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荒東嶺,十萬大山。
這裡曾是梵天寺及海荒妖族的棲息地。如今還有沒有梵天寺,甚至苦海之上還有沒有樂土一脈都不是蘇墨最關心的事。
他現在最想找到的是慕容海清。
此時,三千傀儡其中的一位就站在東嶺的一處大山上。
山的對面,便是浩瀚無邊的苦海。
那尊傀儡紫衣飄蕩,但是他沒有動。他只是把目光投向左側不遠處的一座山。那座山也是在苦海邊上。
其崖壁上有塊奇特的岩石。那岩石便似一條巨龍探出的頭,直接伸向苦海。那塊凸起的懸石足有四五丈長。
而此時,在那懸石上正好站在一個女修。
她白衣白裙,一身冷霧。
她不是別人,正是滄海古流的第一百代傳人——慕容海清。此時,她神色平靜,無悲無喜。
但是,她似乎一直望着東方,卻不知在看什麼。
此時,紫衣傀儡的身邊一陣靈氣波動。再看,蘇墨一步從虛空裡邁出。然後,那個傀儡直接化爲一道紫光,回到了蘇墨的儲物袋裡。
蘇墨一眼便看見了慕容海清。
隨即,他心念一動,海荒神洲界的三千傀儡盡數歸來。而後蘇墨向前一步,也直接落在了那懸石之上。
其實,蘇墨的出現很突然。
慕容海清很自然地一回頭,看見是蘇墨,她的眼中先是閃過一抹訝異之光,不過又旋即消失。
那便似一道欲燃的火焰,剛要騰起又瞬間熄滅了。
“你又是誰?”慕容海清淡淡地道。
蘇墨聽了慕容海清的話,不由一皺眉,旋即道:“怎麼,你也不認得我?”
“呵呵!”慕容海清一聽,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世界,我認識的人多了。可是,他們都不認識我。你,其實我也是認識的。只不過,我還是想聽你自己說,你是誰。”
“慕容姑娘,我是蕭落!或者,你也可以叫我慕容荒、冥尊!而如今,在一藏世界我叫蘇墨。”蘇墨道。
“哦?”慕容海清的眼中終於出現了驚訝的神色,“蘇墨?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是蕭落的一藏輪迴之身?”
“沒錯!”蘇墨點了點頭,然後衝慕容海清一抱拳,“慕容姑娘,久違了!沒想到,三界破碎之後,我們竟會在這裡以這樣的方式再見面。”
“呵呵!”慕容海清衝蘇墨拱了拱手,“魔君,雖然我是滄海一脈,但是當年你爲星河戰死,的確是讓人敬仰的。可惜,我在一藏世界裡沒有見到你。我很想知道,你怎麼也到了現在這個世界?”
蘇墨一聽,便把過程簡單地說了一下。
慕容海清聽得時而蹙眉,時而苦笑。
最後,慕容海清輕輕地的嘆息了一聲:“恭喜魔君,晉升爲蓮士!不管怎樣,成爲蓮士,還是非常重要的。你若能救出我師兄,那麼恢復星河還是很有希望的。”
“慕容姑娘,你又是怎麼發現的南淵海?又怎麼會進入這個世界的呢?”蘇墨問。
“星河碎滅時,我和師父失散了。後來,我在一藏裡的一個小世界裡完成了輪迴覺醒。此後,我便一直在找尋我的師父。”
“我曾經去過淨土世界,在那裡收過一個叫古月的弟子。”
“我見過古月!”蘇墨道,“如今,她還在淨土星域。”
“我找師父,找過了許多萬年。後來,我到了琉璃界。其實,不是我發現了南淵海,而是南淵海發現了我。第一次,我是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捲了進來,然後有被莫名的力量送了出去。當時,我還不知道這是南淵海。”
“再後來,我到了雲荒星發現了師父的墓葬。我也聽說了,南淵海號稱小輪迴海,在這裡可以找到逝去人的道影。所以,我憑藉記憶再一次來到這裡。這一次,我直接看見了南淵海。”
“我也曾遇到那個擺渡的蓮士。只不過,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他也問我是不是迷路了,也給了我一片蓮葉。再後來,我看見了一個黑洞漩渦。於是,便到了這裡。”
“慕容姑娘,你的肉身還在南淵海上。”蘇墨道。
“哦?呵呵!”慕容海清聽了不由再次苦笑,“你如果不說,我還不知道。怪不得,我在這個世界的身子,總有些虛無。原本,我還以爲是我因爲沒有隕落,纔會這樣。如今看來,多半是修爲的原因。”
“你是蓮士,可以肉身進來。而我只是尊者境,所以不能,我現在是一個半實半虛的身子。”
“慕容姑娘,你在這個世界多久了?”蘇墨問。
“不知道!”慕容海清輕輕地搖了搖,“開始的時候,我還是記年的。後來,我便已經不記了。因爲,這裡的時間和外界的一定不一樣。”
“這裡幾乎就是一個海荒神洲。可是,所有人的都不認識我。當年,我曾在聖山上刻寫斗轉星移,物是人非。可是,如今看來,應該是物非人非。”
“眼前的那些故人,根本不是當初的那些人!他們,根本沒有之前的記憶。”慕容海清無奈地笑道,然後突然伸手一指,“魔君,你看!”
蘇墨順着慕容海清所指的方向一看。
一輪紅日,正從苦海之上升起。
紅日東昇,霧氣漸薄。
那些仙霧之中,幻化諸多景象,如真似幻,如似仙境。漸漸的,所有霧氣都散盡。一抹紅霞,慢慢散開。
那輪日,終於主宰了一切。
海上日出!
蘇墨的目光很是平靜,因爲這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美景。只要,他願意他可以自己造出這樣一個世界,而且可以比這些更美。
“慕容姑娘,難道你每天在都在這裡看日出?”蘇墨皺眉問道。
“嗯!”慕容海清點了點頭,然後笑道,“在魔君眼中,這日出應該是沒什麼可看的吧?”
“的確沒什麼可看的!”蘇墨道。
“魔君,你在這個世界的日子短。如果像我一樣,待了不知多久,你就會真的欣賞這個日出的美了,而且深有所悟。”
“哦?”蘇墨一蹙眉。因爲,他知道慕容海清的話,另有深意。
“其實,每天的日出都是一樣的,但是又是不一樣的。”慕容海清道,“那便似你已經見過的文木然、廉貞星君。其實,他們還是他們,只不過在這個世界裡,他們走上了和我們知道的不一樣的生命之路。”
蘇墨聽了慕容海清的話,不由點了點頭。
“魔君,走!”慕容海清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會明白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