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安安靜的站在一邊,雖然,不知道這三個大男人之間,究竟經歷了什麼。
但是直覺告訴她,這絕對不是她應該插手的事情。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
所以,她只想治好了渚薰的傷,然後就跟銀面這羣人一刀兩斷的好。
只是,現在的她也擔心,渚薰的傷那麼嚴重,自己,究竟能不能治好。
“蘇小姐,我的傷……”
男人之間的感情,不管再如何深沉,也是極爲內斂的。
三個人沒有過多的語言,情緒雖然沉澱了下去,可神色,卻各不相同。
渚薰蒼白了一張臉,頭轉向了蘇槿安的方向。
想了想,蘇槿安纔回答道:
“此事,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好好的想想治療的方案。至於那些接骨的藥,你就不要再吃了,否則,就算是神仙也難治。”
艱難的點了點頭,似乎對於康復,渚薰也沒有太多的期待。
畢竟,這半年來,聞人策也算是請遍了天下名醫。
可那些大夫,支支吾吾的,別說治療,就連他的傷,也說不出個名堂來。
“此事,有勞你了。不管能不能治好,渚薰都會記着你這份恩情。”
學醫這麼多年,她不怕病人無理取鬧,也不怕家屬的威脅恐嚇。
唯有病人的信任,纔是她唯一重擔。
“嗯,我會盡力。”
蘇槿安點了點頭,轉身出了渚薰的屋子。
“他這樣,多久了?”
銀面一直跟在蘇槿安的身後,跟着她一起到了院子裡面。
“半年了。”
聞人策的聲音清冷,沒有絲毫的起伏。
只是蘇槿安,卻在他的語氣裡,嗅出了一絲絲仇恨的味道。
“我能看得出來,他是一個高傲的人。可即便是我能治好他,估計這輩子,他也沒有再站起來的希望了。”
現代醫學也是有着自己的侷限性,蘇槿安不是神仙。
這樣嚴重的傷,能不能治好,她心裡也沒底。
“只要人活着就好。”
蘇槿安轉過身去,跟銀面四目相對。
她總是覺得,這個對一切似乎都十分淡漠的男人,卻總是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雙眼,細細的查看着面前男人的每一個細節,那細緻而銳利的目光,似乎能夠穿透人心。
“你在看什麼?”
沒由來的,覺得一陣的心虛。
聞人策繃緊了每一條神經,不讓自己流露出過多的表情。
“沒事,我只是覺得好奇,你爲什麼每天都帶這個面具呢?難道,你的臉受過傷?”
蘇槿安上前一步,探究的目光,直射人心。
一隻手,不由自主的按住了面具,聞人策點了點頭。
貌似得到了答案的蘇槿安,也收回了目光。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不該問的。”
其實,平心而論,銀面對她還是十分客氣的。
小手,握住了身上的袍子。
沒想到,向來對任何事情都冷冷清清的他,居然還會有如此心細如髮的一面。
再加上,她剛剛狠狠的咬了銀面一口,倆個人之間,也算是扯平了。
氣氛,突然變得安靜了下
來。
倆個人四目相對,卻都不由自主的彈開,看向了別處。
蘇槿安看了看周圍,既然是挖空了山,可她說話又沒有迴音,這說明,這座山的面積,着實的不小。
“這裡,有多大?”
好奇的走到了院子的月門處張望,那裡,又是一處極爲寬廣的院子。
只不過,到不像是住人的,反而像是練武場一類的建築。
“這樣大的院子,這裡一共有十幾個。”
想了想,聞人策還是解答了蘇槿安的問題。
他想得到這個女人的幫助,不管是她出神入化的醫術,還是聰明的頭腦。
對於他來說,都會是極大的助力。
也許,皆有她還能拉攏到蘇將軍。
所以,只要她問一些不算是機密的事情,他就會合盤托出。
瞭解的越多,才越能把蘇槿安,拉到他這條船上來。
“十幾個?天,這裡好大。”
蘇槿安的小嘴,長成了驚訝的‘o’字型。
這裡可是山體,這麼浩大的工程,到底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而且,山壁上燃燒的火把,把這裡照耀得如同白晝。
每天這得多少燈油纔夠燒?
“看也看夠了,你送我回去吧,這幾天沒有事,就不要派人來請我了,我要好好的想想治療方案。”
脫下銀面的長袍,雙手奉還給了對方。
可銀面並沒有接過來,而是淡淡的說道:
“你穿上吧,山間風大,到你家了,你在還給我。”
想了想,的確,自己比銀面更需要這件衣服,也不扭捏,繼續套在了身上。
魅還在房間裡陪着渚薰,蘇槿安跟在銀面的身邊,穿過了一條條的長廊。
走過去她才發現,其實那些院子,每一個的佈置都差不多。
若是沒有人領着,相比就如同迷宮一般,很難走到。
一邊想着,一遍跟在銀面的後面,兀自想着心事的她,卻沒有發現前面的人,已經停了下來。
‘咚’的一聲,光潔的額頭,狠狠的磕在了男人寬厚的脊背上。
蘇槿安揉了揉被撞疼的額頭,眼淚差點就飈了出來
他是鋼鐵俠麼?怎麼這麼硬啊!
“沒事吧?”
明顯的感覺到後背被人撞擊了一下,聞人策反射性的回了頭。
卻發現那丫頭,正捂着額頭,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
無語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他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她,自己總是貼身穿着軟甲的習慣。
別說是額頭了,就算是榔頭也不一定能夠傷害他。
“沒……沒事……你們習武之人,都是這樣麼?”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金鐘罩鐵布衫吧,蘇槿安自認倒黴的想到。
可是剛剛,她咬人的時候,怎麼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同嘛。
“哦,可能是因爲,我練的功夫,跟別人不同吧。”
看着那一張緊皺起來的小臉,不知爲何,聞人策的心頭,升起了那麼一絲絲,可以叫做愉悅的情緒。
“好吧,以後我注意,儘量不會撞上你就好了。”
額角還是有些火辣辣的疼着,蘇槿安把痛出來的眼淚給憋了回去。
不知爲何,每次從這裡回去,額角總是要受點
罪。
大概,是八字不合的原因吧。
一陣讓人覺得舒適的冰涼,從火熱的額角傳回。
蘇槿安有些傻愣愣的,看着面前逐漸方法了銀色面具。
離得近了,她纔看到那雙黝黑的眸子裡,似乎落滿了星光。
他的眸子裡,似乎藏了一個宇宙,吸引着她,讓她不由自主的,有些迷醉。
手中,突然被塞進去了一樣東西。
堅硬而光滑,額頭上的冰涼,也在下一刻消失了。
“這是活血化瘀的軟膏,每日兩次。”
鼻間,淡淡的薄荷的味道傳了過來。
蘇槿安暈乎乎的點了點頭,看着手中的玉白色的小圓盒,不知爲何,心頭會有一絲悵然若失。
剛剛,她好像對着一個冰冷的面具翻了花癡。
天……這還是她麼?
一路上,都沉浸在對自己花癡行徑的自我否定跟鞭撻裡。
所以蘇槿安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是怎麼出的山。
直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一片茂密的林子裡。
不得不說,半夜的樹林,還是有些嚇人。
靜謐的林子裡,不時的,有些鳥叫蟲鳴穿了過來。
沿着一天細小的山路,蘇槿安跟銀面,很快就到了山腳下。
那裡,早就有一頂不起眼的馬車,等在了那裡。
快速的鑽到了馬車裡,蘇槿安難得的變得安靜而乖巧。
“走吧。”
聞人策坐在馬伕的位置,熟練的揚起了鞭子。
車子十分的平穩,蘇槿安坐在馬車裡,搖搖晃晃的不知過了多久。
等到她在馬車裡眯了一會兒後,馬車也漸漸的停了下來。
“到了麼?”
剛想出去,卻被一雙大手,給推了回來。
“怎麼了?”
蘇槿安疑惑的問道,卻聽到外面,壓低了聲音,傳來了倆個字。
“有人。”
有人?有什麼人?
蘇槿安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了許多。
“你在馬車裡,不要出來。”
銀面的聲音,有那麼一絲絲的戒備,蘇槿安只好繼續呆在馬車裡。
小心翼翼的撩起了簾子,卻發現他們的小馬車,隱藏在一個牆角下。
藉着陰影,小馬車完全隱藏在了黑暗中。
而對面,就是蘇宅的後門。
硃紅色的燈籠,高高的掛起,偶爾吹過的微風,讓燈籠輕輕的搖曳着。
蘇槿安眼也不眨的盯着,生怕錯過些什麼。
終於,平靜的畫面被打破,幾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雖然看不清楚臉,可接着月光跟微弱的燈光,還是能夠勉強辨認得出,那些人,都穿着黑色的勁裝。
半夜三更,身穿黑衣,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幾個黑衣人聚集在了一起,像是在商量些什麼。
片刻後,一個黑衣人躡手躡腳的,推開了將軍府的大門。
隨後,那幾個身影,一個接一個的,閃身進了將軍府。
後門忘了關?不對!
蘇槿安的心頭,猛地一驚。
不對,完全不對!
後門,後門是別人有意打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