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傾見王妃急匆匆的前來,連忙扶着她,“母親爲何如此慌張,可有什麼事嗎?”
王妃低沉的嘆了一聲,手掌冰冷的抓着染傾的手,“傾兒,你現在就陪我進宮去。”
“進宮?”染傾不明所以的掃了一眼南宮律,秀眉微蹙,“母親現在要進宮去做什麼?”
她從王妃的神情就已經看出,王妃只會擔心宮中一人,那就是陛下,王妃如此慌張,莫不是因爲陛下出了事。
染傾低着頭,仔細的思量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宮殿裡一片死寂,宮人們小心翼翼的守在一旁,形容木偶,偌大的金漆臺階上,帳幔被微風吹起,越過珠簾,發出清脆的聲響。
宮殿裡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只有鳳傾塵一人雙膝跪在龍牀邊,輕聲又輕聲的將手中的銀針取出,爲皇帝鍼灸。
此時宮門被推開了,皇后穿着一襲厚重的紅霞色鳳袍遠遠走來,冗長的裙襬拖在地上,每一聲彷彿踩在人的心尖上,她略一擡手,厚重的木門被太監拉起。
鳳傾塵一聲不吭,只是跪在原地,恭候着皇后前來。
皇后尖銳的下巴輕輕擡起,鋒利的寒芒略微一掃,就足以讓人提心吊膽,“陛下如何?”
鳳傾塵匍匐在地,低着頭的時候額頭上已是冷汗遍佈,“回皇后娘娘的話,陛下他依舊昏迷不醒,臣女已經爲陛下施針,相信不過多日便會醒來。”
皇后沒有說話,而是慢悠悠的走上了臺階,橫了一眼鳳傾塵,她便退到一邊,不敢多言,皇后冷眼睥睨着皇帝,似笑非笑的冷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的小太監匆匆前來稟告,皇后本是陰沉着臉,聽到了小太監的話,修長而漂亮的眉毛都跳了起來,狹長的鳳眸眯成冷冽的弧度,“終於來了。”
鳳傾塵在一旁膽戰心驚的擡起頭,沒過多久,只見染傾扶着王妃越過宮門,緩緩而來,她神色落在染傾的身上,只見她一襲鵝黃色紗裙,不施粉黛而清麗脫俗,美眸幽靜而深邃,清冷而孤高,遠遠走來,只覺得殿堂裡一切金銀寶物皆是俗物。
皇后擡起手,滿殿的宮人們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鳳傾塵也正要跟着出去,卻被皇后止住了。
“如卿姐姐終於來了,”皇后冷笑着瞥了她一眼,“看來只有陛下欠
安,如卿姐姐纔會進宮啊。”
王妃從來不參與宮中宴會,更別提進宮,皇后這話極盡諷刺,嘴角還殘餘着一絲輕蔑的笑。
鳳傾塵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她只是低着頭,一聲不吭,染傾同樣亦是,低着頭沒有說話,直到皇后將目光挪到染傾的身上,脣瓣的笑意慢慢的冷凝。
王妃正色直視着皇后,“陛下究竟怎麼了?”
“怎麼了?”皇后幾乎要笑出聲,“還不是老毛病了,陛下這麼多年心心念念着如卿姐姐你,早已是心力交瘁,連我都替陛下感到悲哀,不過沒關係,我想……很快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染傾擡起頭,直視着皇后嬌豔欲滴的鳳眸,她高傲而冷冽,笑意裡暗藏殺機,“如今陛下重病,由宣王監國,想必定安王……一定早有準備吧。”
染傾眸色一凜,鳳傾塵的背脊早已一身冷汗,她的父親一向忠於陛下,而定安王的不軌之心早已是路人皆知,若是定安王真的造反,那麼恐怕鳳昊天與南宮武之間定有一場惡戰。
王妃眼底慢慢劃過一抹冷意,“王爺不會這麼做!”
皇后突然大笑出聲,放聲的笑了起來,“你以爲他不會嗎?他爲了你……早已隱忍了這麼多年,否則二十年前,他就可以扶植他人爲帝,他就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是他爲什麼支持楚冽寒,你心裡清楚的很。”
染傾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爲宛若嫣妒恨阮如卿,可是誰又能明白王妃心底的苦呢,她與楚冽寒相戀多年,楚冽寒卻因爲要登基爲帝,將她送給了南宮武。
阮如卿神色裡閃過一絲痛徹,皇后冷冷的看着她,似乎在欣賞着她的痛苦,染傾坐在一旁,並沒有說話。
皇后笑意愈發的冷凝,靜靜的看着她,緩緩笑道,“如卿姐姐不是擔心陛下嗎?可是你別忘了,你已經是定安王的王妃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每一聲都彷彿尖刀刺在阮如卿的心尖,染傾幽幽的擡起美眸,突然,聽見牀榻上的陛下咳了兩聲。
鳳傾塵心一抖,小心翼翼的湊上前爲陛下把脈,不過一會,陛下便睜開了眼。
他慘白的臉上毫無血色,此刻就像一個從棺材裡走出來的死人,眼睛深凹下去,眼圈一片都是黑色的,他冷冷的看向皇后
,咳了幾聲,斷斷續續的開口道,“皇后……”
“陛下,你終於醒了!”宛若嫣上前拍了拍皇帝的背,他強撐着做起來,突然看見阮如卿,臉色變得極爲複雜,眼底流出一股莫名的衝動,竟然一手推開了宛若嫣。
“陛下,你可要愛惜着自己的身子,”宛若嫣臉上的笑意變得極爲猙獰,“定安王妃前來看您了。”
皇帝瞥了她一眼,臉上的笑意極爲冷凝,“有勞王妃了。”
宛若嫣站了起來,高傲的輕瞥了一眼王妃,“既然陛下已經醒了,那麼王妃就請回吧。”
王妃與楚冽寒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兩個人露出複雜的情緒,就在下一刻,門前的侍衛突然衝了進來。
楚冽寒眸色一沉,不由分說就瞪向宛若嫣,“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微弱的聲音變得極爲陰沉,冷辣的目光狠狠的刺向宛若嫣,宛若嫣並不閃躲,揚起眉梢冷凝的一笑。
“陛下,”皇后冷眼一瞥,“這麼些年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王妃嗎?如今人在這裡了。”
偌大的大殿迴盪着皇后的聲音,楚冽寒幾乎是氣極了,眼睛裡脹滿了血絲,怒視着她道,“宛若嫣,你好大的膽子!”
“陛下與臣妾多年夫妻,當然知道臣妾的性格。”宛若嫣勾起了美眸,幽幽的笑道。
皇帝橫眉直視着眼前這個嬌媚的女人,她這一生,什麼都不顧,不顧自己養育多年的兒子,不顧二十多年的丈夫,她只想要離開這裡,宛若嫣,她的一生都被困囿在皇城裡,只是,世間的可憐人這麼多,她也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陛下不好了!”外面的侍衛從進來,回稟道,“定安王今日私自調動禁軍!”
“什麼!”王妃向後倒了下去,好在染傾將她扶着,王妃臉色慘白,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他終於要這樣做了嗎?南宮武,你一定要這樣嗎?
楚冽寒想要起身,他一把推開了宛若嫣,厭棄的將她一推,宛若嫣整個人站在他的面前,毫不示弱,眼角似乎夾雜着幾分得意洋洋的笑意,“楚冽寒,你看啊,南宮武現在就要奪你的江山了,他要的不僅僅是你的女人,還有你的皇位!哈哈哈!”
“宛若嫣!”楚冽寒將她的細長的脖子死死的掐住,“你住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