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月雖然是將軍,可是她只是徒有一個名號,沒有實權,況且,她還是東皇的人,即使她在這次盛會上給西海爭得了榮譽,也沒有很多人看好她,真心實意的祝賀她。
西海的守舊派排斥她,說她是東皇人,不得不防;激進派嫉妒她,未經過科舉武考,僅憑一個江湖上的武林大會,就晉身西海的朝堂,所以她並不受人待見,還好林婉月本就沒打算在西海有所建樹,要不是軒轅絕以皇權強壓,她早就遊歷西海風土去了,何苦在這裡礙人眼。
北冥文燁就不同了,他是北冥的大皇子,將來很有可能成爲一國之君,這次又得到了令許多人羨慕的《流放琴譜》,若是把握好這次機會,巴結到北冥文燁,那麼榮華富貴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剛纔在百蘭殿內,許多人圍着北冥文燁,絕對是衆人眼中的當紅炸子雞式的存在,整個宴會從頭到尾,他身邊就沒斷了人。
“都是些急功近利之人,讓人不厭其煩,反倒不如陪將軍在這裡吹吹風來的自在。”北冥文燁淡淡的說道,臉上的表情亦是雲淡風輕。
林婉月看了看北冥文燁,作爲大皇子,從小就在鬥爭當中生存,赫連宸風是三皇子況且都得小心翼翼,更何談是北冥文燁呢。
自古皇宮多傾軋,想來也是有故事的人吧。
忽就想起在東皇時,他對自己的維護,感覺心裡暖暖的,脫口而出:“大皇子還是叫我修羅吧,叫將軍沒得生分了。”
北冥文燁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夜空當中的星星,“好,你也不要稱呼我皇子了,叫我文燁即可。在西海還呆的習慣麼?”
林婉月眼角跳了跳,還真是打蛇隨棍上,這麼快就親近起來了,結合白日裡他看自己的眼神,總感覺北冥文燁的這句話問的有些曖昧。
“還可以吧。”林婉月用了一個頗爲大衆化的說辭。
“他日你在西海待的厭了,你可以來北冥,我一定會護着你,月兒。”語不驚人死不休,北冥文燁繼續說道,後面兩個字幾近耳語,若不是他倆距離如此之近,林婉月又懂些脣語,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林婉月眼睛驀地大睜:“北冥文燁竟然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了麼?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還有誰知道?他不會告訴赫連宸風吧?”突如其來的真像讓林婉月心亂如麻。
“不必擔心,我總是不會害你。不以真面目目示人,總是有你自己的打算,我是不會揭穿的。”說着,還調皮的眨了眨左眼,一副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的模樣。
林婉月不禁啞言失笑,這是那個總是冷冰冰的北冥麼?那些因爲他的冷而圍繞在他身邊的美人兒們可要傷心了。
在東皇與北冥文燁初識的時候,他就是如此,從不會要求自己什麼,反而處處保護自己。
林婉月有的時候,也會懷疑,北冥文燁爲何對待自己這麼好,但卻不願意深究,唯恐他說出來的話會破壞這份情誼,讓她不敢再面對他。
“那就謝謝你了。”林婉月心中頓時釋然,北冥文燁知道了自己身份,也無妨。
看着林婉月嘴角旁逸出的笑意,北冥文燁差點兒伸出手去,想撫摸她的額頭,天知道自己聽說寧王府那場大火,寧王妃深陷其中時,那五內俱焚的急躁,恨不得立即插翅飛到她身邊,將她救出來。
那時,他知道了二弟正在策劃一個陰謀,試圖栽贓與他,本來正打算做一個圈套,請君入甕後再收拾他,聽到這個消息後,他便帶上貼身的侍從,幾個人騎馬連夜向東皇敢趕去。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月兒就這樣從那場大火中消失了。
赫連明華對外的說辭是寧王妃死於那場大火,他不信,趁着無人他翻遍了斷壁殘垣的每一處瓦礫,並不見有人的屍骨。
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從心底就知道那個聰慧如狐、矯捷如豹的女子是不會這麼容易就死去的。
然而他又陷入了更大的擔心中:天下這麼大,你會在哪裡?有生之年我是否還能見到你?
回到北冥,他突然就對皇位沒了興趣,那個意氣風發的大皇子消沉了,本來就冷麪的皇子變得更加冷心冷情,誰都摸不透他的想法。
就連他的智囊向他提出計策,他也是不置可否。他的敵人對於他的變化很是高興,覺得這個最有實力的大哥終於認輸了。
這次來西海,完全是爲了散心,卻沒想到驀然回首,見到了白修羅,不,是月兒。
剛開始他並沒有認出她,只是覺得他身上有種讓他特別熟悉的感覺,在後來的蹴鞠大賽上,他靠近了他,驀地怔住:是她!面容可以用面具遮擋,聲音可以變得低沉沙啞,甚至身高也可以通過鞋子來改變,但是那特有的,屬於她的味道是隱藏不了的!
她不知道他從小就對各種味道敏感,能分辨出所有的氣味,只要聞到就忘不了,那一刻他是那樣高興,恨不得當場抱住他。
還好,尚存幾分理智,他知道東皇那場政變中,她扮演了何種角色,所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這樣也好,最起碼他覺得這樣離她更近了,沒有赫連宸風在她身邊,那就由他來照顧他吧。
“出來太久了,還是回去吧。”北冥文燁看到林婉月禁不住抱了抱肩膀,知道她畏寒,柔聲說道。
林婉月笑着應了聲好,北冥文燁很多時候,更像是自己的哥哥,體貼溫暖。
林婉月先行回去了,北冥文燁看着林婉月的背影,心道,你還是那個你,換了男裝,戴上面具,但是眼神不會變,屬於你的味道也早已深深的鐫刻在我的心上,至死都忘不了。
宮宴結束之後,林婉月就藉口喝多了頭痛離開了皇宮,其實在百蘭殿上,還有不少人在交流感情,畢竟明日就要回國了,一些事情可以當做是日常的聊天,說上一說。林婉月實在不耐煩再和這些人虛與委蛇,便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