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倒是這個小傢伙,得需要包紮一下。”
蘇槿平卻不肯放手,剛剛那一下,看到這匹馬的鐵蹄,馬上就要踏在妹妹身上了。
那種錐心之痛,他不想再受第二次。
“你呀你,怎麼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的莽撞。萬一傷了你,我可如何跟爹孃交代。”
嘴上埋怨着蘇槿安,可心頭,卻有着小小的驕傲。
他們蘇家的兒女,各個都有着俠肝義膽。
只不過,是他知道,蘇槿安只是被這具身體殘存的本能所控制的話,不知是作何感想。
“小朋友,你家裡人在哪裡?哥哥想抱你去路邊,包紮一下如何?”
俯身抱起了癱在地上的小傢伙,溫柔的笑意,堪比燦爛的陽光。
“好。”
小男孩想必是從未看到過如此美麗的笑容,也稍稍緩解了一部分的驚嚇。
只是那雙饅頭一樣白嫩的小手,卻始終揪着蘇槿安的衣襟不肯放開。
剛想把小男孩抱到路邊,空氣中,那不懷好意的破空聲,就讓蘇槿安心生警惕。
回身,抱着小傢伙乾淨利落的轉了個圈。
瞬間,重重的馬鞭聲,就跟青石的地面,來了次親密接觸。
“你是何人!敢來攔小爺的馬兒!”
蘇槿安冷冷的瞥了一眼面前叫嚷的‘小爺’,還沒有她高,還真是個‘小爺’呢。
眼前的少年,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
臉蛋,還微微的有些屬於小孩子的稚嫩。
五官十分的清秀,只是眉宇間,還帶着本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陰鷙。
如同小公雞般,高傲得擡着頭,恨不得用鼻孔來看人。
只是,如果忽略他略有些破爛的錦衣華袍,跟臉上還沾着泥土的的狼狽樣子。
倒很像是電視劇裡面,演的那種富貴人家的浪蕩公子。
“八分鐘。”
清脆而帶着些許冰冷的聲音,讓少年跟蘇槿平一樣的摸不到頭腦。
蘇槿安眼神詭異的看向了少年,那眼神,倒不像是在瞧活物。
饒是膽大如同少年,也不禁在她的目光裡,倒退了幾步。
爲何,這傢伙看自己的眼神,讓他從尾椎,就覺得陣陣的發涼呢?
蘇槿安不理趾高氣揚的少年,只是抱着懷中的小傢伙,走到了一處路邊的餛飩攤上。
“來,現在哥哥幫你包紮一下,老闆,有勞你幫我準備一些清水和乾淨的布巾。”
已經嚇傻了的小荷,驚魂未定的跑到了蘇槿安的身邊。
聽到小姐的吩咐後,立刻從荷包裡,掏出了一些碎銀子,塞給了餛飩攤的老闆。
剛剛還有些不悅的老闆,立刻眉開眼笑,連攤子也不要,就往藥房奔去。
看到這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完全忽視了自己。
錦衣少年,再次憤恨的揚起了馬鞭。
只是這一次,還不曾揮動,就已經落在了另外一個人的手中。
“小小年紀,手段就如此兇殘,你家大人沒叫你什麼是王法麼?”
雖說人不輕狂枉少年,可眼前的少年,鬧事策馬在前。
揚鞭打人在後,如此卑劣的行徑,已經超出了少年
人的範疇了。
若是任由他發展下去,豈不是草菅人命,成了禍國殃民之徒?
“用你管!你是哪家的狗雜種!也配管我!”
被眼前英俊的青年制止住,少年的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只是,在話出口後,一道嬌俏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剛剛罵誰是狗雜種?”
冰冷的聲音,帶着即將要肆虐的寒冷。
蘇槿安讓小荷看着小男孩,大步的走到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看了蘇槿安跟蘇槿平一樣,那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讓他的心頭有數。
咧嘴,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哼,怪不得生出個雜種來,原來,這還有個怪模怪樣的兔兒爺——”
“啪”的一聲脆響,少年還曾說完的侮辱話語,就生生的被這把掌聲截斷了。
雪白的臉上,立刻印出了一團紅痕。
還未曾等到這少年反應過來,另外一個響亮的耳光,已經重重的落在了少年的臉上。
“你說誰是狗雜種?”
蘇槿安再一次冰冷的問道,可少年卻被激起了火氣,圓溜溜的大眼,瞪着面前同樣的少年,一個‘你’字還未曾出口,又一個脆響,在安靜的長街上,格外的響亮。
“說,誰是狗雜種!”
伴隨着一聲質問,第四聲巴掌,敲擊出了極爲清脆的音質。
哪怕錦衣少年的臉上,已然紅腫了起來,就連嘴角,都帶着絲絲縷縷的血痕了。
可蘇槿安,卻還是一個巴掌,一個巴掌的打了下去。
足足打了十多下,少年已經被她打成了豬頭,這傢伙才終於送了口。
含糊不清的說着討饒的話,只是那雙眼睛,卻越發的惡毒的盯着蘇槿安。
“在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下來。”
不知在何時,蘇槿安的手中,竟然劃出了一柄細細的手術刀。
銀光一閃,少年腰間的玉佩,就應聲落地。
錦衣少年,在家裡恐怕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
哪裡見過這等活生生的夜叉羅剎,當場,竟然嚶嚶的哭了起來。
“江少!你們快點放開江少!天啊江少,這是誰幹的?”
另外兩匹馬上的人,也一瘸一拐的蹦躂了過來。
倆個人也只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一個胖而矮,活像是一隻旋轉的陀螺。
另外一個瘦而高,如同竹竿子一般。
蘇槿安只是看了一眼,就在心頭,給倆個人定了性。
活生生的羣演,上面只寫了四個大字。
鷹犬爪牙!
“哎呀,你們不想活了!快點放開江少!你知道他是誰麼?”
胖陀螺上來就想要自報家門,可在少年狠狠的瞪視下,把下半句話吞回了肚子裡。
瘦竹竿倒是頗有心計,看着周圍的人,都對自己這三人怒目而視,當下,也明白他們算是犯了衆怒了。
秉持着好看不吃眼前虧的準則,只是拉住了胖陀螺,抱拳說道:
“各位,這都是我們三個人的不是。請大家看在我們只是無心之失的份上,高擡貴手吧。我們願意承擔那孩子的藥費,這位小公子,若是我朋友有冒犯你的地方了,我替他給你陪
個不是。”
瘦竹竿在看到錦衣少年,被打成了豬頭裡,眸子裡明顯的略過了一絲的苦澀。
這位少年,身份可不同。
唉,怕是這次回去,逃不過一頓暴打了。
“想要放人,得問問我弟弟。安安,你說這人,放還是不放?”
蘇槿平早就想要放開這沒幾兩肉的小雞仔了,他剛剛之所以沒動手,是因爲這小混蛋,只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而已。
只是,連他都沒想到,安安的手段,竟然會這麼的——霸氣。
“放了吧,不過我警告你,若是再讓我碰到你在長街,不顧別人生死的策馬狂奔。我就讓你知道,八分鐘的含義。”
蘇槿安手中握着手術刀,臉上還帶着幾分的陰狠。
如同地獄裡的活閻王,嚇得錦衣少年,連連的點頭。
所謂的‘八分鐘’,也來不及追問。
但是直覺告訴他,那一定是世上最爲可怕的事情。
“滾。”
蘇槿安低喝一聲,蘇槿平的手,也在同時鬆開了。
錦衣少年立刻腿腳發軟,還好有他的兩個同伴,把他攙扶着走了。
長街上,卻不知爲何,在錦衣少年的腳下,留下了一串腳印。
蘇槿平皺着眉頭,忽然有所悟。
感情,那錦衣的小少年,竟然被妹妹的手段嚇尿了。
憋着笑,卻不敢笑出來。
臉上的表情極爲的滑稽,當下,蘇槿平給自己又添加了一份人生準則。
惹誰,都不要惹蘇槿安這個妹妹。
當個隨叫隨到的二十四孝老哥,挺好。
“天啊,她還是個女子麼?”
茶樓上,同時扔出了手中的杯子,阻止了馬匹的聞人昊,呆呆的看着樓下的少女。
前一刻,還笑得如同五月的花兒,下一刻,就使出雷厲手段,把個囂張的少年,訓了一個服服帖帖的。
“她,不是普通的女子。”
聞人策的看起來倒是平平常常,剛剛他也跟聞人昊一樣,扔出手中的杯子,也擊倒了一匹馬。
只是,他心頭,也還是有着震驚在翻滾。
不得不說,蘇槿安的手段,就算是他,也覺得別樣的乾淨利落。
平靜的目光,第一次因爲一個女子,而起了些許的波瀾。
他,對蘇槿安,越來越感興趣了。
“不過,那少年好像是——”
聞人昊向來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有所指的笑了笑,搖着手中的摺扇。
“嗯,想必很快,那少年家裡的人,就會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那時候,蘇家將會如何的面對了。
懲治了少年後,蘇槿安跟蘇槿平,走回了餛飩攤上。
看熱鬧的人,已經漸漸的散去了。
對於他們來說,這幾個人都是生面孔,自然,就多了許多八卦的談資。
這幾個人,可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公子。
到時候,不知又是要上演何種好戲了。
“哥哥,你好棒!”
小傢伙看來恢復了不少,白皙柔軟的小臉蛋上,也恢復了些許的紅潤。
小荷已經幫小傢伙處理了傷口,還好,只是擦破皮了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