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林婉月的所料,等了有半柱香的功夫,便見遠處玄色的身影,從密林中閃出。
眨眼功夫,赫連宸風便拿着一隻手臂粗的竹筒,到了跟前。
“月兒,你要的灰鳥血。”
“謝謝。”
林婉月眼睛就是一亮,剛想伸手去接那隻竹筒,赫連宸風的手卻立刻往旁邊一擺,竟然沒有給她的意思。
“這個有劇毒。我先幫你收着,等出了這片林子,我們找個合適的地方,你再使用可好?”
他微微一笑,如同chun風般和煦,疾步走到車旁,探手從車廂中拉出包袱,從裡面拿出一張油紙,小心翼翼的將那隻竹筒給包了起來。
“這個孩子,怎麼還沒醒?”
將包好的竹筒放好,赫連宸風的目光,這才落到了依然靜靜躺在車前位置上的年輕男孩身上。
“我剛剛幫他把過脈搏,應該很快就醒了。不過在他醒來之前,似乎我們哪兒都不能去。可是……”
林婉月有點鬱悶的擡頭看了看天空,剛剛還晴朗得萬里無雲的碧藍天空,此刻已經開始陰暗下來,有朵朵的烏雲正在往兩人的頭頂上聚集。
“看來是要下雨了。月兒,我們不能在這裡等,必須趕在大雨來臨之前,出了這片林子,否則……恐怕就只能棄車步行了。”
看了看周圍的地勢,赫連宸風說着,已經伸手抓住了林婉月的手臂。
不等她反應過來,赫連宸風另一條手臂也已經抱住了她的纖腰,稍一用力,便將她塞進了車廂裡。
“接住他。”
而緊接着,他又抱起了還在昏睡着的年輕男孩,也塞進車廂,而他自己則躍上了車前的座位,一拉繮繩,馬車便迅速朝前行進起來。
“喂,喂,宸風……”
沒想到赫連宸風這就要離開,林婉月不禁有些鬱悶的看了看懷中的孩子。
可是這一看卻不要緊,竟然發現男孩的眼睛似乎是張開了一下,她立刻心中一陣驚喜。
伸手抓住男孩的手腕,扣住脈門,立刻感覺到男孩的脈息十分的強烈,和之前的衰弱之象完全不同。
果然是要醒來了。
伸手從腰上的包包裡面拿出一隻瓷瓶,拔掉上面的塞子,然後掰開男孩的嘴巴,將瓷瓶湊近他的嘴邊,倒了一點濃稠的金色液體進去。
“甦醒了嗎?”
剛剛架着馬車通過一處彎道的赫連宸風,就像是背後長着眼睛似的,馬上察覺了她的舉動,立刻轉過臉來問到。
“是的。我給他服下了一滴強壯液,這樣他醒來之後,就能馬上恢復之前的生龍活虎了。咦,這是什麼?”
林婉月邊將瓷瓶收起來,邊回答着赫連宸風,卻突然注意到男孩敞開的衣襟裡面,露出在左胸上的花紋。
她好奇的伸手,扯開男孩的衣襟,立刻便看到了用藍黑色奇特花紋所組成的八字結。
“那個花紋,是九方族的標誌。”
反正只要這個男孩在身邊,林婉月總要發現他身上花紋的存在,而且赫連宸風倒也不想隱瞞她,索xing直接開誠佈公。
“九方?”
林婉月不禁吃了一驚,剛想掩上男孩的衣襟,卻不料眼前的八字結,竟然突然從藍黑色,變成了淡淡的藍色,而且那顏色,還在迅速的淡化下去。
怎麼會這樣?
她的表情越發的驚異,下意識伸手,相要觸摸一下那些將要消失的花紋,但是旋即明白過來。
看來這些花紋,應該是男孩的保護封印,剛剛因爲男孩身中了劇毒,所以才啓動了保護封印。
而此刻,男孩所中的劇毒已經解開,這些封印自然也就消失不見了。
隨着封印完全淡化,男孩濃密的睫毛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不一會兒便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裡?”
發現視野中的林婉月,而自己的身體也在上下震動,男孩不禁吃了一驚,急忙轉臉往四周看去。
“你在姐姐的馬車上。”
林婉月微微一笑,美麗的面龐頓時如同chun花般燦爛,讓男孩子倍感親切。
他立刻從林婉月的懷裡坐了起來,看看車外面,目光中透着驚奇:“馬車?可是,姐姐,你和大哥哥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天要下雨了,我們先趕出這片林子,然後你想回家,姐姐就送你回家好不好?不過,你要先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你家住在哪裡?”
見男孩倒是不認生,和在密林中初見之時截然不同,而且那張小臉倒是還蠻俊俏的,林婉月不覺立刻便喜歡上了他。
只是,男孩剛剛還滿是好奇的臉,在聽到林婉月的問題之後,卻立刻變得暗淡下來,一張剛剛還光潔的臉,也有些皺縮。
“我,我沒有家……”
“沒有家?”
林婉月再次吃了一驚,有些不相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男孩。
看他從上到下的獵人裝扮,不但並沒有破爛的地方,也算是乾淨,這樣子的人,怎麼也絕對不像是沒有家的人。
剛想好奇的再問問,男孩接下來的敘述,卻讓林婉月徹底沉默了。
“從我記事起,就是一個人,生活在這片林子裡的一處空房子裡。然後每個月都有神秘人,會來給我送吃的,送喝的,還有穿的。我一直以爲神秘人是我的父母,可是有一天,當我好不容易纔和神秘人見面之後,他卻告訴我,我的父母早就已經死了。而他,是我父母的朋友,說是答應了我的父母,要照顧我長大……”
“那,你……還想回去林子裡嗎?萬一那個神秘人再來,要是找不到你怎麼辦?”
林婉月剛想再問一句,旁邊赫連宸風卻突然插話道,頭頂蓑笠寬闊的帽檐下,冷峻的眸子靜靜的注視着男孩,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
“那個神秘人,他不會來了。”
男孩的表情依然很暗淡,提到神秘人不再來的時候,臉孔皺縮得更厲害了。
“爲什麼?”林婉月吃驚道,“難道他覺得你已經長大了?可以不用再照顧你了?可是你好像也沒多大啊。”
“是的。他從我十二歲開始,就不再來了。所以這兩年,我都自己靠打獵生活。偶爾會帶着些獵物,在山路邊,向過往的行人換點東西。”
提到自己這兩年的生活,男孩兒的表情重新煥發出了光彩,顯然他很爲自己的本事而自豪。
“我叫靈猴兒。”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