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鬥場上,郝仁和諾蘭相對而立,周圍是一圈起鬨的傭兵。
郝仁都不知道情況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老實說他並不喜歡這種被人圍觀的情況——因爲他出風頭早就出夠了,現在想要的不過是安安靜靜搞調查而已。但數據終端說的沒錯,這個名叫諾蘭的女孩確實有很多古怪之處,儘管看上去不像是被守護者影響過,但她確實具備着不符合其年齡和身份的能力。
直接接觸是最佳的測試手段,如果諾蘭真的被超自然力量影響過,郝仁有自信瞬間識別出來:畢竟他跟“守護者”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是的,他打算在戰鬥中刺激對方一下,看在危急情況下這個諾蘭會不會使用出超出人類的力量。
諾蘭對郝仁探出一隻手做邀請狀:“你是客人,你先來吧。”
郝仁皺了皺眉,他在想着待會應該怎麼儘量讓諾蘭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異常能力,同時還要把這個小姑娘的隱藏力量逼出來,結論是首先必須關掉剛性護盾:打起來之後自己身上金光亂冒總不能跟人解釋說是白日飛昇吧。
關掉護盾之後,郝仁謹慎而又快速地上前,一擊平平無奇的直拳打出。他並沒受過什麼專業的格鬥訓練,但身體強化帶來的提升讓他能和最佳的格鬥大師一樣精準控制自己的每一份力量,也有着超出普通人的反應能力和速度,再加上一年多來在各種危險局面下的歷練,郝仁的心性也不像最初。他自信光憑着超人的身體力量就足夠應付這個小丫頭了。
但下一瞬間,他就發現諾蘭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扭過身子躲開了自己的拳頭。而幾乎與此同時,他感覺自己肋下一陣刺痛:諾蘭竟然藉着郝仁自己胳膊阻擋自己視線的瞬間計算出了偷襲的路徑。用手刀在後者肋下飛快而有力地一個戳刺。
“砰砰”兩聲皮肉交擊的悶響之後郝仁立刻抽身後退,肋下的隱痛迅速散去。雖然他已經把所有防護技能全都關掉,但強化過後的身體仍然不是諾蘭能用拳腳力量傷到的,估計對方使出全力也只能讓自己痛一下而已。但他心中卻很是驚訝:剛纔兩人快速進行了幾次交手,郝仁發現一件可怕的事:這個諾蘭的格鬥技巧竟然高的嚇人,甚至達到了未卜先知和瞬間計算的能力,他的每一次動作都好像是諾蘭在自己腦海裡勾勒過無數遍的,自己這邊剛一擡手,諾蘭往往就已經把後手準備完了!
是單純的技巧?某種預知的能力?還是經驗?
而諾蘭看着郝仁的眼神也非常怪異。她倒是沒發現對方體質上的異常。但卻從經驗上判斷出眼前這竟然是個格鬥上的門外漢:儘管對方有着極快的反應能力和速度,光從架勢上大概能唬住任何人,但這唬不住諾蘭,她一眼就看出了郝仁隱藏在高超力量下的技巧軟肋。
這真的是個純粹的自然人?
周圍起鬨的傭兵們倒是看不出名堂,他們只是胡亂喊着口號給自己的老大加油,在看到場上兩人打的一點都不熱鬧之後還搗亂地喊叫起來,而諾蘭和郝仁卻各自都集中了精神。郝仁意識到諾蘭恐怕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好對付,而諾蘭則對郝仁的“自然人”身份產生了懷疑。
沒有經過身體改造的自然人是不可能有這種反應能力和肉.體強度的。
兩人重整態勢,再次拳腳相交。這次各自都拿出了真正的實力,場上立刻迴盪起連續不斷的“砰砰”聲,可其中大部分聲音並不是打中皮肉的響動,而只是拳頭破開空氣的悶響。雙方都發現了對方的不好對付。所以都在儘量避免正面硬拼,打起來只是看着熱鬧卻很少有肢體碰撞的時候。周圍的傭兵們剛開始還在亂糟糟的起鬨,但很快他們的動靜就都減弱下去:這種格鬥已經有點超出他們認知了。
一個身體上的超人。一個經驗上的怪物,倆人認真起來開打的場面完全跟這些傭兵平常的廝打不是一個概念的。
只見郝仁和諾蘭的身影在場上輾轉騰挪。各自都沒有固定的路數或者招式,但每一次進攻或防守都異常精確簡練。刨除花哨的動作之後只有最簡單實用的攻防,這是絕對遵循實用主義的戰鬥技巧,是毫無觀賞性,但在戰場上比什麼都管用的東西。傭兵們有些完全看不出名堂,而有些則在看出雙方實力之後咂咂嘴:“原來老大平常跟咱們都沒認真啊?”
“我感覺老大揍我的時候挺認真的……”
“滾,你就是捱揍的時候認真。”
烏蘭諾夫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場面,面甲擋住了他的表情:“那傢伙真的是個自然人?”
郝仁額頭冒汗,但更多的是緊張。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在技巧和經驗上與眼前這個小姑娘有着天淵之別,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練出來的,但在不啓用超自然能力的情況下要保持對諾蘭的壓制確實需要使出渾身解數。他現在完全是依靠超人的身體素質來和對方周旋,用單純的力量和速度來彌補技術上的不足。
看不透對方的行動,那就硬生生依靠神經反應來跟上諾蘭的動作,郝仁現在就是這麼個狀態。
諾蘭身上也冒着細汗,不過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只有木然,驚奇神色完全被她掩藏在眼底。灰色的馬尾辮已經在打鬥中散開,溼漉漉的頭髮貼在臉上,但她卻沒時間去整理。她已經不止一次打中眼前的對手,攻擊的都是關節、神經之類能讓人瞬間失去戰鬥力的位置,但這些攻擊都沒奏效,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眼前的情況只能繼續這麼打下去。
在一個錯身之後,諾蘭再次找到進攻的間隙,她這次似乎是鐵了心要把郝仁放倒,趁着對手不注意便一個凌厲的鞭腿甩過來。而郝仁這時候卻一個沒注意,下意識地升起了“防禦”的念頭。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一片微微的光芒便出現在他體表。
“糟糕!”郝仁腦海裡剛冒出這倆字,諾蘭已經一腳踢了過來,他飛快地撤去護盾,但對手的攻擊已經到了。
“砰”一聲結結實實的悶響,郝仁被衝擊推的後退了半步,諾蘭則身子一個不穩險些跌倒,在最後時刻她勉強站住了身子,一條卻腿不自然地垂着。
周圍的傭兵們不明所以,因爲剛纔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旁觀者根本看不出發生了什麼。
郝仁立刻上前想要扶住諾蘭,因爲他看到少女的身體已經開始搖晃,恐怕下一秒就會摔倒。而諾蘭則在郝仁伸手之前主動把手按在他肩膀上:這樣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切磋完之後打個招呼,她就這樣不動聲色地穩住了身體。
“平手,”諾蘭面無表情地對周圍人說道,接着用力一揮手,“今天打累了,解散。”
傭兵們一陣騷動,但“老大”開口的威壓還是有的,這些被教訓的很服帖的大頭兵們只是抱怨了幾句便紛紛散去。最後現場只留下一個人,不是烏蘭諾夫,而是一個皮膚微黑的中年女子:醫生。
“扶我去那邊。”諾蘭在郝仁耳邊低聲說道,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堆廢棄鋼材。
兩人來到可以休息的地方,“醫生”也不動聲色地跟了過來。諾蘭始終保持着淡然的表情,走路的時候也勉力維持着如常的姿勢,但找到可以坐的地方之後她還是疼的嘶了口氣。“醫生”也不吭聲,只是沉默着取出隨身的注射器,裝上一管醫療用的納米機羣抵在諾蘭的腳踝位置:那裡已經明顯地腫脹起來。
“輕度骨折,需要十五分鐘修復。”“醫生”幫諾蘭注射完“藥劑”之後只咕噥了這麼一句話,說完之後就走開了,什麼也沒問。
“剛纔那是什麼?”
諾蘭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