現在大開的女僕裝的上衣。
精緻的鎖骨,薄削但是不單薄的肌肉,白皙的皮膚..嘖嘖,她老公的身材果然很好!目光慢慢的順着馬甲線下移,慕方歌的臉慢慢的補上紅暈。
荀少璟的女僕裝下面,只穿了一條內褲,還是三角緊身款的!把下半截臉埋進枕頭裡,慕方歌十分感激房間裡並不明亮的光線。
“你剛剛連飯都沒吃就上來了,對胃不好,喏。”指着一旁茶几上的餐盤,她把荀少璟的視線引開,“媽做的烤乳鴿,我吃不了兩隻,就給你留了一隻,還有我打着宵夜的名號讓陳媽煮的粥。”
她從樓下脫身的理由,便是以處理交接的還沒有收尾的任務。因此,她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食物端上來而不讓江澤熙懷疑她跟荀少璟是否已經和好。
荀少璟的目光掃過去,當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挑起眉毛,他的語氣中帶着些不確定,“別告訴我,今晚你要讓我去睡書房。”
牀上的慕方歌聞言愣了一下,隨後跟着反應過來,她坐起身,仗着牀的位子更加昏暗而不再遮掩臉上的紅暈,“你不說我都忘了!今晚咱們兩個是不能同房睡的!不然明天早上起牀的時候,江澤熙會看出問題,然後起疑心的!”
她的語氣非常的正經,但是也十分的愉悅。
荀少璟挑了挑眉毛,目光來回在茶几與大牀之間來回掃視一圈,最終揚起一抹笑容,站起身擡步走向大牀。
“既然今天晚上咱們兩個不能同房同牀,那我就抓緊時間,先把更餓的地方餵飽再說!”說着話的時候,他的嘴角掖着一抹極爲張揚的笑意。
慕方歌在牀上看着,在他壓上來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可是此時已經掙扎不及。
揚起被子把自己團團蓋住,慕方歌低低的尖叫:“荀少璟!你就是個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