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珊後來沒說什麼,裴亦修讓人將她送去她下榻的酒店。他自己半路下車了,披着黑色的斗篷,戴着帽子,大雨滂沱裡,他就那麼地走着。
雨水嘩嘩地刷下,從帽檐滴落,有的落在他的臉上。
冷冷的冰雨令他的腦子更加清晰。
小時候被丟棄時的心傷,此刻還折磨着他的心,然而,更大的打擊是,那個你認爲的,你的至親,其實並不是。不過是個陌生人,不過爲了什麼陰謀,你就成了她的棋子。
那麼,他到底是誰的孩子?
他不願去聯想,不願。
甩甩頭,在暗夜裡就那麼走着,任由雨水沖刷着他的身子。
不是說過,只要有她,有唐伯就好,不會再去想自己的生父母的嗎?爲什麼此刻,心裡還是難過的?
不知不覺,走到了白龍堂的駐地,他進去。卓君天的手下早已將他當成大哥一般照顧,見他進來,立即放行,送他進了主宅。裴亦修示意他們離開,進了屋,脫下斗篷,裡面的衣服並未溼透。
聽着動靜的柯羽茜裹着大衣下樓,見到他,心裡一凜,只見裴亦修去了酒櫃邊,拿了瓶xo,倒了杯,仰頭便喝下。13acv。
“亦修哥!這麼晚,喝什麼酒!”,柯羽茜惱聲道,裴亦修這才轉首看着他。
“怎麼還沒睡?”,他沉聲道,深眸睇着她。
“風溼病犯了,睡不着。你呢?心情不好嗎?”,此刻的裴亦修,穿着白色襯衫,配着一件深色西裝馬甲,一身筆挺地站在那,俊臉上籠着一層哀愁。
“這幾天沒有熱敷嗎?”,他關心地問道,意識還很清楚,走去沙發邊坐下,柯羽茜也坐下,拳頭輕輕地捶着膝蓋。
“有,不礙。”,淡淡地說道,將茶几上的酒瓶拿到一邊,“出什麼事情了,說吧!”。
“沒什麼事。”,淡淡地回答,垂着眸。
“肯定有事。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你不像君天,有什麼事情你自己會解決好的。”,柯羽茜淡淡地說道,在她眼裡,裴亦修是成熟的,穩重的,做什麼事情都是個有分寸的人。
裴亦修點點頭,疲憊地靠近沙發裡,“茜茜,我真希望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孤兒……沒有父母……”
“你怎麼也犯傻了,沒有父母,難不成我們都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過,他們不來找就是了。我可不希望到時候,上演一出苦情戲,說什麼苦衷不苦衷的。我對父母,是沒什麼概念的,盛媽媽就是我的媽媽。你是我大哥,君天是我的弟弟。”,柯羽茜笑着說道,不明白裴亦修怎麼發出這樣的感慨。
此時,董嫂站在二樓的走廊柱子後,聽着柯羽茜的話,心狠狠地抽.搐着。
果然是她,震驚中,也因爲她的話而心痛。她是個失敗的母親,最該死的母親,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芷後亦讓臉。裴亦修聽着柯羽茜的話,微微挑眉,“茜茜,如果你的父母,他們是真的不知道”
“亦修啊”,裴亦修的話還沒說完,董嫂這時開口,揚聲道,打斷了他的話,站在二樓的她,看着樓下的他們,“這麼晚怎麼來了?要不要董嫂給你們做點宵夜?”,她臉上揚着微笑,說道,緩緩地下樓。
柯羽茜連忙上前,將她扶下樓,知道她的腿腳不靈便。
董嫂的心因着她貼心的舉動,心更加柔軟。
裴亦修看着她,明白她的意思,肯定是不想他現在告訴柯羽茜的身世。
“我正好有些餓了,那麻煩董嫂了。”
“亦修哥!還是我去吧!”,柯羽茜怕麻煩了董嫂,連忙說道,董嫂連忙拉着她,“我來吧,煮碗湯麪給你們吧。”,董嫂笑着說道,隨即,去了廚房。
柯羽茜連忙追上,裴亦修看着她們母女的身影,不禁莞爾。
轉瞬,雙眸裡閃過一道悽苦的光,他閉着眼,在那休息。
屋外電閃雷鳴,屋內,燈光昏暗。男人從浴.室出來,腰間別着一條毛巾,上半身光.裸.着,額前的劉海在滴水,他睇了眼雙人牀,上面躺着穿着火紅性.感睡衣的女人,女人一手託着頭,修長的雙.腿交疊,衝着他拋了個媚眼。
男人大步上前,一個用力,將女人翻轉,讓其背對着自己,趴在牀.上,“杜爺您輕點啊”,女人的話音還沒落下,又發出長長的慘叫聲,男人從她身後.進入了她!
只是沒兩秒,他又出來,一個用力,重重地鉗制住女人的頭髮,“沒戴套?”,他狠戾地說道。
“爺,我錯了,我這就去戴,我錯了!”,女人連忙求饒道,看着杜澤鎧那似要殺人的樣子,嚇得全身打哆嗦,早知道,她就把那女用避.孕套給戴上了!
“興致都敗了!滾!”,他低沉地吼完,鬆開了女人的頭髮,翻身下了牀,女人連忙狼狽地下了牀,跌跌撞撞地離開。
這就是杜澤鎧,小心,謹慎,跟女人上牀,從來都是雙重保險,戴套,喂藥。
不讓那些對她有非分之想的女人,有半點得逞的機會。
坐在牀沿,吞雲吐霧,眯着眸子,沒人知道他內心在想着些什麼。
三天後,唐淺央將自己這兩年來,零零散散的,關於杜澤鎧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整理好。發給裴亦修之前,她多了個心眼,打了電話給了姜紹謙。
姜紹謙在接到她的電話,聽到她所說的之後,十分地詫異,她怎麼知道他對杜澤鎧的事情關心?
仔細一想,想必是在跟蹤唐振興那晚,被她察覺到了,這丫頭,這麼精明?
“阿謙,我知道你們有紀律,我也不多問,這份資料不管有沒有用,我都要放在你那一份。不過,杜澤鎧那樣的人,表面一套,暗地裡一套,這些資料也許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深究起來,恐怕”,她小聲地說道。
姜紹謙一字一句地聽着,最後,十分嚴肅地對她說:“注意安全。”。
將那份資料發給了裴亦修後,她正要起身,一股強烈的噁心感襲上,“嘔”,捂着嘴,快步地跑去了洗手間,一陣乾嘔之後,什麼都沒吐出來,也沒有酸水。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恍惚了下,連忙去拿包,從包裡取出昨天晚上偷偷買的驗孕棒。
隱隱地感覺到,有一個小生命的存在,遲遲沒有試驗,是在害怕。
再次坐在馬桶上,緩緩地將那驗孕棒探了進去……
這一次,沒有失敗,驗孕成功,清晰地出現了兩道紅線,代表,已懷.孕。
手止不住地顫抖,她捂着嘴,激動地看着上面的紅線,鼻頭一酸,眼淚落下,那是感動的淚水,嘩嘩地落下。她跟裴亦修終於有孩子了,終於有了。
她二十八歲了,不小了,是個成熟的女人了,應該做媽媽了。
順其自然地,就這麼來了。
這時,一旁架子上包裡的手機響了,她纔回神,連忙將那驗孕棒丟進了馬桶裡,沖走,然後起身,從包裡翻出手機。只見是裴亦修的來電,心緊了緊。
“文件我收到了,你記住把郵箱清空,不要讓黑客追蹤了。”,裴亦修在那頭嚴肅地說道。
“我知道了,滴水不漏。”,她恢復了平靜,說道。
“還有四天,注意安全,要麼現在就收手。”
“不!昨晚我在杜澤鎧辦公室外聽到,他說有批貨要靠近,可能跟唐氏有關。唐氏最近有沒有貨物靠近?你仔細盯着點!”,唐氏集團旗下的幾家藥廠有很多原材料都是從東南亞一帶運來的,她不知道杜澤鎧說的貨是否跟唐氏的有關,是他自己的貨物,還是唐氏的,她聽不清楚。
“大伯那邊,你也要盯緊點!”,她又交代道。
“我知道了。”,他沉聲道,“裴亦修”
“嗯?”,正要掛電話,她連忙喊道。
“我,我……”,想告訴他懷.孕了,又猶豫着,要不要說,心裡打着鼓,這個時候告訴他,他肯定立即將她弄回身邊……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她稍微有點異樣,他心裡便不踏實了,連忙又問道。
“沒事,想說,你也要注意安全,注意休息。我,愛你。”,很少說這樣肉麻的話,這次,竟自然地說了出來。裴亦修聽着她的話,十分地受用。
“me?too.”,淡淡地說道,嘴角揚着幸福的笑,彼時,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滿心漲滿了幸福。
“什麼me?too啊,我聽不懂!”,氣呼呼地說道,知道他悶騷,說不出那三個字。
“不懂,在線翻譯去。”,他幽幽地說道,電話這頭的她,努着嘴無聲咒罵着,“不跟你說了!再見!”,氣惱地說完,掛了電話。剛掛電話,只聽外面有什麼動靜。
她連忙出去。
出了臥室,走道上一片寂靜,卻隱隱地有些不對勁。剛剛看護中午請假出去了,傭人也在一樓,“喵喵喵喵”
“一一!親.親!你們在幹嘛?!”,只見一一和親.親不知從哪竄出來,現在站在陽臺上,朝着她不停地叫,唐淺央心裡一咯噔,連忙奔向唐振德的房間。
“滾開!”,還沒進門,只聽到費瑾瑜的聲音混合着寶寶的貓叫聲,不停地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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