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指一左一右,李避順着王婼熙的經脈,遊動一圈,將這般特殊的力量全部集中於王婼熙的嘴邊。
人有三道出氣口,一上兩下,若是走下面,男女有別,未免有點太說不過去。
況且這般氣力還要進入自己的口中,李避自己也是無法選擇。
李避只好將這般力量順着王婼熙的嘴邊擠出,眼看着這力量到了王婼熙的嘴邊,偏偏被她的舌頭給死死抵住。
這股力量,若是在經脈中流動,造成的創傷還可以治癒。
一旦長時間處於同一位置,造成的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昏迷的王婼熙皺緊了眉頭,這般痛苦便是她昏迷,都難以忍受。
吻開王婼熙的嘴?
別傻了,昏迷的王婼熙不得將自己的舌頭給咬斷!
一連想出幾個方法,李避皆是否定了自己。
鈺秋濯看着王婼熙通紅的面頰,心中擔憂自然升起,有心出聲詢問,奈何李避讓他們保持安靜。
“麥子!你昨晚洗腳了沒?”
瞿麥微微一愣,他一個高冷的劍客,被問到這般問題,怎麼會不尷尬呢?
“我肯定沒洗啊!我從祥符出來,就直接來這裡了。”
“脫下來,給我!”
“(⊙﹏⊙)……”
“別婆婆媽媽的了,再猶豫,王婼熙會死的!”
瞿麥當即一劍割破自己的黑靴,若是他人見到,一定會感嘆瞿麥這般劍法的精妙,居然順帶着割開了自己的襪子,還沒有傷到自己的腳背。
一道魚腥味撲面而來,連一心誦佛的戒吹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這瞿麥的襪子,簡直可以堪比睢陽的劇毒了。
李避捏着鼻子,將這襪子放在王婼熙的鼻邊。
鈺秋濯皺着眉頭,看着王婼熙面上的潮紅退了下去,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李避甩開瞿麥的襪子,慌忙掐着王婼熙的人中,不禁心中破口大罵道:
“居然能將痛醒的人,直接給薰暈過去。
瞿麥,你當真是天下第一賤客!”
掏出四根銀針,直刺王婼熙的太陽穴,這才讓她沒有再次失去意識。
處於混沌中的王婼熙,本在向着前方行走,被一股惡臭逼退後,再次小心翼翼的循着黑暗中的光亮前進。
看着王婼熙的面孔又紅了起來,李避趕忙回頭問道:
“秋濯!有沒有什麼,你家小姐一聞就吐的東西?”
鈺秋濯瞪着眼睛,努力地思索着,能讓小姐一聞就吐的?
……
“有了!
小姐常說,你的聲音就能讓她懷孕,懷孕不就得吐麼?”
……
瞿麥一臉黑線,用自己的左手狠狠地按着右手,不然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一劍斬了這傢伙。
李避於是開口在王婼熙耳邊道:
“吐吧!快吐吧!
吐出來,你就好了。”
鈺秋濯搖頭道:
“公子,不是這種聲音,是你小時候背書的那種。”
李避一愣,兒時自己被書時,常會變動着聲帶來背書,能讓王婼熙懷孕的聲音,到底是哪一種呢?
渾厚音:“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不對!”
迴音:“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不對!”
鈺秋濯猛然拍手道:
“用那個奇怪的嗓音,娘兮兮的,誦的那首驚雷。”
……
李避捏着嗓子,看着王婼熙道:
“這次救你,可得抵我欠你的一條命!
驚雷,
通天修爲天塌地陷紫金錘。
紫電,
玄真火焰九天玄劍驚天變……”
“嘔……”
王婼熙砰然翻身,一口吐出一道青綠色的氣體。
李避的身影更快,游魚身法砰然而出,旋轉着栽倒在地,接住了王婼熙吐出的青綠之氣。
衆人目瞪口呆,李避的這般治療之法,當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還有將病人吐出的東西,嚥下去的?
“砰!”
一道瓶頸炸裂的聲音從李避身體中傳出,清脆連續的骨骼砰響,讓屋內衆人大驚不已。
一道引流,江河齊至。
壓抑在李避體內諸多之力,涌動而出。
李避的面孔上出現了一絲不正常的紫紅色,拼着一口氣道:
“瞿麥,打一場!”
瞿麥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便光着一隻腳,被李避拉到了屋外。
王婼熙吐出這口青氣,剛剛在她面前似乎出現了一道朝思暮想的面龐。
“是幻覺嘛……”
一閃而逝的面容,讓她此刻還在回味那男子的神情。
感受着胸骨再無斷裂之痛,能治好這般重創的,除了他,似乎再無他人。
伏在牀邊,王婼熙的眉梢上浮出一絲喜悅。
戒吹等人,因爲剛剛的變故,皆是衝出了房屋。
多少年沒見這兩個變態戰鬥了,戒吹可是有心看着其中一方吃癟。
房內,只剩背對着王婼熙的李之之。
“姐姐,你若是想,我願意和你共享他。
我不願你這麼難受,也不願看着他難受。”
王婼熙身形一頓,本想深呼吸的她,感受到胸口的痛意,搖頭道:
“傻姑娘,姐姐怎麼能和你搶男人呢?
看到你們永遠幸福,姐姐就最開心啦!”
李之之咬着自己的手腕,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道:
“姐姐,你提前復國的原因,是不是就爲了我們?”
王婼熙握緊了自己身下白色的牀單,停滯三秒,搖頭道:
“別聽他胡說,姐姐就是爲了我們選夏!
父皇他們都渴望着,我們的子民能夠幸福地活下去。
所以他們纔會選擇這種極端的方法,用自己的身死,來避免被滅國。”
“那我們現在再重新發動戰爭,就能讓散落各地的遺民幸福麼?”
王婼熙直起身子,緩緩捋平手邊牀單的褶皺,輕聲道:
“戰爭必然伴隨着死亡,用小部分人的犧牲,換來的是所有人的利益!”
李之之用力錘牀道:
“我纔不聽什麼小利益,什麼大利益。
如果我愛的人都死了,這個天下與我何干呢?
姐姐,你不要再騙自己了,你不過是在給自己的退路找一條藉口罷了。
你想想,如果選夏復國,需要讓李避去死,你願意嘛?”
“不願意!”
王婼熙的聲音空洞而輕靈,其中又帶着一絲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