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城主幹道贏家大街。
原本白天還車水馬龍一片繁華的街道上,此時已經用車輛和一些民用傢俱堆成了街壘。
一方是李森彌的精銳近衛團上千人,正依託着一些坦克和裝甲車,還有周圍的民房建築,在街壘後頑強抵抗。
另一方則是高全帶領的四個團的士兵,靠着兵力優勢將這片街區團團圍住,正在進行巷戰爭奪。
雖然高全一方說動了瓜邦地方武裝的絕大部分戰力,不過大部分師團長仍然選擇了坐山觀虎鬥的中立態度。
我可以不出兵幫李森彌,但也不會幫你高全。
等你幹掉了李森彌,我再加入你的新政府就是了。
一個小小的瓜邦之中,山頭派系林立,很多人都是聽調不聽宣,擁兵自重,這也是這些地方軍閥的常態。
對於這一點,高全也並不介意。
只要幹掉了李森彌,他有的是時間慢慢收拾那幫軍頭。
參與政變的三個團的士兵雖然不如李森彌的近衛團精銳,但人數優勢足以壓制對方的精銳。
更何況他們有備而來,重武器的數量要遠超對方。
一步步巷戰爭奪合圍過去,包圍圈已經越來越小。
這期間不乏有一些趁亂打劫的暴民或者賭瘋了想要抓活籌碼的人,被雙方的士兵遇到,基本都是被當場擊斃。
在亂兵的面前,暴民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雙方的士兵此時也都殺紅了眼。
他們同樣在賭,而且是在拿自己的命賭。
只要他們所擁護的一方贏得了最終的勝利,他們就絕對會飛黃騰達,獲得最大程度的信任。
反之,絕對是被槍斃後棄屍荒野的下場。
雖然和那些大國的正規軍相比,這些地方武裝打起來毫無章法,完全就是草臺班子一樣的打法,輕重武器的協同配合都做不太好。
但也算是經過了正規的訓練,而且已經殺紅了眼,在巷戰的建築爭奪之中,打得十分慘烈。
由於人數方面的劣勢,原本是瓜邦司令的李森彌一方逐漸處於下風。
一開始被他的近衛團所佔領的周邊建築,此時正在一棟一棟逐漸被奪去。
建築之中的那些平民大部分早已逃離,留下的有不少被戰鬥的餘波所殺。
李森彌的近衛團是他專門訓練出來的精銳,忠誠度高,雖然逐漸處於劣勢,在士氣方面並沒有渙散,仍然拼命阻擋敵人的攻擊。
他們的精神領袖李森彌司令,就在陣地最中央的那輛裝甲指揮車中!
很多士兵看一眼那輛裝甲車,就再次恢復了信心,繼續浴血奮戰下去。
突然之間,天空中傳來一陣螺旋槳的轟鳴聲,正在戰鬥的近衛團衆人不由大驚失色,同時擡頭向天空中看去。
隨後就見兩架老式的武裝直升機正在數百米高空中呼嘯而來!
看到這兩架武裝直升機,原本還十分堅定的近衛團衆人立刻方寸大亂,紛紛四散奔逃。
沒有防空力量的地面部隊,面對空中力量,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這點常識他們還是有的。
剛剛逃了兩步,兩架武裝直升機上的火箭彈和機炮已經呼嘯而至!
街壘之中的坦克和裝甲車以及各種軍用吉普立刻被炸出一團團火球,很多士兵當場被炸得粉身碎骨。
李森彌所在的那輛指揮裝甲車同樣爆炸起火,變成了一塊廢鐵。
看到這一幕,近衛團的這些士兵們心中最後一根主心骨瞬間崩塌,鬥志渙散,向着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旁邊的一棟建築中,一名身穿制服頭髮花白的中年男子,面色陰沉地看着那輛被炸燬的裝甲車,又擡頭看看天空中仍然在俯衝屠殺的直升機,咬牙切齒地說道:
“高全這個王八蛋……我李森彌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他正是近衛團的主心骨李森彌。
本來已經撤到了這棟建築之中,不過爲了提振士氣也爲了保護自身安全,對外宣稱自己仍然在指揮裝甲車中。
現在指揮裝甲車爆炸,反而讓他徹底陷入了被動之中。
爲今之計,只有先逃出包圍圈再說了。
當下向身邊的衛隊長說道:
“走,立刻離開密城,繞過包圍圈,往北走!”
他本來是爲了瓜邦的和平前往撣國首都那邊談判的,沒想到剛剛回到密城,就被人揹後捅了刀子。
只有先活下來再說。
身邊的衛隊長和十幾名最信任的護衛立刻護着李森彌從後門離開,一邊走一邊開始更換便裝,準備抄小路離開密城。
“李森彌逃了!
“活捉李森彌!”
“密城是高司令的!”
“別讓李森彌跑了!”
直升機就在頭頂上盤旋,喊殺聲從不遠處傳來,敵人的士兵已經衝過了街壘,開始絞殺近衛團的殘餘力量。
除此之外,還有槍炮聲和狂笑聲、呼喊聲從密城的中心城區傳來,整個密城彷彿已經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李森彌面色鐵青,已經換上了一身便服,一邊走一邊口中說道:
“他媽的,密城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早知道……早知道當初真不應該放開博彩,都是高全那個王八蛋勸我,我當時也是豬油蒙了心,只想着賭一把搞搞經濟……”
突然之間,身後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李森彌面色一變,猛地矮身子向前一撲,隨後就聽一連串的槍聲響起,腰間火辣辣的疼痛傳來。
在他身前忠心耿耿的幾名護衛瞬間被打成了篩子倒在地上。
李森彌轉頭看向身後,自己的副官此時正手持衝鋒槍,面色猙獰的看着他。
“阮寧,你要做什麼!你竟然背叛我!?”李森彌口中喝道,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副官阮寧笑道:
“李司令,不幹什麼,我也是想學學你們,賭一把,搏一搏,把你送給高全,我起碼能弄個團長噹噹,弄不好直接做師長了,跟着你的話,也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罷了。”
旁邊的衛隊長此時同樣被阮寧用槍指着,口中喝道:
“阮寧,你瘋了!李司令對你有恩,你怎麼能恩將仇報!?”
阮寧笑道:
“恩將仇報?賭桌上,哪有什麼恩情,只有籌碼,你們現在就是我的籌碼。”
說着再次扣動扳機,將剩下的五名衛兵包括衛隊長在內全部打倒在地,朝受傷的李森彌揚了揚槍口說道:
“李司令,走吧,你受傷了,需要包紮,活籌碼才值錢,死了,就不值錢了。”
就在這時,原本已經撲倒在地的衛隊長突然轉身,手中已經握住柄手槍,朝副官阮寧連開兩槍。
阮寧猝不及防之下,連忙舉槍朝衛隊長扣動扳機。
幾聲槍響之後,兩人都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徹底失去了聲息。
李森彌面色凝重,默默看了一眼已經死去的衛隊長,嘆息一聲,從對方的脖子裡拽下一個身份牌貼身放好,轉身向前逃去。
忠心的、背叛的,全都死了。
他必須活下去,才能爲忠心者報仇,向背叛者復仇!
腰間劇痛不時傳來,同時還有鮮血流出,李森彌面色慘白,一瘸一拐,留下點點血跡,向前逃去。
只是失血和疼痛讓他逐漸變得虛弱,實在有些跑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他的面前出現了一棟建築,這建築之內,不時有喧譁聲傳來,雖然不遠處就有亂兵,這建築之中似乎還一切正常。
李森彌向前逃去,看到了這棟建築的招牌。
銀沙賭場!
李森彌咬咬牙,向銀沙賭場逃去。
以他現在這個狀態,根本跑不了多遠,混進銀沙賭場之中,說不定還能活命。
就在李森彌奔向銀沙賭場的時候,不久前剛剛發生槍戰的小巷子裡,一羣追兵已經追了過來。
領頭一人正是宋志。
看看地上的屍體,宋志立刻說道:
“這是李森彌的近衛隊,衛隊長和副官都在這裡!他跑不遠!立刻向高參謀長報告!其他人跟我追!”
說着,一羣人殺氣騰騰,沿着血跡追了上去!
……
“李處……他怎麼能自我犧牲!簡直是胡鬧!”聽到楊杆的話,方昊大急,“楊隊,這可怎麼辦!?”
方昊的聲音很大,立刻讓不遠處的一羣調查員聽到,紛紛圍過來問道:
“怎麼了?什麼情況?李處他怎麼了?”
“誰敢動李處?老子和他拼了!”
“我就覺得剛纔李處有些不對勁,說的話像是託孤一樣,他這是讓兄弟們活,自己一個人……”
“回去!我要回去和李處一起戰鬥!”
“爲了這幫異國他鄉的人,李處至於這麼做嗎?”
“屁話!那可是咱們李處,義薄雲天!異國他鄉,那也是羣衆,那也是生命!”
一羣調查二隊的調查員們七嘴八舌,羣情激奮。
旁邊的牛大綱和準頭準星,以及調查一隊的那些和李凡接觸不多的調查員們,此時也肅然起敬。
想要知道一個領導怎麼樣,只要看他的下屬私下裡對他的看法如何就夠了。
這些二隊的調查員們是真的羣情激奮,有些甚至已經紅了眼眶,恨不得立刻回去拼命。
他們是發自內心的愛戴那位李處長。
原本牛大綱等人還覺得李凡不過如此,現在卻已經對他徹底改觀。
能夠保全兄弟們,犧牲自我,拯救羣衆的人,那是一個十足的大英雄!
楊杆深吸一口氣,面色肅然地說道:
“我自願回去協助李凡處長,有誰想一起去的,可以報名!這是自發行動,是違反了指揮中心命令的,一切以自願爲主,絕不強迫!”
“大家想好了,現在密城已經成了戰區,銀沙賭場也已經被波及,此去有生命危險!極有可能會犧牲!
調查二隊的調查員們幾乎沒有猶豫,紛紛說道:
“我去!完全出於自願!”
“我要去救李處!”
“加我一個!”
“還有我!
“……”
牛大綱和準星準頭三人同樣點頭準備加入這次行動。
這已經說不清到底是救援行動,還是支援行動了。
他們只是單純的被那位李處長所感動。
一旁的調查一隊的調查員們猶豫片刻,同樣陸續舉手,準備加入這次行動。
轉眼間,所有人都準備回銀沙賭場。
他媽的,幹了!
人生能有幾回真正的熱血?
現在,他們的血,滾燙!
楊杆看看在場的衆人,直接關閉了和指揮中心的通訊連接,點頭道:
“好,所有人,穿好防護服,出發!行動代號‘抓賭’!”
……
銀沙賭場的後院裡,李凡身邊擺着兩個裝滿數百枚血籌的口袋,站在五個從血籌賭場歸來的賭客樹人中間。
靜靜等了半天,卻完全沒有感受到血籌賭場的降臨。
不由一臉懵逼。
啥情況?
黎發財蒙我?
正想着,一股詭異的氣息突然開始在整個銀沙賭場之中瀰漫。
原本就黑沉沉的夜幕,變得更加黑暗,彷彿墨汁一樣濃稠得化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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