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你們直接投降,卜算子前輩不會難爲你們的。”
柳志遠聽着李避的聲音,面露難色,看向卜算子道:
“若是我等投降,前輩能否放我楚皇離去?”
卜算子皺起眉頭,看着二人這番對話,心生疑惑道:
“李避,這可是戰爭,你又何必這麼天真呢?
但凡是有點機會,誰不想將對方的勢力,至於死地呢?”
選夏因爲王梓健,已然破滅。
盛樂滅亡,爭奪天下的大統的勢力,也就剩楚國、睢陽、泰安和遮天。
若是能將楚國一支王牌軍隊留在這裡,西域異族必然會和楚國死磕到底。
卜算子清楚,此刻是制衡李避最好的機會。
她費盡心思佈局,就是爲了將李避逼上這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即便他能逃離這裡,留在這裡的蒼狼軍,就是李避今後的心殤。
這對無敵之道的李避來說,可是一個巨大的心魔。
李避攤了攤手,輕笑着看向柳志遠,二人相視一笑,柳志遠放聲道:
“果然和陛下預料的一樣,這睢陽壓根就不會放過讓我們重傷的機會。
想來也可笑,我們竟然爲了這些人,御守了百年西域。”
李避抖抖白袍,眼中似有柔情道:
“我們守衛的是父輩的榮耀,是整個江湖,是所有的百姓。
至於這些勢力,不過是江湖殘留的納垢罷了。
蒼狼軍聽令,我們五萬人已經將睢陽十五萬王牌軍包圍了,我們在這裡拖得越久,你們霍冥將軍就能立更大的功!”
“喏!”
鋪天蓋地的喊殺聲,這蒼狼軍哪裡還有一絲頹廢之勢。
卜算子忽然起身,她如何看不出,這分明是李避在和霍冥演戲!
“不對,剛剛李避說五萬蒼狼軍?”
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心頭的不安出現在哪裡。
若是他們面前的蒼狼軍只有五萬,還有十萬去哪裡了?
這條回楚國的必經之路,他們早就在這裡埋伏,對方必然不可能從這裡離去。
那只有一個可能。
李避其餘的大軍,去攻打睢陽了!
“好你個李避,居然如此算計我?”
李避搖頭一笑,看着卜算子神色中出現的一絲慌亂道:
“我給了你機會,甚至說出了投降的臺階給你下。
可你偏偏想要置我於死地。
卜算子,你可知我父皇李趨,前武林盟主瞿盡,這些人爲何不願對付你麼?”
卜算子凝起雙眼,她突然發覺,這一刻的李避,讓她無必陌生。
一種失控的感覺出現在心頭,從上個江湖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錯覺。
李避繼續道:
“因爲他們都知道,只要讓你沿着他們的計劃走就可以。
給你一種掌控天下的感覺,讓你以爲所有人都在你的算計中,這樣你就會成爲他們計劃中,最好的護道者。
樂門這麼低劣的手段,蠢得可愛,明面上是利用藍心來求救兵,實際上還不是被你利用,讓守城士兵失去了軍心。
盛樂纔會因此退出這場江湖之爭。
雖說我並不知道你和遮天達成了什麼合作,但是我想告訴你,盛樂最重要的就是樂門。
若是讓樂門直接歸順楚國,肯定很難,李趨和瞿儘早就算到了這一點,借你的滅國之手,這纔將樂門完整地送給楚國。”
李避嘴角一咧,此刻的白袍年輕人,頗有一種運籌帷幄之感。
這般模樣,可一點也不像他被包圍了。
一絲壞笑出現在李避的嘴角,揉了揉鼻頭,李避輕聲道:
“不知道徽州還能不能安然無恙了……”
卜算子大驚,李避居然真的分兵去攻打睢陽的徽州了!
他是對自己的實力有多自信,用自己做誘餌,勾引卜算子出重兵圍剿他,再派十萬人去攻打徽州?
卜算子吸了口冷氣,她像是第一次認識李避一般。
睢陽將士皆是面面相覷,在她們映像中,這還是從容的卜算子,第一次如此慌張。
“塔塔……”
馬蹄聲響起,急報傳來,卜算子聽罷後,面上再難淡定。
從一開始他們就被李避騙了,出兵支援盛樂的楚國大軍,根本不是十五萬,而是五十萬。其中四十五萬便從這裡,沿着小路而下,直逼徽州。
這個時間差打過,睢陽大軍剛好錯過楚軍。
本想讓李避進退兩難的卜算子,這一刻才發現,走上絕路的還是自己。
看着李避身旁的黑臉男子,卜算子輕拍胸口道:
“據我所知,楚軍有三大將。
站在楚皇身邊的,應該是百攻百破的霍冥吧?
可惜了,若是楚軍最擅長攻城的霍冥,帶兵攻城,我還會有點緊張。
我承認,楚皇的運兵之術,讓我震驚。
但是你的用人之術嘛,不可恭維呢。”
柳志遠輕笑一聲,緩緩揭下自己的面具,露出慘白的皮膚道:
“想想都噁心,居然讓我帶上這霍莽夫的面具。
陛下,這可是最後一次了……”
看着柳志遠一臉嫌棄的模樣,卜算子滿面慌亂。
霍冥攻城,百攻百破!
卜算子冷眼看向李避道:
“你帶重兵出城,一點也不擔心西域的進攻麼?”
活動着手腕,李避笑着道:
“其實我一開始就很納悶,樂門的聲音之攻,可是最擅長守城的。
只要他們的樂器在,這盛樂至少堅持一個月都不成問題。
尤其是他們的聲音,還能抑制遮天對武者的控制。
明明如此之強,他們爲什麼要全部來楚國求救兵呢?
再說,遮天可是帶着絕巔的強者呢,他們十二人又怎麼可能擺脫絕巔的圍追堵截呢?
想不通也沒事,只要我出兵救盛樂,樂門十一人必然會幫我御守西域之敵。
反正我和遮天遲早都有一戰,不在乎早晚,索性先拿下徽州,作爲進攻的前沿。
卜算子前輩,這徽州,晚輩可要笑納了。”
卜算子深深看了李避一眼,低聲道:
“你就不怕將我逼急了,全部投兵向遮天麼?”
李避點點頭,笑着道:
“我當然怕,所以先前我在這裡還佈下了百萬計毒藥。
倒不是什麼烈性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