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關心

相親對象叫,駱輝。長相不錯,爲人也不錯。三嬸說,他對她第一印象非常好,希望繼續交往。問她的意見,她不好說不,心裡卻一點沒感覺。

希望過段時間跟對方說清楚自己的事。

洛川最近轟動最大的事,就是失蹤了數個月的唐淺央,回來了,還和杜澤鎧在一起。所有人都唏噓,她也在內,感覺有什麼內情。

姜紹謙最近也很忙,她幾次回家,他都不在。

聽三嬸說,駱家很急,打算讓她和駱輝早點訂婚,等年底就把婚事給辦了。童憶安這下犯難了,不知該怎辦。

姜紹謙風塵僕僕地回到家,家人正等他吃飯,童憶安也在,還有她的男朋友,駱輝。

他們看起來挺般配,還有說有笑。

姜紹謙心裡有點不暢,他才拼死拼活地回來,看到是她跟別的男人……

也罷,她跟他沒任何關係。

跟駱輝打了招呼,那駱輝十分有禮貌地同他握手,姜紹謙笑笑,去洗了手。童憶安沒說話,表面很自然的樣子。

“阿謙,你最近怎麼很忙似的?”,薑母在飯桌上問。

姜紹謙從不在家聊工作的事,“我也沒閒過啊。”,淡淡地說道,童憶安發現他手背上貼着一張創口貼,心倏地就揪緊了。

他的工作很神秘,她就知道他在部隊,但,哪個部隊,哪個特種大隊,她一點都不知。幾年前,他心臟受傷,中的是槍傷,後來沒出過什麼大事。

她只知道,他的工作挺危險的。

“再這麼忙下去,乾脆專業算了!你看人家小駱的工作多穩定?”,薑母沉聲道,到底是捨不得兒子吃苦的。

他心臟中槍那次,她就執意讓他退伍的,但是,姜紹謙的性子倔,沒人勸得了他!

這話,讓姜紹謙很不高興,“媽,您就甭操心我的事了!”,他沉聲道,夾了塊牛肉給母親。

其實,對父母,對奶奶,也是有些愧疚的。

他也老大不小了,沒結婚,沒繼後不說,成天還幹着危險的工作。

姜紹謙覺得自己挺不孝的。

薑母知道,他這是在委婉地拒絕,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童憶安只希望他好好的,起碼平平安安的。

吃過飯後,駱輝在跟老太太聊天,她在後院找到他,姜紹謙見到她,有些排斥,極度想跟她保持距離的樣子。

其實也是爲她好,讓她那個男朋友看到他們在一起,誤會了怎辦?

“你手背上的創口貼該換了!”,她拿着創口貼,遞給他,笑着說道。

姜紹謙看了下手背,“好好的,不需要換。”,沉聲道,要走。

“哪有!上面有很多細菌,不換的話,會使傷口感染的!”,她沉聲道,跑到他跟前,攔住他,然後,霸道地扯過他的手,直接將他手背上的創口貼揭掉。

“你看它似乎很乾淨的樣子,但是,時間長不換,已經有很多細菌寄生在上面了!”,看着他的傷口,有點凝結了,很長的一道口子,應該是被利器所傷。

心疼,揭開創口貼,認真地幫他貼上。

握着他的手,發着呆,姜紹謙猛地縮回,怕被她男朋友看到,“跟我保持距離,你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他沉聲道,心口很不舒服。

童憶安詫異了下,轉而,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們家,急着要訂婚。”,她看着他,無助地說道。

“挺好,那小子不錯!”,說話間,心口有點泛酸,她終於要嫁人了——

她嘴角抽.搐,僵硬地笑,他還是一點都不在乎她……

姜紹謙沒說什麼,走了。

童憶安沒答應駱家,還跟駱輝分手了。這讓姜家很不滿,紛紛指責她,尤其薑母。她躲在醫院,不敢回姜家。

正好,國際紅十字會號召他們醫院醫生去阿富汗參加人道主義救援,她踊躍地報名了。

不怕前方是戰火連天的危險陣地,毅然地想去做些奉獻,不是賭氣,也不是爲了名譽,只想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哪怕要了她的命,她覺得也無所謂。

姜紹謙知道這件事後,十分震驚,第一反應就是不同意她去!

作爲一名特種兵,見過那樣的場面。

阿富汗那個地方,不僅僅剛地震過,餘震不斷,那邊還在內戰,武裝恐怖分子隨時會行動。

可他最近在調查杜澤鎧的案子,根本抽不開身去找她。

等聯繫上她時,她已經快上飛機了,他打了裴亦修的電話,聯繫了她。

“童憶安!你別賭氣!那裡危險,不要去!”,第一次感覺自己那麼在乎她的安危,怕她一個柔弱的女孩,在那樣烽火連天的地方會遭遇危險。

他是在關心她吧,心裡稍稍地有點喜悅,“我不是賭氣,我就是想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我會注意安全的,還有,去不去,跟你沒關係!你管不了我!”,後一句,帶着一點賭氣的語氣,說道。

“我是你的男人!”,他吼。

她笑笑,“不是。要登機了,掛了!”,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姜紹謙大吼,通話已經斷了!

每天在提心吊膽裡度過,姜紹謙夜不能寐。工作也很忙,特殊任務不斷,還得時刻關注阿富汗那邊的情況,生怕突然傳來噩耗,說她——

想起來,覺得她很可惡。

他就算對她沒男女之情,對她,也像親人那般了吧,他怎麼捨得失去她?

童憶安也覺得,他的關心只是出於家人那種。

她在阿富汗,很苦、很累,當知道裴亦修也失蹤了時,心裡還很怕,但,還是咬牙挺住了!

有天,正在給傷員包紮傷口,姜紹謙打來了電話,不知道手機怎麼通的,一直都是沒信號的。

幫傷員包紮好傷口後,她才走到一邊接電話。

“喂——”

“是我!”

“我知道。我這忙着呢,你要不要晚點再打來?”,她說道,看着不遠處受傷還等着包紮的小男孩,她心急。

“童憶安!你給我聽好,務必毫髮無損地給我回來!聽到沒有?!”,他焦急的聲音傳來,她有點感動他的關心。

“我會小心的。”,她微笑道。

“你回來,我娶你!”

“你不用這樣鼓勵我,我會爲我自己活着的!你也注意安全!”,她苦澀地笑着說道,知道他的用意,就是怕她出事,說那樣的話,鼓勵她而已。

“不是——我——”

“嘟嘟——嘟——”

他還想說什麼,又沒了信號。

她笑笑,深吸口氣,繼續去忙碌。

姜紹謙也在執行很危險的任務,拆彈。那晚,他差點和唐淺央一起被炸死,所幸,他成功解除了危機。

裴亦修回來了,他們的孩子被找回來了,杜澤鎧的案子也結了。

那一批支援阿富汗的醫務工作者還沒回來,童憶安也沒回來。

姜紹謙是名現役軍人,根本沒法出國,每天都試圖打好幾個電話給她,她幾乎都接不到。

常常做惡夢,她受傷了,他被驚醒,那種滋味很不好受。

恨不得馬上把她抓回來!

醫務工作者一批一批地回來了,只有她,遲遲未歸。

他打聽過,聽說她還要兩三個月纔回來,說她志願留下,繼續支援。

唐淺央和裴亦修舉行婚禮那天,童憶安纔回來。姜紹謙在婚禮現場一直心不在焉,應酬了一會兒後,就匆匆地離開了,他趕去機場,接她。

童憶安根本不知道他會來,遠遠地,就見到了一身軍裝的他,在人羣中總那麼出類拔萃,使得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第一眼,便覺得,她黑了,瘦了很多。

他走上前,在她面前,駐足。

她也頓足,平靜地看着他。

兩人四目相接,他要極力隱忍內心的衝動,纔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擁她入懷。

“你怎麼來了,不該是在婚禮現場嗎?”,輕聲地問。

姜紹謙邁開步子,幫她推行李,什麼也沒說。

她隨他上了他的車。

兩人都坐在車裡,他沒及時發動車子,她有些詫異,剛轉頭看向他,已經被他拉入懷中。

姜紹謙抱住了她,很用力,將她纖細的身子,緊緊地圈在懷裡。

感受她的存在。

童憶安心頭一熱,閉着眼,享受他片刻的懷抱。

他沒說話,內心翻.攪,汲取她發間的味道,童憶安閉着眼,“我回來了,沒受一點傷!”,她沉聲道,語氣裡帶着自豪。

“以後,再也別去了!”,他沉聲道,將她扣緊。

“你這是在管我嗎?”,她笑着問,經過這麼一遭,才發現,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的苦難,那麼多比她要苦命太多的人,她該知足的。

曾經因爲愛一個人而得不到回報,就顧影自憐的那種感覺,真的很矯情。

沒有愛情,同樣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值得她去做。

他鬆開她,認真地看着她的臉,雖然有點黑,還是很甜美,那兩顆甜甜的酒窩也還在。

“是在管你。”,他沉聲道。

“以什麼樣的身份?”

“你男人的身份!”,他篤定道,她笑笑。

“別傻啦!別自欺欺人了,也別覺得對我有什麼愧疚的,這些,我都不要!”,她爽朗地說道,衝他笑。

“那你要什麼?”

“你的愛!”,她堅定地說道,然後放肆地大笑了聲,“估計要下輩子了!”,樂觀地笑着說道。

姜紹謙心裡有點苦澀,“不如,讓我試試?”,他不自信地說道。

那樣子在她眼裡是勉強,“不用!”,她拒絕,“快開車吧!我快累死了,想回宿舍休息了!”,說罷,她癱軟在椅子裡,很累的樣子。

姜紹謙開車。

她在車上就睡着了,他直接回了自己家,下車後,將她抱下,回了她的房間。

她一直睡着,很累的樣子,還發出輕微的鼾聲,他幫她脫了鞋子,蓋上被子,一隻手,忍不住地撫上她的臉頰。

在她的腮邊,有道淡淡的疤痕,很淡,不自信看根本看不出,一定是在阿富汗受的傷。

她是個好女孩,非常好的一個女孩。

理應有個全心全意愛他的男人,細心呵護的,可她卻傻傻地,一直愛着自己。

他有什麼好?

一個當兵的,常年不在家,也不懂溫柔……

姜紹謙一直坐在她牀邊,發着呆,很久很久。

唐暖芯結婚的時候,她無意中得知,姜紹謙爲了救唐淺央,差點和她一起被炸死。第一反應不是吃味,而是,他的安危。

如果是別的人質,他也會那樣救的吧?

只是覺得,他的工作很危險。

旁敲側擊地問過奶奶,他爲什麼不轉業,奶奶說,他熱愛部隊!

也許,那就是他的信仰吧?

這點,讓她更崇拜他。

他最近對她挺不錯,偶爾還會來醫院找她,一起去吃飯什麼的。

“阿謙哥,我知道你很忙,以後別來找我吃飯了!”,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做,她雖然很喜歡跟他在一起,但,怕影響他工作。

“嫌我煩了?”,他問,心懸着,她連忙搖頭。

“你爲什麼對我好?”

“這就算對你好了?”,他揚聲問,覺得她的要求要太低了。

她不好意思地點頭,“你應該很忙,常常來找我吃飯,已經很不錯了!”,她傻乎乎地說道。

他笑笑,眼角泛起淡淡的細紋,她看着他,並不覺得他老,只是有些心疼。

“你這樣一直把自己的青春奉獻給了國家和人民,不爲自己考慮考慮嗎?其實,轉業了,也還可以做有意義的事情的。”,她企圖勸他爲自己考慮考慮。

姜紹謙的表情稍微有些變了,她想他轉業?

“吃飽了嗎?走吧!”,他沒回答,突兀地說道,她愣了下,才起身。

“天冷了,注意保暖!”,在她的宿舍樓下,他對她關心道。

“你也是!注意安全!”,她說完,轉身要走。

“安安!”,他看着她的背影,叫住她。

她轉身,他已經走來,捉住她的手,將一張銀行卡塞進她手裡,“給你的零花錢。”

“我不要!”

“拿着!”

“姜紹謙!我說了,不要!”,她激動地說道,將那卡丟在地上,跑了!

姜紹謙無措地站在那,真不知道該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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