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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黑暗,怪異,不可名狀。∷,
這是一片超出人類認知的空間,一片亙古以來便隱藏在這顆星球的角落,但從未被現世凡人所知的空間。在這個不分遠近高低上下左右的怪異地方,能見到的只有漂浮在空中的無數破碎高塔,歪斜宮殿,以及連接這些扭曲建築的神秘長橋。在遙遠而黑暗的混沌中,無法解釋的星辰與星雲千百年如一日地照耀着這片黑暗世界,也爲那漂浮在虛無中的每一座建築投下神秘莫測的怪譎陰影,望之令人心生膽怯。
無人知曉是什麼人建造了這些建築,也沒人知道這片空間曾經屬於哪個種族,唯有一點毫無疑問,那就是這片空間曾經的主人異常強大,並且掌握着遠超常理的技術,因爲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建築遺蹟無一例外都異常堅固,即便最強大的異類也難以撼動其分毫。
而如今,這片空間中各處都在爆發着激烈的戰鬥。
虛空一角漂浮着一座破碎坍塌的宮殿,宮殿殘存的結構仍然可以看出其昔日的恢弘大氣。在宮殿那碎裂開來的一側外牆上,驟然爆發出幾道刺目的白色火光,與火光一同炸裂出來的還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個穿着黑風衣的人影。連續不斷的喊殺聲從四面八方響起,這個曾經安寧神聖的地方現在完全變成了混戰和背叛的罪惡戰場。
一名身材高大膚色黝黑的高階獵魔人站在宮殿門口,他揮舞着一把樣式怪異的巨大十字架,連續打飛了數枝朝自己射來的弩箭。而在他身後,宮殿正門前閃耀着一層發出微光的光壁。這光壁搖搖欲墜,顯然已經承受過多攻擊。一小羣滿臉疲憊的獵魔人躲藏在幾道倒塌的石柱後面。用手中弓弩和遠程的魔法奮力反擊着,一名戰士高聲叫道:“圖坦因大師!這裡守不住了!”
身材壯碩的獵魔人圖坦因將手中那可以看做戰錘的巨大十字架猛力頓在地上,十字架落地的同時激發出一片刺眼的電光,暫時在宮殿外面製造出一片屏障。他皺着眉看向四周,看到的是完全不利於己方的壓倒性劣勢:自己這邊的戰士幾乎人人帶傷,而宮殿外層的符文護壁差不多全都熄滅了。
儘管戰士們人還守在這裡,但物理性的防線明顯已經快要崩潰。
而就在他觀望局勢的這一瞬間,一聲巨大的爆炸突然從遠方傳來,耀眼的閃光照亮了附近方圓一公里的黑暗空間。他擡頭望去。看到數百米外的一座尖塔頂端正放射出猛烈光焰,整座塔就彷彿一把熊熊燃燒的火炬一樣照亮周圍,而在尖塔的塔身上,明亮的符文線條正從上到下逐一爆裂:那是後來者在建築物上佈設的護壁,比起堅不可摧的建築本體,這些粗淺的魔法伎倆顯得過於脆弱。
“……能量節點失守了,”圖坦因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揮手打開宮殿正門的光壁,“撤進第二條防線。”
疲憊的戰士們如蒙大赦。趕緊撤回到宮殿之中,圖坦因則走在最後。而在這些守衛撤離之後,無數弩箭和魔彈立刻更加無所顧忌地傾瀉在防護光壁上:所有這些攻擊都避開了宮殿本身異常堅固的建築結構,而是衝着那些脆弱的附加防護去的。光壁在猛攻下劇烈地閃爍起來。看上去完全崩潰也只是時間問題。
圖坦因大踏步走在宮殿迴廊裡,偶爾傳來的巨大爆炸讓他腳下的地面一陣陣顫抖。從爆炸聲和周圍的晃動情況來看,進攻者已經用上威力更大的破城武器——或許是進攻能量節點的那部分叛軍已經來此合流了。圖坦因抓住一個從身邊跑過去的年輕獵人:“白火大師在什麼地方?”
年輕獵人眼神中帶着驚懼。被圖坦因抓住之後幾乎驚叫起來,他喘了口氣。結結巴巴:“剛……剛剛從側牆防線撤下來,正在內殿休息。”
圖坦因沉穩地點點頭。擡腿向內殿走去,但在臨走前他突然又轉過身叫住了剛纔的年輕獵人:“冷靜,孩子,在你拿起聖銀武具的那天,便不應該懼怕戰死了。”
年輕獵人愣愣地看着圖坦因,臉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不怕死在妖魔手上,但外面那些是……”
“去吧,守住防線,”圖坦因打斷了這個年輕人,“站在你身後的也是你的兄弟姐妹,比起那些已經失去心智的,這些還在跟你並肩作戰的更加珍貴。”
內殿。
剛一踏入這個地方,圖坦因便感覺一陣灼熱從四面八方涌來,同時炙烤着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他擡頭看去,看到在一片聖焰中站着銀髮及腰的少女,銀髮少女身邊火焰翻騰,銀白色的火海即像真實存在,又像心靈幻境一樣在整個大殿中到處蔓延着,但除了那真實可感的灼熱之外,宮殿裡的任何東西都沒有被聖焰點燃。圖坦因怔了怔,無視這大片大片的火海,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西塔的能量節點失守了。”
“我知道,能感覺到,”銀髮少女轉過身,她的一隻手按在自己側腹部,那裡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然而從傷口中涌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一股股彷彿液體般流淌的白色火焰,“外面的屏障應該也快碎了。”
“傷勢如何?”圖坦因皺着眉,“我聽說你被人偷襲。”
白火淡然地笑笑,彷彿談論別人的事情:“那傢伙差點就成功了,如果他的精神再堅韌一些,能多承受半秒聖焰灼身的痛苦的話。”
說着,她把捂住側腹的手拿開,可以看到那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着,這自愈能力簡直與狼人無異。
轟隆——
又是一陣爆炸聲從宮殿外傳來,整個內殿都跟着劇烈晃動了一下。圖坦因擡頭看看大殿的穹頂結構,語氣仍然沉穩:“應該還能堅持幾天時間,這些建築本身是很難被摧毀的,外面的屏障破碎之後,他們就只能派小股戰士進來和我們肉搏了,這裡的都是近戰好手。”
“但多堅持幾天並無意義,”白火搖搖頭,“我們是不是該考慮關閉羣星高塔?或者把那裡炸掉……”
圖坦因皺着眉:“這樣我們就會永遠失去聖地,而且這樣也不一定能完全封閉這個空間——聖人們恐怕掌握着從內部重新開啓羣星高塔的方法。”
二人沉默了片刻,隨着白火傷勢逐漸復原,內殿中的灼熱火海也漸漸消散下去。圖坦因再度打破沉默:“哈蘇長者恐怕還活着。”
白火的眼睛一下子瞪大,這個消息終於打破了她保持到現在的淡然態度。
“導師還活着?他……”
“他只是被帶走了,但聖人們應該不會這麼貿然處死一名長者級別的獵魔人。根據其他地方傳來的情報,叛軍更傾向於活捉長者,大概是要派上什麼用場,”圖坦因看着白火的眼睛,“就像我擔心的那樣,聖人們並沒有發瘋——或者說他們至少還沒完全瘋,所以他們是有戰術和某種目標的,這樣會更難對付。”
白火的呼吸隱隱急促起來,身邊的空氣中開始迸裂出一些細碎的小火苗。
“白火,有個任務大概只有你能完成,”圖坦因突然說道,儘管他和白火同樣是“大師”級別的獵魔人,但二人在輩分資歷上相差極大,在整個獵魔人集團中,他仍然算是白火的上級,“把這樣東西交給女伯爵。”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身上摸出一個精巧的白金小盒,打開白金小盒之後,裡面赫然是一枚血紅色的結晶體。
“這是……”
“哈蘇長者留下的,據說是聖人貝多利斯在一個月前突然交給他,當時聖人還留下一句話:以備不時之需,若發生不測,此物當交給女伯爵。我想貝多利斯冕下指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女伯爵……”白火感覺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你是說……”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位古老者能被聖人貝多利斯如此稱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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