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了茅坪,徐雲風下了岸,然後一路下行,走到了石牌的那個村子。現在村子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樣貌,由於附近的三峽人家旅遊區的開發,帶動了周邊附近的村民旅遊收入,這個村子也修建了大片的復古的原生態建築。當年小學的校園也不見蹤跡,被旅遊區列入其中。
大批的遊客行走在建築裡,街巷的兩邊都是販賣工藝品的商鋪。當年小學的校址,上面修建了一個餐館。徐雲風叫了一個小菜,坐在靠江的窗口,一口一口的抿着。眼睛看着長江,他等着同斷的後人過來,而他的腳下就是當年通往古道下的縫隙。同斷後人要過來,必須要走到徐雲風的面前。
徐雲風的內心忐忑,如果看到了曾婷,又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想法。徐雲風從下午坐到了晚上,到了晚上八九點鐘,遊客都散盡,餐館的老闆走過來,詢問徐雲風需不需要住宿,徐雲風決定再多等一天,於是住了下來。到了晚上,徐雲風心煩意亂,無法入睡,於是爬起來,披了一件衣服,臨着窗臺,看着夜色中的長江。
不知道什麼時候徐雲風才睡着,起來之後,徐雲風在餐館裡要了一份牛肉麪,然後自己買了一瓶酒,自己坐着喝起來,現在不是旅遊的旺季,吃早點的人不多。就徐雲風悠閒的等着同斷武……還有曾婷過來。
徐雲風的一頓早酒,喝到了中午,期間看見好幾撥旅遊的遊客從客運中轉站的旅遊車下來,可是並沒有看到曾婷和一個日本人。然後又一直等到了天黑。徐雲風等不下去了,看來同斷武還沒有找到這邊的線索,或者是同斷武有別的事情給拖住。想到這裡,徐雲風打算離開。畢竟徐雲風沒有想到同斷武之所以沒有過來的真正理由,竟然是曾婷恢復了對自己的回憶。
——“……在徐大哥走出了三峽古道,然後和孫家的妹子去見孫拂塵之後,”方濁對着曾婷說,“在那之後,徐大哥在我的記憶裡,全部被抹去了。直到王師兄在前段日子找到我。”
曾婷點着頭,“所以你一點都不懷疑我對你提出的問題。”
“我跟你說了這麼多,”方濁嘆口氣,“就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想起他來,徐大哥嘴裡不說,看起來很無所謂,其實他心裡很在意這件事情。”
“我能插個話嗎?”同斷武在一旁問。
“沒事,你說吧。”方濁回答。
“有一件事情我沒有想明白,”同斷武說起來,“婷婷說她的記憶裡,她根本就沒有上過大學,很早就在社會上混跡,認識了徐雲風,但是婷婷實際上,高中大學後就到了日本,並沒有機會認識一個所謂的叫徐雲風的人。”
“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方濁看着曾婷說,“這事,只有孫家的妹子最清楚了。”
方濁說完看着曾婷很久,“徐大哥現在在長陽的龍舟坪,所有的事情我都說完了。”
同斷武看着插入在石頭裡寶劍,想詢問什麼,但是一直沒有說話。曾婷向方濁道謝,然後和同斷武離開。
方濁和尋蟬看着兩人走遠。方濁說:“原來徐大哥之前的女朋友這麼漂亮。”
“剛纔那個男的是日本人,而且姓同斷,”尋蟬說,“就算是日本人,這種姓也很少見,你覺得他們過來是巧合嗎?”
“我知道不是,”方濁回答,“這個同斷武,一定是當年徐大哥遇到的同斷的後人,世界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他們過來,一定是跟陣法有關。”
“既然你都知道,”尋蟬問,“爲什麼你還把徐雲風當年的事情都告訴給他們?”
“我之所以告訴他所有的事情。”方濁解釋,“是我相信,徐大哥一定有辦法對付他,該來的我們避免不了,還不如讓他直接找到徐大哥。”
“你是心好。”尋蟬與方濁自幼一起長大,當然明白方濁的心思,“你覺得徐雲風這小子太可憐,故意讓這個狐狸精跟他見面。”
“有什麼不好呢?”方濁說,“徐大哥孤苦伶仃的,多一個故人記得他,多好。”
尋蟬擺了擺手,“這事結了之後,你還俗吧,別做道士了。你不是做道士的命。”
曾婷和同斷武回到了家裡,郭玉冷冷的對曾婷說:“有個年輕人來找過你,我說你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
曾婷聽了,立即問:“他說了他誰沒有,是不是叫徐雲風?”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郭玉大聲的說,“你們快點回日本,別再折騰了。”
曾父和同斷武兩人無話可說,都很尷尬。
第二天早上,同斷武詢問曾婷,“你一定要去長陽的那個地方嗎?”
“我一定要去。”曾婷堅持。
“昨天阿姨說了,讓我們回日本,”同斷武說,“乾脆這樣,你先回去,我做完我的事情後,再回來。”
曾婷搖頭。同斷武一拳打在牆壁上,“你到底爲什麼要這樣?我對不好嗎?”
“有些事情,”曾婷仍然堅持,“我必須要見到人,當面問清楚。”
“好吧,”同斷武妥協了,“你去找那個本來應該不存在的人,我去尋找我的當年去世的地方,等我上完香,我們明天就回日本。”
曾婷看着同斷武,“就這樣吧。”
徐雲風如果再多等一天,他就看見了同斷武。可是徐雲風已經沒有耐心了。當同斷武到了旅遊區,從旅遊大巴上下車的時候,徐雲風正在排隊上車。同斷武隨便拉了一個人問:“先生你好,請問當年石牌保衛戰的遺址在什麼地方。”
被問的人禮貌的回答:“對不起,我也是外地遊客,不知道呢。”
徐雲風在旁邊聽到了,指着上游的方向,“從這裡走,半個小時就到。”
“謝謝。”同斷武禮貌的說。
徐雲風心不在焉,都沒有聽出來同斷武的細微的異國口音。然後登上了回市內的旅遊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