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的脣貼上了她嫣紅的脣瓣。
男性的氣息迎面而來,曲流螢愣愣地睜大了眼睛,大腦一片空白。任憑他的舌在她脣間肆虐地翻轉,她只是徹底失了反應,只是缺氧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無法呼吸。
“沒有人教過你接吻的時候要閉着眼睛嗎?”他黑翟石般的眸子幾分戲謔地看着她,而她,呆了半晌才緩過神來,急急地拍開他的手,退了幾步。
“是初吻?”他的笑帶着幾分得意,曲流螢瞪大了眼睛,惱聲道,“你……你……你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他的笑容幾分邪肆,眸子幽深,口氣狂妄,“你是我的,不是嗎?”
“我……我怎麼會是你的?”她的心有些莫名地發慌起來,“你不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嗎?我們真的……真的不算很熟……”
“哦?”劍眉輕擰,他微微勾了勾脣,黑眸閃過一絲微光,“也許是不太熟。不過……”
他望着她,眯了眯眼,篤定地開口:“你喜歡我。”
呃?這四個字讓曲流螢有一時的目瞪口呆,很快,她的心開始亂了規則地跳動起來,臉不覺有些發熱。
喜歡?……就算那是她心底深處最深的秘密,他又如何得知?攥了攥手心,平定了自己的慌亂,她才擡眸:“我暫時還沒有喜歡的男人。”
“是嗎?”他的眸光讓她的心有些發慌,又是那樣篤定的笑,他嘆了口氣,又悠然開口,“不過,不知這個該怎麼解釋?”
老天……墨年澤手上的畫讓曲流螢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是她畫的,畫的就是他。只是,這張畫怎麼會到了他手上?她明明藏得很好,怎麼可能……
“你的臉很紅。”他的笑帶着幾分邪肆,該死的!曲流螢一下扯下他手裡的畫,怒目圓睜,臉色潮紅:“只不過是以前的作業而已,需要這樣小題大做嗎?”
“現在小題大做的那個人,好像是你。”他好心地提醒道,黑眸笑意愈濃,他的揶揄讓她的臉更紅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曲流螢便往前走去。
“沒想到長大之後的曲流螢,跟小時候一樣的不溫柔,不可愛……”
小時候?……腳步倏然停住,他還記得兒時?那不算長的日子,她已經只是她一個人的記憶,他竟然,還記得嗎?曾經,曲家跟墨家交情是不錯的,可是後來墨家離開了錦城,便沒有了什麼聯繫。他,還記得嗎?
他,還會記得?曲流螢轉過頭,隔着不遠的距離,他的黑眸在陽光下熠熠發輝,閃着她從未見過的溫柔,他在櫻花飄零的花瓣中走來,身姿挺拔,帥氣逼人。
幾步,便走到她身前。曲流螢錯愕地眨了眨眼,怔怔地望進他深沉如海的眸子,怔然間,她的手被拉過,垂下頭,一枚看着幾分古老的戒指在陽光下閃着別樣的光。
戒指緩緩從指尖套入,這樣的突然和霸道,不應該拒絕嗎?只是……她竟然任由他把戒指套入手指,任由他這樣握着她的手,任由他俯身在她額間落下輕吻……
“這枚戒指是你的……從這一刻開始,你,曲流螢,便是我墨年澤的女人。”
低低的嗓音,魅惑的沙啞,他的眸子溫柔如月,她清晰地在其中看見自己怔然而立的身影。
心跳,亂了分寸。許多年被刻意忽略遺忘的影子在心底一點一點清晰而現,與眼前的他重合。她垂眸看着手指上鮮豔的祖母綠,舔了舔脣瓣:“……可是,爲什麼……”
“聰明如你,應該會懂。”他的脣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深沉的眸似乎宣告着某種答案,她的心小鹿一般亂撞起來。
“聽好,曲流螢。”溫熱的氣息在耳邊噴吐,“我知道曲流鑫眼高於頂,四年,等墨氏足夠強大,我會到曲家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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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說着只是一個概念,過的卻是時間。
拒絕所有的追求者,清心寡慾地生活,曲流螢的世界,單純得彷彿沒有成長過。她生活的世界如此單純美好,歲月似乎並沒有辦法將她變成一個世故的女人。
只是,眉目之間,彷彿多了幾絲憂傷。墨年澤,那個宣告了四年他的所有權的男人,卻不曾在她眼前出現過……很多次,她都在問自己,那天,櫻花樹下,是一場夢嗎?可是,手上的戒指卻是實實在在的……
於是,漸漸地懂得了心酸心澀的滋味。喜歡在櫻花樹下獨自走着,當花瓣飄零的時候,閉着眼,睜着眼,似乎都可以看到那一雙燦亮的眸子。
“唉……”低低地嘆了口氣,倚在白色的鞦韆上。又是櫻花盛開的四月,陽光細碎地灑在她微微揚起的小臉上。不時有花瓣飄零,落在她眉心,她便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小姐,小姐!”果媽的聲音由遠而近,曲流螢懶懶地睜開眼睛,果媽有些激動地跑到她身前,“小姐,怎麼還呆在這裡?少爺要你馬上到客廳去,有貴客!”
“貴客?什麼貴客?”曲流螢擰了擰眉,輕輕地蕩起了鞦韆,微笑道,“哥哥從來不讓我去應酬什麼人的。”
“怎麼是應酬?”果媽眉開眼笑,卻有幾分曖昧,從鞦韆架上拉下曲流螢,“傻丫頭,快去吧,別讓客人給等久了……”
“唉,果媽……”只有大步流星地由她拉着走,曲流螢心裡直犯嘀咕,也不知道是什麼客人那麼重要,哥哥的客人不是一向跟她無關的嗎?
“少爺,小姐來了。”
果媽身子一閃,眼前的視線豁然清晰。哥哥正跟一個男人相談甚歡。果媽笑了笑,在曲流螢耳邊低語道:“小姐,你看這個男人怎麼樣?今天來跟少爺提親的。聽說家裡的企業做得大着呢,而且背景不錯,父母都是高官……”
心底一瞬間的憧憬,一閃而逝。怎麼可能會是墨年澤……她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冰涼的溫度。
“小螢,怎麼愣愣地站着?”曲流鑫大步走過來,笑道,“這是……”
“哥哥,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先上樓了。”轉身便朝着樓上走去,哥哥帶些惱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卻不想再去理會。心口悶得發慌,幾步跑到房間,合上房門,把自己的身子蜷縮在偌大的牀上,忽然地,心瑟難當。
墨年澤……這三個字,她不知道應該放在什麼位置……四年,真的已經四年了。日子行雲流水地過着,她儘量讓自己處於那個無所謂的姿態,淡化那個影子,把那個櫻花漫天的日子當作一場夢……可是,面對着這樣一個一個的提親者,面對着鏡子中已經有了變化的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所謂的等待,除了一個可笑的戒指,什麼都沒有……
她應該再這樣等下去嗎?她可以再這樣等下去嗎?如此荒唐的等待……
打開抽屜,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戒指,古樸的款式,陽光下,綠瑩瑩的光。
“……四年,等墨氏足夠強大,我會到曲家提親……”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猶如昨天,她怔怔地望着手心的戒指,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人生有一個愛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該信任,該珍惜,不是嗎?……
小心地放回戒指,門卻被砰地一聲推開了,曲流鑫站在門前,滿臉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