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醫生從急救室裡出來的時候,顧少言箭步衝向去就抓住了醫生,那樣的擔憂與急切,絲毫都不亞於當年他將蘇沫捧在掌心當成公主的時候。
“醫生,我的......蘇沫怎麼樣了?”
“太太”兩個字。顧少言硬生生地吐了回去,第一次悲涼地發現,原來蘇沫,早就不是他顧少言的太太了,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連牽住他們的唯一的小綠芽兒也都不在了。
“放心吧,顧二少爺,蘇小姐的情況不併糟糕,只是太過勞累再加上血糖偏低所致,沒有什麼危險,好好休息幾天,以後按時就餐注意營養就行。”醫生雖然很詫異顧少言對蘇沫的行爲與關切。但是卻還是很恭敬地回答了他。
畢竟蘇沫與顧少言的事情,在深南市,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顧少言鬆了口氣。放開了醫生。
思及醫生的話,顧少言嘴角不由揚起一絲慶幸的愉悅弧度。
蘇沫勞累過度,血糖偏低,看來,顧澤城娶了蘇沫,卻並沒有怎麼善待她。
要不然,怎麼可能在蘇沫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和蘇沫在一起那麼多年,即使他們之間的關係最糟糕的時候。也不曾如此虐待過蘇沫。
看來,他贏回蘇沫的心的可能性,便又多了一分
。
爲蘇沫安排了vip病房,又讓人準備了最營養的病號餐送到了病房,顧少言坐在病牀前,看着躺在病牀上連脣角都顯得有些蒼白的蘇沫。
心。真真的有些痛。
從未體驗過的痛。池嗎休才。
他回到顧家十年,認識蘇沫十年。
戀愛兩年,結婚三年。
他也曾一度認定,這輩子會和蘇沫一直恩恩愛愛地走下去,直到白髮蒼蒼,天荒地老。
在外面有了女人,不是蘇沫不好。
而是......顧少言突然就迷惑了,從未有過的迷惑。
他竟然只是爲了要生下一個兒子,爲了贏得老爺子的好感和認同,便拋棄了他曾經那麼深愛的蘇沫,那麼深地傷了她,逼她淨身出戶,讓她最終絕望地離開。
如果他不曾做過傷害蘇沫的事情,那麼蘇沫便也不會認識顧澤城了吧,更加不可能嫁給蘇沫了吧。
蘇沫之所以願意嫁給顧澤城這種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的花花大少,一定是對愛情絕望了,一定是爲了報復他。
顧澤城是顧家名正言順的大少爺,世華國際的繼承人,是他的大哥。
嫁給顧澤城,纔是報復他的最好的方式。
對,蘇沫一定是爲了報復他才這樣做的。
其實,蘇沫在乎的人是他。
他後悔了,現在真的後悔了,可以麼?
伸手,顧少言的指腹溫柔地憐惜地落在蘇沫蒼白的臉頰上,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滑過
。
指尖下的人兒,彷彿又是那個他捧在掌心、放在心尖的公主,如果可以,他願意重來。
他一定,一定不會再傷了她。
俯身,顧少言的頭湊近,脣不受控制地就往蘇沫那並不嬌豔的薄脣落下去,可是就在這一刻,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顧少言!”
三個字,渲染開滅頂的憤怒,整個病房的空氣都爲之顫慄了。
顧少言擡頭望去,顧澤城如閻羅般地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
下一秒,顧澤城箭步向前,還沒等顧少言回過神來,便迅速拎起顧少言的衣領,狠狠一拳朝他的臉揮了過去。
顧少言不防,身體往一側踉蹌,直到抵在了牆上,才停了下來。
看着眼前如同變了一個人的顧澤城,顧少言震驚了。
他看到的顧澤城,從來都是眉目如畫、揚脣淺笑、一副顛倒衆生的樣子。
可如今,顧澤城卻如一個活生生的閻羅王,眼底的怒火簡直能將他毀滅殆盡。
真想不到,向來百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顧澤城會爲了蘇沫如此怒火焚身,讓人顫慄。
顧澤城看着靜靜地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的蘇沫,俊眉倏爾緊擰,目光霎就柔和了下來。
“滾!”顧澤城那樣溫柔地看着蘇沫,可對顧少言的聲音卻凌厲如刀鋒,“你若再敢對蘇沫動一分心思,我一定會讓你和你的母親,回到十年前。”
顧少言揚手擦了把脣角的血絲,嘴角高揚起,笑容滿是譏誚。
他是真的很想告訴顧澤城,蘇沫嫁給他,其實只是爲了報復他這個前夫而已。
蘇沫根本就不愛他。
蘇沫愛的人,是他顧少言
。
可是,顧少言不敢!
顧少言見識過太多次,顧澤城陰陰柔柔間就將敵人殺的片甲不留、血腥瀰漫的場景。
更何況此時的顧澤城,已經怒火染滿了全身,他要真動了除掉他的念頭,那便是眨眼的功夫。
雖然咬牙切齒,但顧少言還是什麼也沒有說,看了眼病牀上的蘇沫,他大步離開了病房。
顧少言離開,聽着門被關上的聲音,顧澤城周身的怒火漸漸淡去。
看着病牀上呼吸清淺,卻眉目輕蹙着,連昏睡了都不安穩的蘇沫,心像是被什麼東西一點點地在啃噬,隱隱約約的痛意,蔓延全身。
這麼多年了,他每一天都在痛苦煎熬中度過,他以爲,他早就忘記了疼痛的滋味。
卻不曾想,每每只是看到這樣虛弱的蘇沫,他便會再次感受到痛的味道。
但是,一想到剛纔他踹開門看到的那一幕,顧澤城胸腔裡的怒火又開始升騰起。
該死的蘇沫,她爲什麼會操勞過度營養不良而暈倒,爲什麼還要暈倒在顧少言的辦公室裡。
難道,他對她,真的已經惡劣到這種程度了嗎?不讓她吃好,也沒有讓她睡好嗎?可是明明,前三個晚上,他根本就沒有碰她。
該死的蘇沫,我不在你身邊的每天晚上,你到底在幹嘛?
雖然心中氣悶,可是顧澤城卻還是情不自禁地擡手扯掉了領帶,脫掉了西裝外套隨手扔在了沙發上,然後上牀,躺下,將蘇沫小心翼翼地擁進懷裡,薄脣落在她的前額,閉上雙眼。
不到一分,顧澤城便擁着蘇沫沉沉地睡去。
其實何止是蘇沫,這三個晚上,他甚至是沒有合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