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憶安在姜紹謙心裡一直是乖巧懂事的一個女孩,唯獨在愛他這方面,大膽、直接。但她主動和他尚了牀,令他還是受驚了,即使再大膽、直接,一個女孩也該有點矜持吧。
所以,她的舉動以及事後說的,要他負責的話,讓他反感。
感覺她真是想“生米煮成熟飯”讓他負責,娶了她的。
如果她不說那些話,不表現地那麼急功近利的話,他也許還會對她負責。
姜紹謙坐在車裡,點了根菸,不停地抽,陷入了沉思裡……
童憶安根本不想相親,她曾放棄過,和蕭何談過,也被他愛過,照顧過,但是,最終,仍沒愛上他。
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即使表面風平浪靜,心裡還是有疙瘩的,那種滋味,不好受。
在宴席上,不過是附和了一句,而且,是順着伯母的話說的。
姜紹謙說,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
這點,讓她心傷。
他是她深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她全身心都給了他的男人,結果,換來的是他的鄙夷和不屑。連以前的那種親人般的關係都不算了。
她覺得自己該徹底死心的,即使,他不相信她,是因爲她撒了謊。
但是,他怎麼不能好好想想,她究竟是不是那種人嗎?
或許,他根本,也從不曾瞭解過她。
沒有沉浸在悲傷了,專心、認真地學習,令她有點困惑的是,三嬸真給她找了相親對象。
對方還是某銀行洛川總行行長的兒子,今年二十六,在稅務局工作。
她知道,一旦自己去相親,只要對方同意,這親事就算定了。因爲她是個小孤女,條件一般,沒什麼權利說“不喜歡”。
如果那樣,還得罪了三嬸。
可她真不想去。
相親前,奶奶讓她回家一趟,他們爲她買了一堆衣服,十分重視。
好巧不巧,姜紹謙也回了家。
兩人見面,童憶安心裡有些尷尬,不過,並沒表現出來。
還是左一句右一句“阿謙哥”地叫着。
“安安,在奶奶眼裡,你就是咱姜家的人,你三嬸給你介紹的這個,條件非常不錯,你要好好爭取,知道嗎?”,飯桌上,姜老太太沉聲道。
姜紹謙一身軍裝,筆挺地坐着,在夾菜,聽到老太太的話,動作微頓。
“嗯,奶奶,我會的,您多吃點青菜!”,童憶安微笑着說道,薑母默不作聲。
“姜紹謙!你怎麼回事?兩年前就說要相親的,現在呢?!”,姜老太太看向姜紹謙,喝道,他都三十三了!
“奶奶,我這不是忙嘛!”,姜紹謙淡笑着道。
“忙?忙什麼忙?!再忙,娶個媳婦,能佔你多點時間?!”,姜老太太喝道。
童憶安低着頭,心裡在苦笑。
也許,他跟她一樣,心裡的一個位置還在留給那個心愛之人,所以,一直遲遲……
“奶奶!這娶媳婦到您這,怎麼像動物交`配似的,那麼簡單?”
“噗——”
姜紹謙的話,讓童憶安忍不住笑了,薑母和老太太也想笑沒笑的樣子!
“怎麼,你都三十三了,你覺得還有什麼資格挑來挑去的?我跟你`爺爺那會兒,從認識到結婚,就見過一次面。你`媽跟你爸,也一樣!感情,是慢慢培養出來的!”,姜老太太拍着桌子,氣惱道。
“阿謙哥,你是該成家了!”,她終於開口,看着對面的她,臉上染着淡淡的微笑,誠心道。
“瞧瞧,連安安都這麼說!”
姜紹謙看着童憶安,她的這句話,令他心裡極爲不舒服。
他一言不發,沒理她。
姜紹謙在院子裡抽菸,她不忍不住過去,看他默默抽菸,心事重重的樣子,這樣的時候,很想走進他的心裡,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你別總抽菸。”,忍不住開口,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側,姜紹謙看向她。
走到花園臺子邊,按掉菸頭,將菸蒂丟進了下水道里。
“上車,帶你去個地方!”,他沉聲道,拽着她走向自己的車邊,童憶安詫異,幾乎被他丟上了副駕上。
“你要帶我去哪?!”,有些莫名其妙,她問,他已經發車。
薑母看着姜紹謙帶童憶安離開,心裡起疑,他們該不會真……
他開車,帶她去了江邊,一路上,她問他話,他一直一言不發,直到車停下,頂棚被他打開,帶着墨鏡的他,摘掉墨鏡,丟在一邊。
“說吧,那次,是不是騙我的?”,他沉聲問,犀利的視線緊鎖着她。
隱隱地知道他說的是哪次,她蹙眉,心酸難忍,告訴他,又怎樣?
“當然沒有騙你!阿謙哥,難道,你喜歡上我了?”,她懸着一顆心問,裝作很世故的樣子。
“還談不上,但是,總該對你公平點!別撒謊,把真實的心理說出來!”,他沉聲道。
她搖頭,“真實的心理是,之前我想生米煮成熟飯,讓你娶了我,現在是,我不想嫁你了。”,她看着他,篤定地說道。
“是不是在外面的世界見識地多了,覺得,我就是那麼回事?”,她的意思,他可以理解成,她不愛他了吧?
姜紹謙心裡有點酸,有點不那麼自信,問。
以前就曾這麼認爲過,她喜歡他,只是因爲他出現在她的世界裡太頻繁,等她真正有了見識之後,就覺得,他很普通。
“應該是吧……”,她撒謊。
這話讓姜紹謙很受傷,“跟我尚了牀,再跟別的男人好,你難道就沒心理負擔?!”,他氣惱地問!
這鄙夷的話,讓童憶安心裡也不舒服,“我跟你也不是第一次啊,不也——”,她心虛地說道,帶着小小的報復性,隨即,打開車門跳下了車。
姜紹謙整個人僵住了,愣在那……
是他的思想太保守了,還是這個社會年輕男女太開放了?
一向乖乖女的她的思想都這麼開放了……
她沒走,趴在護欄上望江,他也下了車,點了根菸,徑自抽着。
兩人隔着一丈遠的距離,他說話,她剛好能聽到。
“既然打算相親了,就跟人好好處,不要再見異思遷了。”,他沉聲說道,像是在對她教訓,童憶安苦笑,反而大方地看着他。
“我會的!不用您操心!”,氣惱地說道,陽光太刺眼,眼眶有點溼`潤。
姜紹謙看向她,有點不知該怎麼面對她的感覺。
“說說你吧,爲什麼還不結婚?心裡還有淺淺姐嗎?”,她好奇地問,壓抑那股心酸。
他緩緩地搖頭,“無可奉告!”,低低的一句,讓童憶安想揍他,她真的衝向他,擡腳踹他。
姜紹謙一個迅速地閃躲,單手將她擒住。
“就你這點花拳繡腿還想偷襲我?”,一手擒着她,一手還夾着煙,悠閒地抽了口。
“我就想揍你!我就是看你不爽!”,她吼,雙腳踢着他的小`腿,他沒還擊,由着她踢着,其實她還怪有勁的,踢得他很疼。
他也鬆開了她,她索性對他拳打腳踢起來。
仔細地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聽着她的咒罵。
“我討厭你!姜紹謙,你有什麼了不起!你不就是比我大十幾歲嗎?憑什麼管我?!”,她吼着,眼淚落下,一顆心,痛苦不堪。
想到初`夜,想到伯母,想到他的鄙夷,最後,實在沒力氣,要跑開,她被他拉住。
看着她哭得滿臉淚水的樣兒,姜紹謙莫名,隱隱地覺得,她似乎還愛着自己。
“爲什麼哭?還愛我,是不是?!”,他沉聲問,雙手按着她的肩,她仰着頭看着他,不停地抽噎。
“不愛!恨!恨你!”,像個小孩子似地哭號,咬牙啓齒地說。
他忍不住將她按進懷裡,說不出爲什麼,只想給她一個擁抱,她反手抱着他,雙手在他後背死命地捶打!
越愛才會越恨,恨他的不回報,恨他對自己冷漠,恨他的誤會和鄙夷!
這樣激動的情緒,讓姜紹謙隱隱地明白,她其實是,還愛着的。
不然不會如此激動。
“是不是我誤會你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娶你。我該負責的!”,他沉聲道,她猛地推開他!
負責?
她要的不是這個!
“我不稀罕!那晚是我主動的!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不需要你負責!我不後悔!”,她退後,看着他,大聲兒堅定地吼。
一個看似柔弱乖巧的女孩,此刻,全身充滿力量,一字一句,那樣堅定!
她對他的愛,從來都是勇敢直接又強烈的!
原來,她是爲了不讓他負責,才說了那些輕賤自己的話。
姜紹謙恍然大悟,對她,滿心愧疚。
同時,也被她的愛,打動。
“別相親了,嫁給我!”,他上前,想逮着她,她退後,他沉聲道。
她不停地搖頭,“我不要你的施捨和心不甘情不願的負責!那樣,爲難了你,更貶低了我自己!”,她大吼,“我會再次努力,忘了你!”
纖細的身影轉身,跑了——
姜紹謙愣在那,心口因她的話,扯了扯,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她這次,會真忘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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