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慕方歌便有些後悔,可是這後悔的情緒也只是有那麼一瞬間便消退了。
執拗的盯着荀少璟,慕方歌的臉色發寒。
她又沒有說錯!哼!
荀少璟同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只是眼睛裡卻滿滿的全是複雜。
愧疚,憋屈,後悔,不捨...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化作一張網將她完全兜住,並漸漸的使得她沉溺其中。
“方歌。”在慕方歌恍惚之間,荀少璟慢慢的湊過去,薄脣吻過她的額頭鼻尖之後就要往她的脣瓣上侵襲。
五公分,三公分,一公分..“啪!”荀少璟的臉被回過神的慕方歌擡手打偏。
一手捂着臉,一手死死的抓住差點脫離他的懷抱的 小女人,荀少璟無比的後悔自己爲什麼會在剛剛放鬆力道。
“方歌!”眼看慕方歌就要掙開他,荀少璟連忙放下捂着臉的手順着她的胳膊把人固定住。
這樣導致的結果自然是使得慕方歌更加激動,雙手與上身被制住,她咬牙擡腳就要用那七公分的尖細根部去踩荀少璟的腳。
“你放開我!”
荀少璟捱了第一下,正張俊臉立時邊成大便色,可是手上卻已經不肯放手,但是這一回過後他的雙腳便也不能在閒下來,起起落落的躲避着慕方歌剩下的攻擊,同時嘴上跟着不停的喊道:“你別激動啊!”
“你鬆手!”慕方歌怒目。後來幾下她全部踩空不說,而且在這你來我往之中,她的身體已經被荀少璟帶着退到了室內的大沙發旁邊。更甚至於,荀少璟在她吼着的時候,已經身子一列,抱着她一起倒在了沙發上。
雙腿雙腳並上一絲縫隙不給的將慕方歌的身子纏住,荀少璟輕微的鬆了一口氣,他定定的看着慕方歌,滿臉的認真,“方歌,我有原因,有解釋的!”
“那是你的事!我不想聽!”
四肢被他制住,身體也親密無間的糾纏在一起,慕方歌憤怒之餘,又有些羞澀。現在,她的前胸與他的胸膛,正隔着薄薄的衣料,緊緊地抵在一起。只要她一動,那裡就...
慕方歌的臉慢慢染上紅色,身子不敢在輕易亂動。
小女人肯安靜下來,着實讓荀二少鬆了一大口氣。他又緊了緊自己環在慕方歌身上的手臂,擡起頭把嘴巴湊近慕方歌的耳朵,輕聲但是清晰的開口:“昨天那樣,我是故意做出來的!”
“管我什麼,什麼?!”一句話從中間分開,前後的語氣也跟着從中間斷開,各自不同。慕方歌愣愣的看着臉上已經布上狡黠的,自己身下的男人,一遍一遍的回想着,想要證明剛剛自己沒有聽錯。
放在慕方歌身上的手微微調整了位子,荀少璟一個用力,便將身上的人更變成環抱的姿態,接着他自己也從沙發上翻身坐起。
扶着慕方歌的雙肩,荀少璟眸子中盡是溫柔。
“我怎麼可能,那樣說我的方歌,說我的妻子,說我這一生最愛的人呢?”
“那樣,只是做戲而已。”
“爲了,矇騙江澤熙,還有她身後的人。”
“我可是方歌的丈夫啊,怎麼可能我的方歌都想得到的事情,我會想不到呢?”
“那樣的我,不就配不上我的小方歌了麼?”
幾句起落,一番告白。
慕方歌看着眼前的男人精緻而熟悉的眉眼,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
荀家的兩個兒子,單單就只是在整個M市來講,荀少璟遠遠比他的大哥荀少楠要出名,要更爲人知。
可是,但凡與荀家有往來的,關係還不錯的人都知道,荀少楠作爲荀家的長子,雖然對外名義是沒有血緣的養子,可是對內,卻完全是以被不輸於荀少璟的待遇照顧着長大的。並且,就全部的綜合實力來講,在外界眼中呼風喚雨的荀少璟,實際上並不強於荀少楠。
可是,這些東西,知道的終究只是少數人。
在大多數人的認知裡,荀少楠更出名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透明性——這個人在整個M市商業圈子裡的知名度,弱到幾乎沒有。
荀少楠這人,低調至極到,很多人根本都只是知道有這麼個人存在。一旦提起,除了句“荀家的大兒子,荀少璟的哥哥。”之外,別的一無所知。
坐在辦公桌前,荀少楠一手端着杯咖啡慢悠悠的抿着,一手隨意的捏着剛剛助理送過來的文件夾,快速的瀏覽上面的訊息。
面積並不大的辦公室裡,只有辦公桌處的光線是明亮的,過了辦公桌的範圍,其他處,尤其是靠裡面的地方,幾乎昏暗到看不清擺設。
翻過一頁,荀少楠鼻樑上的平光鏡折射處幾道亮光,他姿態不變,嘴上卻隨意的問道:“幾個人?”
他的話音落下不到半分鐘,昏暗的角落中便響起了一陣窸窣的聲響,像是有人在走動。又過了十幾秒,一道低沉的屬於男性的聲音從那側傳了過來:“五個人,三個留在公寓附近沒有跟上來,兩個現在在對面的大樓裡,正對着你拍照片。”
荀少楠聞言端着咖啡杯的手頓了頓,緊接着另一隻手又擡起,翻過了已經看完的這一頁,他的臉上神色不變,出口卻是打趣:“怎麼樣,我這樣夠上鏡應該不錯吧?”
昏暗處久久沒有回答。
平光鏡再次閃了閃,荀少楠的眉毛輕輕地一擡,手中的咖啡杯放下,整個人往後靠上帶着彈性的沙發椅,雙手相扣置放在腹部,他用眼角的餘光看向那昏暗處,薄脣微動,音色清涼:“不用那麼驚訝,我沒有被不乾淨的東西上身。只是最近想換個心情——你不覺得整天都是一樣的表情很累麼?”
昏暗處沒有回聲,但是卻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哎~真是無趣。”荀少楠擡起手,摘下鼻樑上的無框平光鏡,隨手放在書桌上,“我真的懷疑,其實我本身性子並沒有那麼冷。只是身邊的人,比如像你這樣,太多了,給我慢慢薰成了這樣。”
昏暗處這下徹底沒了聲音。
坐在沙發上的荀少楠無奈的輕輕搖頭,不在爲難那人,慢慢的閉上眼睛,轉動輪椅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暴露在窗口處。
“昨天晚上交代你們的另一件事怎麼樣了?”
“那些資料已經散播出去了,如果有魚咬鉤,我們這邊就會收到信號,到時候就可以順藤摸瓜。”
荀少楠聞言輕輕地勾了勾脣,不再說話。
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只有窗口處的白光靜靜地鋪灑。
*
荀家大宅裡依舊是安靜的,然而這日的安靜終究在荀媽媽做完交接回來之後,與往日變得有些不同。
將手中的車鑰匙,大衣之類的遞給一邊小傭人,荀媽媽一邊換着腳上的高跟鞋,一邊看着樓梯口的方向,輕聲詢問着陳媽:“江小姐還沒起來麼?”
這會兒已經是早上十點,正是在M市裡,一天中太陽正是不溫不火的時候。根據荀媽媽的安排,江澤熙每天的這個時候是要在自己的房間裡或者屋後的花園裡曬太陽的。
陳媽雙手交疊放在腰間,連山恭恭敬敬,“十分鐘前上去把餐具拿了下來,只吃了一點,看樣子應該是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沒叫她起來。”
想着自己最開始去送飯以及後來去拿餐具時江澤熙那副驚慌的樣子,陳媽斂起雙眼,不敢多言。
她是過來人,那個江小姐自從因爲懷孕而住進這個家裡之後的各種不正常表現,她都看在眼裡。可是,先不說在這樣的大戶人家做事,最不能插手的就是主人家的家事,就單單的說那位江小姐一次次給她的那些小恩小惠,都足夠把她的嘴巴堵上。
那人家手軟,兩邊都不好開罪的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站在中間。就算以後出了什麼事兒,也怪不到她身上不是!
這樣想着,陳媽的神色更加小心,就怕被荀媽媽看出半點問題。
好在,荀媽媽的心思並沒有多少放在她身上的功夫,換好鞋子,將手包中稍微重要點的東西交給陳媽,交代讓她給放在哪裡之後,荀媽媽便姿態優雅的往樓梯口走。
她的步子放的極輕,那傢俱鞋的底子又是極爲的軟,所以根本就聽不到她走路的聲音。
陳媽手裡拿着她的東西,目送着荀媽媽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輕輕地嘆一口氣,便根據了荀媽媽的吩咐,做事去了。
江澤熙的房間門上有兩把鑰匙,一把在她手裡,另一把在荀媽媽那裡。這樣做就是怕晚上睡覺的時候,江澤熙一個在房間裡睡覺,出了什麼事兒,救不過來。
可是知道有這把鑰匙存在的人裡,卻並不包括江澤熙。
所以,江澤熙在迷迷糊糊間看到坐在她牀前的荀媽媽的時候,差點嚇了個半死。
“伯,伯母。”抱着被子坐起身,江澤熙滿臉的驚恐,“您,您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不叫醒我啊?!”
她看着坐在牀邊笑的慈愛的荀媽媽,滿臉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