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來維也納也兩三個月了,漸漸地適應了這邊的生活,沒要家裡一分錢,還對他們說,一切費用都由任逍然這個男朋友出。
事實是,任逍然雖然資助了她,但是,借他的錢,必須還。她還打了欠條!
還,是應該的。她從沒想過不還這筆錢,甚至在心裡有點感激任逍然,也爲自己威脅他而覺得有點卑鄙。
可她實在沒其它辦法了。
生活很辛苦,白天要上課,晚上要去打工。
在維也納這個音樂之都,會音樂的人,隨手一抓一個,而且都是高人。她連去餐廳彈琴的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做點小生意。
從國內進來各種有趣的帶有中國特色的小玩意,晚上去鬧市區廣場擺地攤。
任逍然偶爾會來出差,會來找她。
每次找她,兩人除了拌嘴,也沒別的。
他心情好了,會帶她去吃頓大餐,心情不好,理都不理她。
中秋節,任逍然不知受什麼刺激了,不在家過節,倒是來了維也納。他在這邊有房子,叫她去幫他打掃衛生,當然,會給她錢。
她怎會放過掙錢的機會!所以,來了。
“啊——”
在衛生間打掃衛生的她,聽到臥室傳來一陣尖叫,快速地跑了出去,只見任逍然重重地摔了手機,痛苦地扒了扒頭髮。
彼時,傍晚十分,暈黃的夕陽照射在他的身上,那畫面看起來唯美而帶着感傷。
唐暖芯看着這一幕,忍不住掏出手機,對着他拍了張照片。
“你在幹嘛?!”,任逍然沒想到,唐暖芯會突然進來,還被她看到了他剛剛痛苦的樣子,一身酒氣的他,雙眸猩紅地瞪視着她,上前,氣憤地吼道。
唐暖芯立即將手機揚起,照片上,是穿着白衣的男孩扒着頭,痛苦的樣子,唐暖芯的臉上浮現起得意的笑,“一張照片,十萬塊!給我十萬塊,我就把它刪了,怎樣?”,唐暖芯伸出小手,衝着他,再度敲詐。
“我警告你!別惹我!”,任逍然的手指指着她,氣憤地暴吼,一臉的猙獰。
“我纔不怕你呢!給不給?不給我傳到網上去,讓大家看看任總表白失敗後,痛苦的樣子!”,唐暖芯仰着臉,得意地說道,“啊——”,她的話還沒說完,手腕被他攫住,那似是要將她的骨頭掐碎般的力道,令她痛苦地皺眉,驚呼。
“別他媽得寸進尺!要不是看在淺淺的份上,我早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了!”,任逍然厲聲道,一把將她手裡的手機搶過,將裡面的那張照片刪掉,不過,令他詫異的是,下一張居然是,裴亦修的照片。
任逍然轉瞬明白了什麼,勾起脣,“還暗戀人家的老公?”,他拿着她的手機,拍了拍她的臉頰,嘲諷地說道。
“關你什麼事?!滾開!”,唐暖芯氣得小.臉漲紅,一把將他推開,氣憤地瞪視着他吼道,想要搶他的手機。
“怎麼不繼續破壞他們?”,任逍然根本不容她得逞,勾着她的下巴,睇着他,幽幽地問道。
“你以爲我像你那樣卑鄙?!”,唐暖芯激動地吼道,沒錯,她還喜歡着裴亦修,但她也不想再做那些無謂地小把戲,唐淺央和裴亦修是相愛的,是別人再破壞,也拆散不了的。
任逍然聽着她的話,氣憤地瞪視着她,唐暖芯一把將他推開,“唐淺央不會喜歡你的,你死了那條心吧!”。
“裴亦修也不會喜歡你的!”,任逍然厲聲道,腦子有些恍惚,唐暖芯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成了很多個影子,漸漸地,她的那張臉變換成了唐淺央的樣子。
“淺淺……”,他上前,一把將她抱住,唐暖芯蹙眉,“你——唔——”,剛要掙扎,居然被他吻住了,唐暖芯氣憤地推拒。身子被他推倒在地上,男人像發了狂的野獸——
滾燙的大手罩住她胸前的柔軟,放肆地搓.揉,唐暖芯心裡大驚。
“啪!”,重重地揮了他一巴掌,任逍然這才清醒了幾分,看到身下衣衫不整的唐暖芯,他氣得連忙起身,“滾!”,好像她身上很髒一般,他嫌惡地說道。
那一臉的厭惡令唐暖芯心口微微悶堵,“奪了我的初吻,吃了我的豆腐,就想這麼打發我?”
任逍然從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女人,看着她伸來的手,他更加厭惡她,“初吻?你確定是初吻?豆腐?你確定你那是豆腐?想訛我的錢,門都沒有!再不走我叫保安了!”,任逍然一臉嘲諷地說道,唐暖芯再也受不了他的侮辱,雙拳緊握,擡腳,趁着他不注意,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哦——”,任逍然吃痛地驚呼,只見唐暖芯已經出了門。
“臭丫頭!”,任逍然氣憤地咒罵道。
電梯裡,她喘着粗氣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雙頰緋紅,頭髮凌.亂,領口也有點亂,想到剛剛的吻和他的手罩住自己胸.部的感覺,她的心臟亂跳……
只是,在想起他那一臉嫌惡的樣子時,心口又一陣悶堵。他是喝醉了,把她當成唐淺央了,纔會失控的,而且,在發現是她後,才那麼嫌惡!
“任逍然!你這個混蛋!人渣!”,她氣憤地咒罵,恨不得把他給殺了!
越想越氣,在心裡決定,以後再也不見他了!
遠遠地,他就見到蹲在地上擺攤的她了,她的攤子前還圍了不少遊客,她說着英語在不停地介紹。
任逍然不知道爲什麼來找她,或許是因爲那天酒醉後,對她做的事,有點過意不去。
他站在角落,一直在等她。
直到她賣完,收攤。
“啊——”,手腕被人捉住,唐暖芯驚呼,轉過頭,看到任逍然那張討厭的臉。
“你幹嘛?”,氣惱地問,甩開他的手。
“請你去吃飯。”,鮮少對她展露笑臉的他,臉上居然帶着微笑。
“我沒時間!”,唐暖芯沉聲道,“任逍然,我要跟你絕交,欠你的錢,我會還上!以後你別來找我!我看見你就煩!”,她不客氣地又說道。
“絕交?我們有交往過麼?”,他揚着聲問,語氣輕佻。
“我指的是朋友那種!”,她氣憤地道。
“朋友?我們算朋友麼?”,還是那副十分欠揍的語氣!
“不算!”,她大吼,不顧被人聽到,拎着包袱,快速地走,任逍然追上。
“你發什麼神經?!”,難道是因爲那天的事?
她不理他。
“不就是一個吻麼,不就是摸.到你的胸了麼,至於麼?!”,他賤賤地追着她說道,“我大不了賠你,讓你親,讓你摸!”,依舊賤賤地說道。
她猛地站住,轉過身,瞪着他,“你去死吧!”,吼完,轉首又走。
“那,我賠錢!賠錢總行了吧!”,他大聲地道,以爲給她錢,她就不會生氣了。
“滾!別來煩我!”,她頭也沒回地吼,這混蛋,以爲錢能解決一切嗎?雖然她確實缺錢!
如果是在以前,也一定會欣然答應,但是,她現在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尊嚴!
感覺她是真生氣了,任逍然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難道她以後真不會再理他了?
氣憤地跑了上前,追上她,拉住她,“唐暖芯,你跟我拽什麼拽?!欠我錢還敢對我這樣?!”,軟的不行來硬的,他討厭她不理他的那種感覺!
“我欠你錢就得對你低聲下氣的?任逍然!你別欺人太甚!”,她激動地吼,眼眶有點發脹,喉嚨有點堵。
在他眼裡,她就是那種爲了錢可以給他下跪的人吧?!
“欠我錢,當然得對我——”,話還沒說完,只見她居然……
小.嘴大張着,眼睛眯着,眼淚滾落,努力忍着沒發出聲音,身子緩緩蹲下——
她居然哭了!
“喂——你!”,他無措地看着她蹲下.身子,低着頭,在抽泣的樣子,心口一陣翻.攪。
是震驚的吧。
她從小到大還沒在他面前真正大哭過,現在卻——
“嗚……任逍然!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不就是欠你錢嗎?就得沒尊嚴地被你欺負?你算什麼東西!”,遠在異國他鄉,此刻,唯有他,是她認識的“親人”,他還這麼欺負她。
連日來壓抑的辛酸,此刻全部爆發。
她看似堅強,心裡的苦,沒人知道,也沒一個人真正關心過她。
明明出生在富裕的家庭,是獨.生.女,該享受父母的寵愛,父母對她,卻那麼嚴苛。什麼都比不上姐姐,沒人關注她,看到她身上的閃光點。
這些,她心裡都清楚。
表面卻活得,沒心沒肺,從不在外人面前落淚。
今晚,居然在任逍然面前,嚎啕大哭。
他是導火索。
根本原因是,她悲哀自己的命。
任逍然看着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喉嚨堵着,蹲下.身子,不知該怎麼勸她,“你發什麼神經,我對你一直不都是這樣?怎麼現在就受不了了?!”,確實,他們一直這樣,你損我,我損你,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你就是瞧不起我!你們都瞧不起我!”,她大聲地吼,意識到自己在任逍然面前失態了,站起身,連忙擦了擦眼淚,拿起一旁地上的包袱,又要跑開。
“唐暖芯!你到底發什麼神經?!”,真的有點搞不懂她了,拉着她,焦急地道。
“嗯,我就是發神經了,你當沒看到!”,哭過之後,心裡又舒暢了,覺得自己沒必要在乎別人的眼光。
“神經病!”,他氣惱。
“你不是說請我吃飯的嗎?走吧!還有,你要賠我錢,我的初吻費和被你吃豆腐的錢!十萬塊!”,她滿血復活,又恢復了沒心沒肺的樣兒,獅子大開口問他要錢。
“十萬?臭丫頭!你知不知道我找個處.女開.苞,才兩千塊!”,任逍然也恢復了跟她討價還價的樣兒。
這個人渣!
他到底禍害了多少良家婦女!
“你不給拉到!以後別來找我!”
“給,給,給!十萬塊!”,任逍然大聲道,夜幕裡,唐暖芯嘴角得意地上揚。
不在乎,就不會感覺受傷。唐暖芯覺得自己沒必要在乎任逍然對自己的看法,也沒必要在乎其他人的。
她專心學琴,見到任逍然,仍和以前一樣,拌嘴、打鬧、互損。就是令她奇怪的是,最近常常夢到任逍然親她,摸她……
她當自己是做惷夢了!
後來,國內發生了很多事,裴亦修坐牢,讓她十分震驚,想回國看看,沒時間。直覺裴亦修是被陷害的,可任逍然非說是他咎由自取,兩人爲此,大吵一頓。
來維也納的第二年,她參加了國際級別的鋼琴演奏大賽,令她自己都意外的是,居然拿了金獎,此後,名聲大噪。
開始有很多演出的機會,出場費越來越高。每次上臺表演,當聚光燈打在自己身上的那瞬,她就感覺,自己全身在散發一種光芒,吸引所有人的視線,終於,她也可以成爲別人眼中的焦點了。
當觀衆爲她的琴聲而熱烈鼓掌時,她常常會潸然淚下。
回國後,父母對她的眼光也變了,不再苛刻,誇她,捧她。幾乎所有人都在爲她自豪,唯有任逍然,依然那副很不屑她的樣子。
在他辦公室找到他,唐暖芯將一隻信封甩在他桌上,看着翹着二郎腿,仰着頭看着自己的他,她雙手環胸,“先還你兩萬塊!”,沉着聲道。
“才兩萬?你還欠我——”
“還欠你四十五萬!”,唐暖芯氣惱地搶話,“你讓我慢慢還,行不行?我雖然演出多了,但是也不掙什麼錢,最近還給我媽換了一輛車。”。
任逍然睨着她,將那錢塞進了抽屜,其實那幾十萬塊錢在他眼裡根本不算錢。
“你家的事,我管不着,我只要你趕緊把錢還上!還有,別以爲成了什麼音樂家了,就可以對我拽了,我玩過的女藝人比你吃過的米還要多!”,任逍然趾高氣揚地說道。
這人渣!
“哎呀,我哪敢得罪任大總裁啊!以後工作上還得仰仗着您呢!任總,賞個臉去吃個飯吧?”,她陰陽怪氣地道,臉上帶着微笑。
請他吃飯?不會又有什麼陷阱吧?
任逍然狐疑地睇着她。
還是答應了她的邀約,她這次不摳門,去的還是一家挺高檔的餐廳。
“說吧,什麼事?”,吃了一半,任逍然開口。
“沒事啊,真沒事,有錢了,請你吃頓飯而已!”,唐暖芯理所當然地說道。
任逍然冷哼,喝了口酒,“別得意地太早,你這一行,吃的是青春飯!你都二十好幾了,又能做幾年?”,他對她打壓道。
“是啊,所以,我打算釣個金龜婿。”,她幽幽地道。
“你——”,任逍然本能地氣惱道,轉而又冷笑,“靠男人,算什麼本事?”,十分不屑的樣子。
“我高興!誒——那不是我們經紀公司的老總麼!”,唐暖芯這時像發現新大陸般,看着某一點,欣喜地說道。
她的話才說完,已經起了身,整了整連身裙,走了過去。
這死丫頭!
任逍然看着不遠處的男人,長得還不錯,看起來也年輕,他在心裡罵着唐暖芯。
她該不會真的在找男人吧?
她找男人,關他什麼事?
在心裡冷哼,打了個電話出去。
不一會兒,唐暖芯回來了,見任逍然要走。
任逍然看着她滿面春風的樣子,嘴角勾着,“釣金龜婿之前,得查查人家是不是已婚,這是哥哥對你的忠告。”,他站起身,幽幽地道。
“切,我們老總就是單身!”,她得意道,跟他離開。
剛下了樓,只見一輛紅色的跑車在他們跟前停下,坐在車上的女人,似乎是當紅的一位名模,唐暖芯只見任逍然上前,跟那女人親密地說了什麼,繞過了引擎蓋。
“我先走了!”,上車前,他衝她得意道。
唐暖芯站在那,有點木楞,回神後,在心裡咒罵了他幾句!
祝景榮看着報紙上,任逍然和別的女明星的緋聞,這下緊張了,“芯芯,你怎麼不管管逍然?!還有,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你這琴也學好了,人也回國了,怎麼跟逍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媽,我跟他?早着呢!他跟那些女人都是逢場作戲,沒什麼的!”,唐暖芯連忙解釋。
“早着?這怎麼能行!我改天找你任伯母,我們一起選個好日子,把你們的婚事辦了!”,祝景榮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覺得該給他們點壓力了。
“媽!我跟任逍然,我們根本不是情侶!那都是騙你們的!”,唐暖芯憋不住了,將事實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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