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當中叫好聲不斷,籠內的女子姿色上乘,若是得了一晚,還真是不錯。
各種淫穢字眼在空氣裡飄着,男子的調笑聲不斷。
籠子女子聽後,臉色蒼白,想要起身,奈何動彈不得。
林婉月端起一杯香茗,輕呷了一下,這茶水果然和王府裡有着天壤之別,自從林婉月回了王府,自己的胃口都被赫連宸風喂刁了,怎麼又想起了他,林婉月將腦海裡的赫連宸風趕走。
“我出十兩銀子……”人羣當中一個青衫男子說道,同時舉起了他枯瘦的像乾柴棒子的手臂,林婉月循聲望去,看清這人的模樣時禁不住心裡打了個突兒:一個男人長成這樣兒,實在是太有特色了。
只見此人身高目測在一米八左右,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瘦,極度的瘦。
原本就寬大的衣衫襯的他就異常消瘦,偏偏此人自詡風流的在腰間紮了一根巴掌寬的錦文腰帶,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副行走的骷髏。
林婉月莞爾,好似《鹿鼎記》中的胖頭陀出來了。臉上高聳的顴骨,刀削般的臉頰,眼白昏黃不堪,眼圈黑黑的,一看就是久經歡場的常客。
或許覺得自己這幅尊容,貌比潘安,氣死宋玉吧,頭上束着發,偏偏簪了一支木槿花,明明長着一副猥瑣不堪的臉,卻要硬充王八之氣,真是讓人捧腹,想不注意他都難。
聽見十兩銀子的叫價,人羣爆發出一陣笑聲,紛紛打趣道:“莫公子,今日怎的如此大方起來了?往日裡小云兒不是隻收你五兩你還嫌多麼?”
“剛從興盛賭坊出來吧?看樣子手氣不錯,發了財了吧?”
青衫男子向四周得意的一抱拳,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見笑見笑,小贏了幾兩。”他這一笑不要緊,將嘴裡的存貨全都露了出來:滿口的大黃牙不說,中間門牙上似乎還粘着一片菜葉,一個響嗝,一股酒氣冒了出來。
周圍的人紛紛捂着鼻子恨不得離他三丈遠,這人渾不在意,兀自哈哈大笑。
“我出五十兩……”一個黃衫中年男子右手捋着袖口,伸出肥厚的左手,張開五指說道。
那最大碼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還嫌瘦,將身上的肥肉勒出來一道一道的,好似被五花大綁的待宰的肥豬,隨着它的呼吸胸部一起一伏的,林婉月看看他的胸,又看看自己的,哦,被布帶纏上了,一馬平川,即使恢復本色估計也沒有這位仁兄的波濤洶涌。
碩大的肚子像懷了雙胞胎即將臨產的孕婦,滾圓滾圓的,好像隨時可以撐破衣衫,一張銀盆似的大臉,肥肉亂顫,將眼睛擠得眯成一條兒縫兒,呼吸間鼻孔的毛髮一閃一閃,整個人像一頭剛從森林裡跑出的黑熊,得,瘦頭陀出場了,林婉月不禁曬然。
有了這兩個人的開場,其他人紛紛不甘示弱,加價聲此起彼伏,籠子內的女子滿眼羞憤的望着周圍神情激動人羣,他們的目光像蛇一樣溼溼嗒嗒的黏在她的身上,唾沫橫飛的報出一個個數字,那赤裸裸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般的難堪。
若是可以,定要了他們這幫無恥之徒的性命。
就在一個藍衫男子從兩百兩直接加價到一千兩銀子的時候,人羣中喧鬧嘈雜的聲音頓時沉寂下來。一千兩銀子可以買一幢三進的小院,值不值得花這麼多錢將這個美人收入囊中呢?
就算這女子再值錢,一千兩也是太貴了,平時十兩銀子就可以買個丫鬟了。
“一萬兩……”一道清冷的聲音擲地有聲,顯得十分的清晰,傳入衆人的耳朵。
如果說剛剛的一千兩,還有些人在心裡暗自掂量是否要加價,那麼一個一萬兩徹底將那些人的念想打消了,一萬兩!這可真是一擲千金哪!惠州城何時有這麼大手筆的豪客了?
“嘖嘖……”不少人驚歎,紛紛好奇的向着聲音的來源望去,一萬兩,整整擡了十倍啊,此人好大的手筆。離得近的看着林婉月直接目瞪口呆,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來,嘴巴大張,將敗家子這三個字混着唾液狠狠的吞進肚子裡;離得遠的,礙於眼前密密麻麻的人頭,踮起腳尖拔着脖子望過去。
只見所有的目光都向着一個方向:二樓的角落集中,那裡坐着一個一身白衣的小公子,烏黑的頭髮珊珊發亮,用一個玉冠挽的一絲不亂。
臉上帶着一個通透的白玉面具,靠近眼尾的地方那幾顆小鑽尤其吸引人的目光,身旁站着一個面容姣好的小廝,垂目而立。
風華絕代公子無雙,這是不少人心中的看法,林婉月一身白衣坐在那裡,周身上下除了一條腰帶一絲裝飾也無,卻偏偏讓人覺得她是這個地方最爲尊貴的人。
殺手的凌冽和王妃的高貴巧妙的結合在一起,醞釀出無與倫比的讓人不可接近的上位者的儀態。
那藍衫男子聽到叫價後臉上閃過狠厲之色,本想着誰人敢和自己叫板,想要較量一番,看見林婉月之後,打消了此看法,此人絕對不是簡單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位……這位公子一萬兩贏得美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老鴇子急忙高聲喊道,唯恐這位公子一時衝動,稍後再後悔,趕緊坐實了再說,況且這是在她的地頭上,城裡的不少官老爺都是這裡姑娘們的入幕之賓,不愁這人賴賬。
因爲從沒見過這麼一號人物,索性稱她爲公子總沒錯。這一聲媲美女高音的叫喊徹底打破了那個一萬兩帶給人們的震撼,滿場裡又像炸了鍋一般喧嚷起來。
籠子女子擡眼看去,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白衣一角,心道剛纔的聲音如此好聽,沒想到也是個好色之人,當真是可惜了這嗓子。
“這位公子,按說這美人可是您的了,可是龍爺說了,這樣的美人不可多見,價高者得,既然屬於您了,他毫無異議,不過……不過在被您收入囊中之前,須在大家面前脫光了,也好讓大家飽飽眼福。”羅六說道。
籠內女子瞪眼看去,帶着殺人的決絕。
羅六咧嘴一笑:“這位公子不會介意的吧?”
這惠州城誰不知道,龍爺就是這裡的天,誰讓這個賤人敢行刺龍爺,這就是龍爺給她的教訓。
“轉告龍爺,我的女人自然只有我才能看,所以,我很介意。”林婉月語氣輕緩,慢悠悠的吐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