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爲了實現一位垂死老人的夙願,他去了京城。令他沒想到的是,居然會有人來接機,而且是兩個女人。
“你好,我叫鬱子悅,是凌北寒的妻子!”,年紀看起來比唐淺央小的女人,穿着修身的深色牛仔褲,高跟鞋,白色絲質襯衫,披着捲髮,衝她伸出小手。
鬱子悅看着眼前戴着墨鏡,一身黑色的酷男,在心裡不禁感嘆,楊家的男人也都這麼帥噠!而且很有氣質!
裴亦修禮貌地伸手,“你好,我是裴亦修。”
鬱子悅身側站着的是凌北杉,身材高挑,一身黑色的修身套裝,豎着馬尾,看起來十分地幹練,“你好,我叫凌北杉!”,她也禮貌地伸手和裴亦修打招呼。
聽名字,他了解她是誰,跟自己原則上是什麼關係了,禮貌地握手,抿着脣。
這男人還挺酷,挺深沉的樣子,鬱子悅在心裡暗暗地想。
“我們是代表凌家來接你的,其他男人都挺忙,請上車吧!”,鬱子悅揚聲道,一臉的笑意。
“麻煩二位了。”,裴亦修終於扯扯脣,說道。隨着她們上了車,他本來訂好了酒店的,鬱子悅和凌北杉說,老人家比較急,還是先過去比較好。
坐在豪華的商務車上,裴亦修一個人坐在靠後的位置,看着窗外的京城,兩個小女人在不停地聊天。
“那個,裴亦修,是這樣的,我的奶奶,也就是你的姑奶奶,想先見見你,你跟我們先回凌家吧!咱們吃過飯,下午再去醫院,看望舅公,你的爺爺!”,鬱子悅剛接到電話,轉身趴在座椅上,對後方的裴亦修說道。
裴亦修轉首,戴着墨鏡的他,沒說話,點點頭。
“這人好深沉啊,看起來跟失戀了似的。”
“嫂子!”,鬱子悅嘀咕道,凌北杉連忙拍了下她的手背,笑了笑,“事實啊,我跟你打賭,他肯定是失戀了!”,鬱子悅貼在凌北杉耳邊,小聲道。
裴亦修彷彿沒聽到她們姑嫂二人的話,沉浸在思念裡,這邊是杜澤鎧的老家,他覺得自己抽空有必要去他家找找。
商務車在軍區大院門口停下,站得筆直如標杆的警衛員衝他們行了軍禮,然後放行。
裴亦修對楊家、對凌家的一切都很陌生,看過凌北寒送他的那份資料,上面說了,他的祖父楊國華老先生的背景,是名將軍,今年九十歲,參加過抗美援朝,越南戰爭,軍功累累。楊家也是京城大戶,可惜,楊老先生唯一的兒子英年早逝,女兒嫁給了名門凌家。
他的生父楊懷志,年輕有爲,文.革時下鄉,死於意外。據說當初楊老先生並不知道兒子在鄉下談過戀愛,育有一子。所以,這麼多年過去,才找到他。
“到了,下車吧!”,鬱子悅的聲音令他回神,裴亦修點點頭,下了車,只見一行人站在一幢二層樓門口,幾乎全部是女人,除了兩個小男孩,站在中央的是意外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拄着柺杖。
凌老太太看着從車上下來的青年,那身材,身形,令她心頭一緊,便想起了裴亦修的父親,一向強勢的老太太這會兒喉嚨有些哽咽。
“奶奶,他就是裴亦修!”,鬱子悅這時揚聲道,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撲進了她懷裡。
裴亦修走近,凌老太太激動地上前,裴亦修這時摘掉了墨鏡,露出那英俊無匹的面容,一臉善意地看着老人。
“不錯,是咱楊家人!”,老太太壓抑着哽咽,底氣十足地說道,裴亦修衝她禮貌地點頭,“老人家,您好。”
“什麼老人家!我是你姑奶奶!”
“哈哈……”,凌老太太的話纔出口,幾個小屁孩忍不住笑了,以爲老太太是在罵人了,裴亦修的臉頰上也泛起兩朵不自然的紅暈,笑笑,“姑奶奶——”
“唉——這就對了!”,凌老太太沉聲道,拉着裴亦修朝屋裡帶。
進了堂屋,大家一一地介紹,“你叔還在軍區開會,馬上回來。”,肖穎作了介紹後,說道。
裴亦修點點頭,也知道凌家的三個孫子有兩個在部隊,一個在警局工作,還有個孫女婿也在部隊。他們今天下午才能回來。整個凌家,四代同堂,十分地熱鬧。
凌老太太,他的姑奶,現在已經有三個重孫,一個重孫女,還有一個外重孫女了,有個重孫不在,其他都在,還有一對是雙胞胎,十分可愛。
看到那些孩子,他便會想起自己的孩子,然後又瘋狂地想着唐淺央。
飯後,凌老太太拉着他去了後院樹底下乘涼,“真沒想到,楊家還有後啊!老天也算有眼,讓我那善良的大侄子還有個兒子!”,凌老太太沉聲道,裴亦修點頭。
她又問了他很多事,之前也聽過凌北寒說起過裴亦修的事,“侄孫子,你放心,有我這老太婆在,有凌家在,沒人敢欺負你!太歲頭上動土!不要命了!”。
看着八十好幾的老人家,仍舊精神矍鑠,底氣十足的樣子,裴亦修笑笑,感激地點點頭,“謝謝您,不過,實話跟您說,我並不想認祖歸宗。我姓裴,我心裡知道我其實是姓楊,就夠了。”,不想聲張,知道楊家是名門望族,除了他父親這一支,就沒別的旁支了。
“你小子你——不識好歹!唉——還是聽你爺爺怎麼說吧!”,凌老太太拍了下膝蓋,氣惱道。
“老人家,您別置氣,心臟不太好吧?”,裴亦修看着凌老太太,誠懇道。
“心臟是不好,前年才做過手術!”,凌老太太賭氣道。。
表叔凌志霄也找他說了幾句,隨後,跟着他,去了京城軍區總院。
楊老先生完全是因爲老了,臟器衰竭,病危,不過見他的時候,看起來十分地硬朗,精神也很好,說話吐字都十分清晰。
“你的事,我都知道。楊家的人,有骨氣、有氣節、心胸廣闊、有大愛!你符合!”,老人十分驕傲地說道,戴着老花鏡,盯着裴亦修看。
牛到然穿。“醫生,好!我支持!你要給我兢兢業業的!”,老人又說道,裴亦修感覺他跟凌老太太是一個性子,很直,很強勢。都是軍人的緣故吧。
“我會的。”,他誠懇地說道。
“我把你託付給凌家了,你不認楊家,沒關係,但是,以後有任何困難,他們不會袖手旁觀!有你這麼個孫子,我也十分,十分意外的。”,老人又說道。
裴亦修沒想到在這一點上,老人家這麼開明。
“凌志霄!你聽到沒有?!”,老人指着一旁穿着軍裝的凌志霄,沉聲道。
“舅舅,您請放心!”,凌志霄沉聲道。
老人一陣劇烈地咳嗽,情況突然地不好,裴亦修立即按了呼救鈴,上前搶救——
老人家迴光返照見了裴亦修第一面,也是最後一面,然後,搶救無效,離開。
他還沒來得及認知“爺爺”這個人,沒體會到那份血緣關係,他老人家便過世了。
凌家留下他,讓他等老人下葬後再離開,裴亦修答應。
楊老先生是新中國大將,德高望重,他逝世的消息上了新聞聯播。尊重裴亦修的意願,他是楊家後代的身份並沒被公開,楊老先生的骨灰也是凌志霄捧的,裴亦修只是家屬裡,最低調的一位。
葬禮在三天後,舉行完葬禮,算是料理完了身後事。
楊老太爺的財產全部被他捐了,只留給了裴亦修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話:得之坦然,失之淡然,順其自然,爭其必然,處之泰然!
那應該是楊家的家訓。
臨走前一晚,凌家的幾個表兄弟約他出來吃飯。一桌六個人,除了他之外,分別是,凌北寒、凌北燁、凌北澈、顧亦宸和陸啓正,都是人中龍鳳,各個都很有本事。
“你妻子的事情,我們聽說了。”,飯局到一半,凌北寒看着裴亦修,說道。
裴亦修心口一陣扯痛,表面上很平靜地點頭。
“你有懷疑的對象嗎?沒關係,可以跟我們說,你二哥凌北燁,這位陸局,都是公安。”,凌北寒說道。
裴亦修點點頭,接過陸啓正遞來的香菸,點燃,“杜澤鎧。”,他淡淡地說道,其他幾個人面色稍凜,凌北燁看了眼陸啓正,陸啓正轉而看着裴亦修。
“杜家的二公子?”,顧亦宸這時說道。
“沒錯。之前洛川方面不是查過他嗎?一起販毒案,懷疑跟他有關,後來沒證據。”,凌北燁說道。
“空穴不來風,老陸,洛川警方不給力啊,怎麼弄的這是?”,凌北澈這時戲謔地說道,調侃他們。
陸啓正點了點菸灰,表面淡淡地笑笑,卻滿心城府,只有凌北寒看了出來,想必他們警方是在放長線。
“我看實在不行的話,可以用用孫大飛的人。”,顧亦宸這時說道,“總之,兄弟,不用擔心!”,顧亦宸就坐在裴亦修的身側,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道。
裴亦修感激地點頭,他覺得,杜澤鎧總會出現的,找不到她,他就在等,等杜澤鎧出現。
這時,陸啓正手機響了,他連忙去了裡面的一間接電話,“又得忙了!”,凌北燁抱怨道,掐滅菸頭,陸啓正出來後,拿起西服外套,衝凌北燁使了個眼色,凌北燁立即隨着他離開。
飯局散去後,裴亦修沒回酒店,開着租來的車,想去探探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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