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傾與安平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是感到事情不對,頓時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青盞身上,寂靜的無絲毫聲音,連喘息聲都顯得極盡突兀,染傾在這一片緊張之中,靜靜的看着陌月,她神色平靜,似乎此事與她無關。
青盞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目光裡忽然涌現出一股強烈的委屈,“皇上,皇后,奴婢前去司制局,實則上是爲了奴婢的好姐妹改良衣服的。”
青盞說罷便垂下了頭,陌月陰冷的一笑,這笑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宮女的制服都是有強烈規格的,按照個人體型量體裁衣,若是要更改也需向內務府報告,後宮裡私自動改宮服,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青盞低着頭,她不愧是在陌月身邊呆久了的宮女,此刻只是平靜的行了個大禮,輕聲道,“奴婢知道,只是奴婢的好姐妹要是……要是……”
“你的好姐妹到底是誰?”安平已經按捺不住,衝上前去抓着青盞的左邊衣領,死死的一拽,“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要兜圈子,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否則的話,本宮跟皇后娘娘都不會輕饒了你!”
青盞紋絲不動的跪在地上,根本不受安平威脅,楚楚可憐的垂着頭,說道,“奴婢的好姐妹身懷六甲,如今已然有四月有餘,只是她怕人識出,所以才拜託奴婢要奴婢改動宮服尺寸……”
她此言一出,頓時後宮惹出一片喧譁,宮女身懷六甲,如若懷的孩子不是皇上的,那麼便是與人私通。
“是誰?”陌月含着笑,卻沒有絲毫笑意,還夾雜着幾分嗔怒。
“回娘娘,是……是蘇秋。”青盞低着頭,她瑟瑟發抖而愧疚萬分的神色絲毫不像在說謊,蘇秋是紜赫身邊的丫鬟,若是懷了孕,難道是紜赫……
可見紜赫驚錯不已的表情,似乎並不是這樣。
陌月擡起眼睛,淡淡的瞧了一眼蘇秋,她身材圓潤,而卻見她小腹處明顯隆起,如若不是細看當真看不出她懷有身孕。
紜赫怒視着蘇秋,一拍桌案,暴怒的眉頭緊皺,“蘇秋
,你該當何罪?”
蘇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她波瀾不驚的目光沒有絲毫怯弱,面色決絕,似乎決心一死,“皇上,檀妃娘娘是奴婢所害。”
她此話一一出,引起衆人一陣唏噓,檀妃的死,怎麼會又牽扯到蘇秋?牽扯到皇上的人?爲何蘇秋會這麼坦蕩的承認,這背後究竟有什麼陰謀?
蘇秋挺直腰身,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她跪在紜赫的身後,擡起頭直視着紜赫,“皇上,這一切都是奴婢所爲,與他人無關,求皇上處置了奴婢。”
染傾震驚的看着這一幕,若是蘇秋哭哭啼啼的大喊冤枉,或許還更有說服力,而並未有直接的證據指證是她殺了檀妃,爲何她要承認。
紜赫只是微微一皺眉頭,淡淡道,“蘇秋,你將其中原委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蘇秋靜靜的看向紜赫,染傾偷偷的瞧見她,她神色異常的平靜,連一絲波瀾都未有,“蘇秋與人苟且,身懷六甲,被檀妃娘娘識破,所以蘇秋便下毒殺了她。”
陌月擡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彎起,“原來如此,那麼你腹中胎兒的父親是誰?”
染傾見陌月咄咄逼人,想必蘇秋身懷六甲此事只是一個引子,恐怕這孩子的父親纔是此事的關鍵,究竟這人是誰,會引起什麼樣的風波。
蘇秋此刻卻咬着牙,她死死緊咬脣片,嬌豔欲滴的紅脣都要被她咬破了,神色慘白,她看上去約摸二十大幾歲的年紀,卻因爲是御清宮的掌事宮女,顯得比她實際年紀要大許多。
染傾直勾勾的盯着蘇秋,她暗暗看向安平,卻見安平神色慵懶平靜,而她卻隱隱感到有一股強烈的不安堵在她的心口,她目光驚錯的睨視着顧離,正好見他投來的目光,錯綜複雜,他也覺得此事蹊蹺,環環相扣,埋着一個巨大陰謀。
蘇秋思量片刻依舊咬着牙搖了搖頭,默默垂淚,哀求道,“此事只跟奴婢一人有關,奴婢願一人承擔所有責任,與人無關,是奴婢方纔在檀妃娘娘前去換衣裳時以皇上名義前去探望檀妃娘娘,在娘娘
衣裳上下毒,凝心見奴婢是皇上的人,所以便沒有懷疑。”
紜赫怒拍桌案,眼底燃卻熊熊烈火,“大膽,蘇秋,你是朕身邊的人,居然犯下此等不知廉恥之事,你簡直是丟朕的臉!”
陌月神色淡漠,上前勸阻的拍了拍紜赫的手,垂眸搖了搖頭,“皇上切勿動怒。”
她轉眸看向蘇秋,語重心長的嘆了一聲,“蘇秋,你到底是皇上的御清宮的人,出了這事,你簡直是丟了皇室的顏面,如今你已經到這個地步,若是那個男人真的愛你,你這樣爲了他,他卻絲毫不動容,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你愛嗎?”
蘇秋淚眼漣漣,不動聲色的直掉眼淚,整個身子不斷的抽搐,她已經努力的控制,雙頰不斷的抖動,染傾看到她神色悲慟至極,彷彿如一根緊緊繃着的繩子,還稍稍差一點力氣她就會崩潰。
“皇上。”蘇秋雙手撐地,磕了個響頭,哭天搶地的放聲痛哭,哀嚎道,“奴婢什麼都招了,是上官大人!是上官大人!”
染傾身子一僵,強撐着欲倒下的身子,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瞪大雙眼望向上官震天,上官震天站在人羣之中,他錯愕的目瞪口呆,顫顫巍巍的連站都站不穩,驚慌失措的看着這一幕,無比驚訝的搖了搖頭,“這……這怎麼可能呢?”
染傾與安平都難以置信的對視一眼,皆是驚恐萬分,二人神色並無多慌張,只是衆目睽睽之下,蘇秋指出上官震天的名字,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蘇秋指着上官震天,不顧身邊的侍衛阻攔,兀自衝了下去,小跑到他的面前,頭上的朱釵髮髻已經散開,她撕心裂肺的指着上官震天,斥責道,“你居然不承認,難道你忘了,那次上官將軍病重,奴婢替皇上前去探望,誰知那日你病得迷迷糊糊,便與我……”
蘇秋早已不復方纔這麼鎮定,面臨崩潰的痛哭失聲,一下子軟在地上,“自此之後你便說要求皇上賜婚,可是這麼久了,如今我已有四個月的身孕,你卻根本沒有求娶之意,上官震天,你好狠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