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公公小心翼翼的去請了紜赫前來,廢苑裡一片荒蕪,紜赫身後跟着一羣太監宮人,不由得都蹙了蹙眉心,皇后娘娘親自請皇上前來,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紜赫大步走進廢苑,不耐煩的蹙起了眉心,滿朝文武都在宴會上,陌月這時去請了他過來,到底所謂何事。
“皇上駕到!”王公公公鴨着嗓子,尖利的聲音傳來,染傾倏然擡眸,美眸流轉輕盈,俏生生的看着紜赫走了進來,她顧盼生煙,神秘莫測的一笑。
菡妃心生疑惑,目光緊緊的盯着染傾,上下的打量着她,到底這個上官染傾有什麼陰謀?
衆妃施了一禮,紜赫不悅的皺起眉,深邃陰冷的墨色黑眸橫掃了一眼荒廢的大殿,目光最後落在陌月的身上,“皇后請朕前來這廢苑,到底是什麼事?”
陌月低着頭,明眸恍惚,若有所思,“回皇上,臣妾隨菡妃前來這廢苑,結果發現姝昭儀水雲殿的宮女墨竹慘死在此,自信檢查發現墨竹已有身孕,卻被人暗殺。”
紜赫深諳的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過了許久才緩緩道,“墨竹?”
染傾臉色波瀾不驚,她面容素淨,徐徐上前一步,“不知皇上對此事有何看法?”
紜赫臉色怔怔許久,俊顏上青一塊白一塊,直到最後才你緩過神,喃喃道,“墨竹腹中胎兒是朕的。”
他此言一出,頓時一片譁然,陌月清冷的臉頰變得更加陰沉,菡妃目瞪口呆的望着染傾,難道說她早已洞悉一切,那麼墨竹是怎麼死的?
染傾平靜的臉色竟無半分波瀾,她神情凝重,倏然跪倒在地,伏身道,“皇上,嬪妾的婢女承蒙皇上錯愛,現在又慘死,請皇上無論如何要爲她主持公道。”
紜赫雙手將她扶起,略略有幾分歉疚的看着她,不記得多久之前他從水雲殿出來,沒想到見到墨竹哭的梨花帶雨,心生憐意,這才寵幸了她一次,沒想到她居然懷有身孕,那麼究竟是怎麼死在這裡的?
靜妃與蔚妃站在一旁,二人什麼話也沒說,只見菡妃走了出來,眸中嚴謹肅穆,“皇上,墨竹是怎麼死的?難道說姝昭儀會不知道嗎?墨竹是她從上官府帶來的婢女,難道說墨竹無緣無故的失蹤了,姝昭儀會不知道嗎?”
染傾不置可否的一笑,眸中透着森冷與輕蔑,嘲諷的勾脣,“嬪妾確實不知墨竹是怎麼死的,前段時間她犯了錯,嬪妾罰她去外殿伺候,這段時間嬪妾身邊的貼身宮女只有蓮心與蓮葉二人。”
菡妃臉色鐵青,想了想又道,“那麼墨竹好歹是你宮裡的人。”
染傾忽然覺得好笑,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嗤笑道,“是嬪妾宮裡的人,那麼她的死就跟嬪妾有關嗎?菡妃姐姐這話未免說的太可笑了吧。”
“好了好了。”陌月橫了她們二人一眼,微微斥道,“現在不是你們爭論這些的時候,方纔誰經過這個廢苑,將所有人抓起來審問。”
侍衛領了命下去,染傾悄悄的擡起眸子,晶瑩剔透的水眸漾着絲絲詭異,“皇后娘娘
,方纔是誰請了皇后娘娘前來的?”
她淡淡的垂下眼簾,菡妃則大吃一驚,慌忙解釋道,“怎麼可能是我呢?我要是對墨竹動了手腳,那麼怎麼還會親自請皇后前來,我是傻子嗎?”
“菡妃姐姐確實不傻。”染傾清冷的目光一笑,擡眸淡淡的道,“只是嬪妾隨口問了一句,菡妃姐姐爲何這麼慌忙的解釋,豈不是不打自招?”
菡妃臉色鐵青,直勾勾的盯着染傾,想要發怒卻又礙於紜赫在場,只得將滿腹的怒氣收了回去。
陌月仔細檢查了墨竹的屍身,眉頭緊蹙道,“看來她不僅是被人劈開了下體,而且死前被人灌下了劇毒。”
“劇毒?”紜赫神色一凜,直直的望向陌月,“到底是怎麼回事?”
“請皇上下令搜查各宮,臣妾發現此毒乃是天上毒蟲,若是服下一顆,便會要全身如同萬重噬骨,最後被活生生的疼死。”陌月眸子中平靜而淡然,哪怕再厲害的毒藥她都見過,並沒有什麼奇怪。
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的安平脣角微微一揚,神色諷刺,“居然有人要用這麼名貴的毒藥毒害一個婢女,真是大費周章。”
她清冷的目光投向染傾,朱脣便啓,“姝昭儀,聽聞前幾日你斥責了墨竹,可是爲了什麼事啊?”
染傾不慌不忙的淺笑,她看了一眼安平,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愈發陰冷,“墨竹做了錯事,嬪妾罰她也是應該的。”
安平笑意清冷寡淡,笑的愈發燦爛,“是嗎?可是本宮前幾日見墨竹偷偷的在御花園送水雲殿釀製的桃花酒給四王爺,不知道是姐姐授意的,還是墨竹自作主張?”
紜赫臉頰一沉,定定的看向染傾,神色掠過絲絲森冷。
而這是菡妃也站了出來,巧目一勾,笑靨如花,“今日本宮就是見到姝昭儀與四王爺在這裡幽會,所以才特意找了皇后娘娘前來。”
陌月幽幽的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可是本宮前來並沒有見到姝昭儀與四王爺,倒是見到墨竹死在這裡,方纔蔚妃也說了,四王爺早就出宮,怎麼可能還在宮裡?”
誰都沒有想到皇后居然會幫姝昭儀說話,安平面色閃過一驚,她清冷的水眸偷偷看向紜赫,只見紜赫眉目緊鎖,黯然深沉,隱匿着一股蠢蠢欲動的怒火。
“既然人是水雲殿的人,況且墨竹平日裡也從未與人結下仇怨,那麼只要仔細搜查水雲殿,定能發現端倪。”安平冷峻的面孔變猙獰,靜靜的看向染傾。
染傾波瀾不驚的垂眸,安平這齣戲看似設計的天衣無縫,想要利用顧離來挑撥紜赫對她的感情,又想將墨竹的死推在她的身上,當真是無懈可擊。
染傾眯起凜冽的眸子,目光在安平身上逡巡片刻,忽然走向墨竹的屍身,尖銳的目光發現了什麼,看向陌月,“皇后娘娘,您看墨竹的屍身上爲何發紫?”
染傾聞到一股細細的香味,蓋過了弄弄的血腥,她眉頭皺起,似乎明白了什麼,擡起頭與陌月對視。
紜赫上前一步
,冰冷的目光掃過墨竹的屍身,不悅的皺眉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染傾淡淡一笑,“皇上,恐怕這就要問問靜妃娘娘了。”
安平吃了一驚,瞪大一雙美眸,諷刺的勾脣道,“姝昭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染傾星眸夾雜着幾分細碎的諷刺,幽幽的目光看向陌月,陌月橫眉冷笑道,“靜妃,墨竹身上的香料是天山雪香,這種香料只有你宮裡有,本來這香不易察覺,只是遇上了天上毒蟲,這兩種藥性混合,導致香料被釋放出來,所以她身上現在纔會這麼香。”
安平今日穿着十分樸素,削瘦腰肢,身姿曼妙,勾脣淺笑,“這天上雪香並不只我一個人有,我還曾將她送給菡妃姐姐跟蔚妃姐姐。”
菡妃和蔚妃聞言皆是一驚,蔚妃神色微變,蹙着秀眉,不緩不急的解釋道,“臣妾的天山雪香早已用完。”
菡妃也急忙點了點頭,尷尬的笑道,“我素來禮佛,從不用這些名貴香料。”
安平秋水般清湛的眸子裡隨即一笑,“總之光憑這天山雪香說明不了什麼。”
染傾似乎早有主意,她不以爲然的道,“墨竹不着寸縷,但是我發現她手上卻緊握着這一片錦緞。”
她取下手中錦緞,遞給陌月,眉眼間流露出絲絲恨意,“皇后娘娘,宮中錦緞一向規格嚴謹,這錦緞正是上好的芙蓉錦。”
陌月神情凝重,看向安平道,“這芙蓉錦是什麼,我想靜妃應該很清楚。”
染傾目光掠過墨竹屍身,傷口一覽無餘,無奈的長嘆道,“並且,墨竹的屍身處多出被人砍傷,死前痛苦猙獰,而這砍傷人的刀法,卻是落英刀法,這天下會用這個刀法的,安平妹妹,我記得你從小在上官府就學習這套刀法,後宮之中,恐怕也只有你一個人會吧……”
她直勾勾的盯着安平,安平笑了起來,她這才發現原來今日所設的局都是衝着她來,恐怕是陌月與染傾二人聯手起來對抗她,她不禁大笑一聲,橫眉直視二人,“真是笑話,本宮會去對付一個丫鬟。”
“她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懷有龍種的女人。”染傾目光緊緊盯着安平,平靜的眼底下波濤洶涌,“你知道她懷有身孕,所以纔對她痛下毒手,恐怕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你是想利用她的死,來嫁禍我?”
安平聞言不禁訝然失笑,清冷的目色毫無情愫,“嫁禍你,你與四王爺本就暗有私情,還用的找本宮嫁禍嗎?”
染傾輕輕一笑,平靜無瀾的眼底透着幾分冷意,“證據呢?靜妃娘娘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嬪妾若是與四王爺私通,那麼靜妃娘娘你豈不是私通不成,所以栽贓陷害嬪妾?”
她拿出手中一紮手信,丟在安平面前冷冷笑道,“這就是靜妃娘娘你每日寫給四王爺的書信,述說心腸,只是從未得到迴應,不知娘娘還有沒有繼續寫下去?”
安平臉色鐵青,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些書信居然會落在染傾手上,她明明將書信寫完之後都燒成灰燼了,爲何會在她的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