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正庭和趙瞳心的手挽在一起,這些年共同經歷了無數風浪,已經將彼此的感情打磨得堅不可摧,再沒什麼可以把他們分開了。
容磊這時已經放開霍廷琛,卻依舊警惕的看着他。
“靳正庭,你確定要不殺我嗎?”霍廷琛大聲的問。
靳正庭淡淡的說道:“我一向說到做到。”
“就算這次你放過我,我也不會領你的情,將來有一天,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報仇,到時候我可不會像你這樣心慈手軟!”霍廷琛咬着牙說道。
靳正庭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轉頭看向趙瞳心,眼底滿是溫柔,以後的日子,只要有她陪在身邊就夠了。
趙瞳心微笑着,看着靳正庭,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多年前那個每天坐在教室裡上課的單純學生,和他在一起經歷過太多的事情,已經讓她變得成熟起來。
唯一不變的,是那一顆愛他的心,那份對他義無反顧的感情。
“瞳心,沒事了。”靳正庭擡手梳理趙瞳心有些凌亂的劉海,他的動作輕柔溫暖,手掌的餘溫,通過他的動作,傳遞到她內心的最深處。
趙瞳心乖巧的依偎在他身邊,靜靜地感受着他的溫柔。
“瞳心,讓你冒險是迫不得已。”
靳正庭停下動作,看着她的眼神裡略過一絲愧疚,他是一個永遠高高在上的男人,不會表達心中的歉意。
兩個人相處久了,有時候一句話已經足夠了。
趙瞳心溫柔的笑了笑,挽起靳正庭的手臂,說道:“正庭,這是我自願的,你爲我付出了那麼多,我知道你不求回報,但我很想能幫你,而且你看我現在不也沒事麼,不要再想那些了,我想回家。”
“如果你還恨霍廷琛,我不介意違背諾言。”靳正庭的眼神冰冷的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霍廷琛。
趙瞳心卻搖了搖頭,說道:“正庭,放過他吧,我知道你是一個信守承諾的男人,不要因爲我而改變優秀的品質,而且他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我想他現在應該比死還要痛苦吧,這就夠了。”
她低下頭,目光落在小腹上,眼睛裡帶着母性的光輝:“我也不希望我們的寶寶還沒出生就沾染到血腥。”
靳正庭點了下頭,攬着趙瞳心的腰肢,溫柔的說道:“我們回家。”
容磊適時的發動了汽車,車隊很快消失在這片荒涼的平原。
霍廷琛跪在地上,雙拳緊握,牙齒用力咬住嘴脣,鮮紅的血一滴滴落在面前的土地裡,他的雙眼血紅,充滿了憤怒的血絲,眼底卻流露出深深地無力感。
這場遊戲的結局還是他輸了,而且這次輸得很徹底,在江濱市的勢力在這次對決中幾乎被連根拔起,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資格成爲靳正庭的對手,靳正庭再也不會在意世界上有霍廷琛這個人,因爲他已經不具備任何威脅到自己的力量。
苦心積慮的策劃了二十多年的復仇大計,現在看來是顯得那麼的可笑,在靳正庭的全力反擊下,他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而且,靳正庭竟然沒有殺他,那不是因爲他心慈手軟,而是因爲他已經沒必要對一個廢物出手。
這種感覺,比殺了霍廷琛更讓他痛苦,也是對他的所作所爲,最大的懲罰。
龍九輕輕地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她沒有說話,因爲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只能等霍廷琛自己想清楚纔可以。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在這荒涼的原野上,直到最後一抹夕陽從地平線消失。
霍廷琛緩緩地擡起頭,慢慢的對龍九說:“我輸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全部都已經輸光了。”
龍九一下子撲進他的懷抱,說道:“哥,振作起來,你還有我,我們還有希望啊!”
“希望?”霍廷琛冷哼一聲:“不,我沒有希望了,這些年,我和靳正庭鬥了無數次,每一次笑到最後的那個人都不是我。”
“哥,你想怎樣?難道就這樣放棄復仇嗎?”龍九有些擔憂的擡起頭來盯着霍廷琛,眼睛裡閃過一絲隱藏的很深的異樣。
“我不會放棄的,靳正庭,我發誓,今天你給我的屈辱,我會加倍還給你的!”霍廷琛咆哮着,聲音在空曠的荒原上久久的迴盪。
龍九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她安慰霍廷琛道:“哥,不管現在情況有多糟糕,我都會陪着你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東山再起的。”
“靳正庭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以爲我就這樣垮掉了嗎?哼,我會讓他後悔的。”霍廷琛站起來,遙望着江濱市區的方向:“我一定會回來的,靳正庭,你給我等着!”
龍九也跟着站起來,說道:“哥,我想起來了,附近還有我的一個聯絡點,我們先去那裡落腳,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嗯,也只能先這樣了,我們走吧。”霍廷琛說道。
龍九點頭說了一聲好,走在前面領路,霍廷琛跟在她的後面,眼神裡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表情,只是他的手,握住了藏在西裝口袋裡的槍。
當他說出自己失去希望這句話的時候,龍九那種急切的心情,以及自己堅定復仇信念的時候,龍九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霍廷琛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他在某個時間裡,也許可能真正相信一個人,但那個人一旦有了疑點,他就會全盤否定。
或者說,對於龍九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從未真正的相信過。
他有一種直覺,那就是龍九的身上一定還有別的秘密,而她不想讓他知道這些秘密,這些秘密很可能和自己有關。
霍廷琛先立刻拆穿她,但是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是決定先隱忍下來,他要看看龍九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不過他也沒有放鬆警惕,他知道龍九是個可怕的女人。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一前一後的走在平原的公路上,很快的消失在了無邊的暮色裡。
黑夜,像一張看不見的網,緩緩的將世界籠罩,沒有人能阻止。
靳家別墅,一場並不奢華但足夠溫馨的家庭晚宴正在進行中。
靳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整個靳家就數老太太的輩分最高,坐在主位上是理所當然的。
靳父和靳正庭分別坐在靳老夫人的左右,這是在向外界傳達一個信號,靳父已經把靳家家主的位置,徹底的交給了靳正庭。
靳母拉着趙瞳心的手,坐在下首位置,這也說明趙瞳心已經被靳家接受,和靳母是一個地位,都是主母的身份。
靳母今天很高興,因爲自己的兒媳婦平安無事,更因爲自己被搶走二十八年的女兒找到了,雖然現在還沒回來,但她相信,遲早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只是她不知道,見到許顏可以後,從未來的婆婆變成親媽,會不會很尷尬。
柯景騰,楊子燁,陸展言這幾位靳正庭的好友也來了,只有靳穎說自己身體不適,沒有出席晚宴,誰都知道這是藉口,但也沒人拆穿她,畢竟她受到的打擊太大了,確實不適合這種場面。
靳父端着酒杯,站起來對靳正庭的三位好友說道:“最近江濱市不平靜,出了不少的事情,多虧了你們幾個臭小子,在他困難的時候站在他這邊,這第一杯酒我敬你們,感謝你們對他的幫助。”
說完一仰頭,一口氣將杯中的酒喝乾。
三人連忙起身,遙遙的舉起酒杯,喝下這一杯酒。
楊子燁放下酒杯,大大咧咧的說道:“伯父,您太客氣了,我們和正庭是從小玩到大的死黨,他有事我們怎麼可能不幫呢?”
“子燁說的沒錯,正庭的事就是我們的事。”陸展言也附和着說道。
柯景騰比較沉默,只是微笑着向靳父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
靳正庭的臉上露出一絲感動的神色,瞬間即逝,他略微的向三位朋友點頭致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靳父揮手讓他們坐下,傭人又爲他倒滿一杯酒,他又轉向趙瞳心,說道:“這第二杯酒嘛,敬我們靳家的兒媳婦。”
趙瞳心臉色微紅的站起來,說道:“爸,我又沒做什麼,不用敬我的。”
靳父呵呵一笑,說道:“我聽說在正庭最危急的時刻,是你一口氣跑了十幾公里,才籌措到資金,讓他的公司起死回生的,對麼?”
趙瞳心有點害羞的低下頭,小聲說道:“那是我應該做的。”
“今天發生的事我也知道了,瞳心,這份情我記下了。”靳父含笑說道。
“爸,正庭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那麼做也是應該的,也不算什麼啊。”趙瞳心謙虛的說。
“哦,這樣啊。”靳父想了想,說道:“那就當是爲了我孫子吧,你懷了正庭的骨肉,正庭他媽都高興壞了,這個理由總可以接受了吧?”
靳母白了他一眼,小聲說道:“還好意思說我,你不是也高興得好幾個晚上睡不着覺麼?”
趙瞳心的臉更紅了,她舉起酒杯說道:“爸,我喝。”說着就把酒杯送到脣邊。
握着酒杯的手被靳正庭抓住,他拿過趙瞳心的酒杯,對靳父說道:“爸,瞳心不能喝酒,我替她。”然後微揚下巴,酒杯已經空了。
趙瞳心看着靳正庭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心裡涌起無限的甜蜜,原來每時每刻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