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赫連宸風得意洋洋的離開,彷彿連背影都透着那麼一股子小人得志的味道。
林婉月真想上去刮花了這廝的嘴臉,繡荷包?林婉月感覺自己青筋直突突,就知道遇見赫連宸風就沒有好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林婉月跺了跺腳,心中還有些奇怪,赫連宸風抽瘋要什麼荷包,想到沫兒這幾天埋頭繡荷包的樣子,林婉月有些頭疼,古代女子真是沒什麼好做的。
林婉月恨恨的回到凝馨苑,帶到貼身丫鬟沫兒解了斗篷奉完茶,她一通牛飲,恨不得赫連宸風就是這碗茶水,喝到肚子裡他就出不了幺蛾子了。
一轉身看見沫兒又拿起了荷包,更是觸動了她的愁腸,悻悻的伸手拿過:“唉,瞧瞧這針腳,瞧瞧這圖案……打死我也繡不出來啊。可憐我的纖纖玉指,得讓針紮成什麼樣兒啊。”
沫兒看見自家主子,一會兒瞅瞅自己的荷包,一會兒翻過來覆過去的看自己的手,嘴裡唉聲嘆氣,嗟嘆不斷。
這下小丫頭迷糊了,心想王妃這是受了什麼刺激?要不要稟報王爺請個御醫來瞧瞧。
“沫兒啊,以前沒見你對針織女紅如此有興趣,這怎麼想起繡這勞什子來了?”
“都是……都是打發時間罷了。”沫兒小臉兒微紅連忙說道,王妃太壞了,明知道乞巧節要到了,還問人家這個。
“是啊,是挺無聊的。”林婉月是想着做些什麼事情打發一下時間,比如王府裡有現成的歌姬樂隊班子,聽個小曲兒,賞個歌舞,陶冶陶冶情操。
又或者鑽鑽赫連宸風的書房,找些雜文野史,雖說這個年代的書都是豎着讀有沒有標點,看着着實費神,但聊勝於無,可憐林婉月從來沒把女紅放到打發無聊時間的範疇之內。
“王妃,映月閣來人了。”蓮心說道,臉上一副氣鼓鼓的表情。
畢竟映月閣的韓蓁蓁是個側妃,而且比自家王妃進府要早,王妃進門之前,沒少在這個院子裡頤指氣使,拿她們這些丫鬟僕人撒氣。
蓮心的老子娘就曾經因爲些許小事沒順着側妃,被打了一頓板子,從小廚房被攆到二門上看門,一下子從肥水衙門做上了冷板凳。
現如今雖是癱瘓在了牀上,王妃又進了門,她的氣焰小了很多,但她名頭還在,之前的囂張跋扈也寒了許多下人的心,蓮心對她可沒什麼好感,現在這個時候讓林婉月過去,準沒什麼好事兒。
“哦?叫她進來吧。”林婉月正琢磨着打發時間,映月閣就撞在了槍口上,被赫連宸風逼着繡荷包的火氣還沒消,這次看看韓蓁蓁又有什麼幺蛾子。
先拿她練練手也不錯。林婉月端起茶碗,就着沫兒新近添上的熱茶,輕輕的吹了吹茶葉,又拿碗蓋閒閒的拂了拂,低頭抿了一口。
“春桃參見王妃。”韓蓁蓁的貼身丫鬟春桃戰戰兢兢的跪了下來,自從林婉月回府,短短几天的時間,韓側妃就從一個活蹦亂跳的美人變成了一個癱瘓在牀的婦人。
而且御醫查還道是自身疾病所致,作爲貼身丫鬟,春桃絕對知道自家小姐自小就身子康健,連風寒都甚少,怎麼好好的就癱了?
自從王妃請來的御醫說了病因,小姐並不相信,又私下找了許多大夫來瞧,誰知都束手無措,可見御醫並不是被王妃收買了,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林婉月有可能會什麼妖術。
得出這個結論,春桃恨不得離林婉月遠遠的,生怕一個不留神自己也癱瘓了。結果自家小姐卻非要見她,她只好硬着頭皮來了,其實心裡害怕極了。
“我很可怕麼?”林婉月問道,聲音溫柔帶着嘲諷之情,她倒不會對春桃做些什麼,春桃只是一個小角色,聽命行事的丫鬟罷了。
“不,不,奴婢不敢。”春桃低下頭,連忙磕了幾個頭。
“好了,說吧,韓蓁蓁叫你來所爲何事。”林婉月斜倚在美人榻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着。
“側妃娘娘說,想見王妃一面。”春桃結結巴巴的說完,又是連磕了幾個頭。
林婉月實在是受不了古代時不時的就要下跪磕頭,索性沒有什麼事兒,不如就去映月閣玩玩。“好了,起來吧。”說完就起身。
“王妃,韓側妃……”蓮心上前剛要說辭,林婉月揚手打斷了“一個臥牀不起的癱子而已,我會怕她?”林婉月聲音溫柔,可是旁邊的春桃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映月閣的花草雜亂,一看就是很久沒人修剪了,門口處兩個嬤嬤在看守。
自從韓蓁蓁臥牀後,赫連宸風就封了映月閣,只允許春桃出入,端飯之類的雜活。
古代人命卑賤,就算是側妃又如何,還不是男人的附庸品,一句話就決定了韓蓁蓁的命運。
看來自己要早作打算了,自己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林婉月踏進了映月閣。
雖是夏末,外面的陽光很好,可是映月閣的內屋說不出的陰冷,一進屋就是一股發黴帶着藥汁的味道,充斥在林婉月的鼻腔內,林婉月皺了皺眉頭,不過短短兩個月,曾經熱鬧非凡的映月閣就成了這個樣子。
“你來了……”一個枯朽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在陰冷的映月閣內格外清晰,竟有幾分滲人的味道。
林婉月擡眼看了看躺在牀榻上的人,雙目深陷,兩頰枯瘦,青紫的嘴脣微微發抖,好似一具乾屍。
曼簾和錦被都是絳紅色的,韓蓁蓁本就覬覦正妃的位子,所有的佈置都是按着正妃的規格佈局的,只是將正妃所用的正紅色換成了絳紅色而已。
“幾日不見,側妃怎的如此憔悴了?”林婉月淡淡的語氣說道。
“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似乎都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