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完全感受不到陽光存在,僅憑鬼火照明。
一開始,火苗還多少帶些藍色,逐漸變成純綠色,綠油油的。
我看向張翰,他的臉被映照成一片慘綠,好滲人。胳膊上泛起一片雞皮疙瘩,似乎還有點癢,撓幾下,心裡多少舒坦點。
我忍住掏出手機自照的衝動,估計自己臉色也好看不了。
這倉庫到底多大啊?總不會比一個足球場還大吧。
看庫房門,感覺也不會太大,進來才發現,不是這麼回事,嗯,舉一個不恰當例子,就像一個小瘦臉的胖子,光看臉還蠻瘦,沒想到肚子大得離譜,出圈。
又或者,像矮把大冬瓜,真想不到小小的藤會弔着那麼沉重身子。
哎,我只有暗暗嘆息。凡是和“晴明”有關,哪樣不超出正常認知。三觀稀碎。
我輕咳幾下,清清嗓子,其實並沒有感到不舒服,是心理作用使然。
我提高音量:“張翰,這得找到什麼時候,有譜沒?”
張翰扭頭看向女鬼,不情願的說:“好紫薇姐,我會申請再爲你減刑20天,這是極限。”最後幾個字咬得很重,看樣是經過劇烈內心掙扎,臉色蠟黃不少,既像便秘,又像心在滴血。
別說,綠裡透黃臉色,看起來沒那麼滲人了。
“得嘞,看我的。”女鬼喜上眉梢,大概早就等着張翰付出代價達成妥協。
她張嘴發出“嘶嘶嘶”聲,不多一會,從一堆破爛木頭底下傳來“嘶嘶嘶”迴應聲。
都開始腐爛的木頭碎塊似乎在被什麼攪動,繼而鑽出一條雙頭蛇,兩隻蛇頭幾乎同時吐出信子,連連發出“嘶嘶嘶”聲迴應。
媽呀!我相信,自己臉現在是真綠了。面部好像還在抽搐……
我既不敢動,也不敢發出哪怕一丁點聲音,生怕驚動這位“祖宗”。
它已經幾乎完全爬出來,如果還可以依據常識做出判斷,身長應該不會超過2.5米,沒想象中大。
不過,在這個世界用“常識”做出判斷,恐怕纔是最不靠譜的事。
女鬼徑直飄過去,她,在挑釁嗎?竟然去撓蛇下巴,“格嘰格嘰”……
你是我親姐!你敢情沒事,這是讓我分分鐘送死節奏。
然而,我能說什麼?一切都是徒勞。偷偷瞄向張翰,想看有什麼反應。
張翰,無動於衷。
雙頭蛇,它——是在噁心嗎?兩張嘴都張得老大,腹部慢慢隆起,低頭狂嘔……
不明液體和殘缺肢體從口中狂噴而出,還好,這肢體大小更像是齧齒類小動物,只要不是人就好……
我都不明白,是怎麼能看完“直播”全過程,而忍住自己不嘔吐。
大概,還是出於惜命,不看清楚,如何放心。
蛇頭還在嘔吐物中攪動,最後撥弄出一面小小銅鏡,比“袁大頭”只稍大一點。其大小放在掌心沒問題。
看到的是銅鏡背面,蛇頭再一撥弄,翻過來露出正面。
這正面竟然是玻璃面,咦,這不是銅鏡啊?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想看得更清楚些,但光亮不夠。
心思一轉,我身前一團鬼火開始移動,貼近鏡子,這下可以大體看清。
更不對,這不是尋常玻璃面,更像是關閉的兩扇窗戶。
透過窗戶,我看到屏風,看形狀實在是像,上面圖案自然看不清。畢竟,我眼睛又不是放大鏡或者望遠鏡。
窗戶突兀打開,一個黑點“嗖”得衝出,只聽張翰大喊:“姐!”
女鬼試圖攔阻,但黑點速度太快,穿過她虛無身體,竟然奔我衝過來!
這黑點好像長着翅膀,會飛。我只勉強掃一眼,第一感覺最多就瓢蟲大小,已直撲我面門。
“啊!”我驚呼。竟然不偏不倚,趁着驚呼一頭鑽進嘴裡。
我立馬意識到有東西在嘴裡左突右突,到處磕碰……嗓子眼略有異物感,轉瞬就沒任何不適感了。
張翰竟然咬牙切齒瞪着我,:“糟糕!箭靈怎麼歸你!”
女鬼同樣大驚小怪,怪叫連連:“你是人,吸收箭靈會出事!”
我正待開口詢問,畢竟還是完全懵逼狀態,這都哪跟哪啊!而且,怎麼感覺是蟲子,就,就這麼鑽我肚子裡……
一股超乎想象巨大吸力牽扯着我離開地面,方向是衝鏡子飛去,如同離弦之箭,在身體接觸鏡子瞬間,我的身體變小了!小到可以被直接吸進鏡子窗口。
兩扇窗戶立即關閉,把我直接封在鏡內。
我身體碰撞到什麼,匆匆打量幾眼,是一面屏風,上面圖案好像是狩獵,貌似雜亂的馬隊其實是形成包抄之勢,天上還有海東青,鷹眼閃着寒光……來不及也無心情細看。
現在是活命要緊!不逃出生天,恐怕分分鐘自己就有上西天風險!
一隻巨眼貼近窗戶,媽呀!怎麼又變成巨嘴——等等,有聲音,是,是張翰!
終於聽清了,是張翰在喊:“用我給你的符籙和古銀幣砸窗戶,快!來不及啦!”
我不顧一切的亂翻口袋,用鳳尾夾夾着的符籙和古銀幣,在慌亂中沒抓住,掉在腳下。
我立馬半跪在地上去撿,冷汗已經浸透了全身,額頭汗水淌進眼裡,火辣辣疼。
我心裡幾乎絕望,一片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