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章威和白存孝他們在東波斯行省,雖然日子過得已經比以前舒服多了。可是,他們還是不太滿意,所以他們又重新回到了大唐的波蘭行省。
在大唐的東蘭克行省,與大唐的波蘭行省,還有大唐的羅斯行省之間,有許多那些遊牧的吉普賽人。
這些人會偷盜,但是他們也是最好的冶金專家,和舞蹈從業者。
湯章威和何伯格他們,包圍了這些吉普賽人的營地,他們想好好的改造一下這些人。
可是,他們這些人非常驕傲,這種驕傲沒有來由,卻又實實在在存在,所以湯章威只得和白存孝化妝進入那些村莊裡去看一下。
“孩子們,把我的眼睛蒙起來!”湯章威說,“不過要蒙得我什麼也看不見。”
“我來用我的圍裙把你的眼睛蒙上,”小瑪爾卡說,她是個紅頭髮的女人,頭髮用頭巾向後束着。她丈夫在雅諾夫的教養所裡過日子。她從腰上解開圍裙,站在湯章威背後,紮在他的眼睛上。同時,她用食指在他的頸窩裡撓癢癢。湯章威始終默不作聲。
“他們到底拿什麼零件裝配的?”他拿不準。儘管他同往常一樣充滿了信心,他並不排斥失敗的可能性。有一回,有個鎖匠爲他造了一把大鎖,沒有什麼鑰匙或者撬棍可以把它打開。鎖裡的零件都焊在一起了。瑪爾卡把她的羊駝毛圍裙繞了幾圈,然後牢固地用力打了個結,儘管她的手很小,但是同往常一樣,在眼睛和鼻樑中間有一個空隙,他可以從這個空隙看到東西。不過湯章威用不着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尖頭的粗鐵絲。那是他用來開一切鎖的萬能鑰匙。他在開鎖以前先把它給大家看一看。只見他輕輕地按着那把鎖的表面,就像醫生用聽診器輕輕地按他的病人。他仍然蒙着眼睛,找到了鑰匙孔,把鐵絲尖頭插進去。插進去以後,他轉動鐵絲,使它越插越深,直插到鎖的內部。他刺探了一會兒。他對自己的本領感到驚奇。這條鐵絲查清了盧布林的專家們蘊藏在這把鎖中的全部秘密、全部心計。它看上去好像複雜,卻像猶太小學裡學生們互相猜的謎語一樣簡單幼稚。你要是猜出一個,就全都猜得出。湯章威馬上能夠把鎖打開,但是他不願意叫瞎子梅徹爾下不了臺。他決定裝模作樣地小小表演一番。
“哦,這玩意兒倒真難對付!”他嘟嘟嚷嚷地說。“他們在哪兒造了個什麼樣的蜂窩?這麼許多牙齒和鉤子,簡直是一臺正式的機器!”他把鐵絲拉啊,推啊。他聳聳肩膀,好像在表示“我一點也不知道這玩意兒裡面到底是什麼結構!”大夥兒寂靜無聲,只有查姆一萊勃那個長滿息肉的豁鼻子發出呼呼呼的聲音。有幾個女人開始竊竊私語和格格地笑起來,這是緊張的跡象。這會兒只聽湯章威說出了那句他在演出的時候不知說過多少次的話:“一把鎖就像一個女人。它早晚免不了要投降。”
女人們一下子哈哈大笑起來。
“女人可不是完全一模一樣的。”
“這是個耐心的問題。”
“別這麼自信,”瞎子梅徹爾急切地說。
“‘別逼我啊,梅徹爾。你在這玩意兒上花了半年工夫。你把什麼都裝配在裡面了。說到頭來,我可不是摩西。”
“它不投降吧,嗯?”
“它會投降的,會投降的,你只要使勁按一按它的肚臍眼就行啦。”
這當兒,鎖啪的彈了開來。大笑聲、喝彩聲,接着是一片吵鬧中。
“瑪爾卡,給我解開,”湯章威說。
瑪爾卡用顫抖着的手指頭解開圍裙。那把鎖躺在桌子上,好像顯出一副不中用和丟臉的模樣。人人的眼睛裡流露出愉快的神情,只有梅徹爾的那隻獨眼仍然閃爍着令人毛骨驚然的熱切光芒。
“你準是個巫師,要不然,我不叫梅徹爾!”
“那還用說,我在巴比倫學過妖術。我可以把你和瑪爾卡變成兔子。”
“幹嗎偏偏挑上我?我丈夫要的是老婆,不要兔子。”
“幹嗎不要兔於?你能穿過鐵柵欄,跳進他的牢房嘛。”
湯章威坐在這幫不體面的人中間,感到丟臉。萬一埃米莉亞知道他跟哪些人來往,
“得了,把你的錢拿去!”
瞎子梅徹爾從一個深錢包裡掏出一個銀盧布。有一剎那,湯章威考慮不接受這個盧布,不過他認識到這是對梅徹爾極大的侮辱,尤其是幫裡的財庫快要掏空的時候。幫會裡的人非常重視信義。要是他不接受錢,他可能挨刀子。湯章威接過遞給他的那個盧布,用手掌掂了一掂。
“不費勁的外快。”
“你的每一個手指頭都應該讓嘴脣親一親!”瞎子梅徹爾用巨人的深沉的嗓音嚷叫。他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是從他寬闊的腹部裡發出來的。
“這是廣帝送來的禮物,”小瑪爾卡說。澤弗特爾的眼睛閃爍着得意揚揚的光彩,她的臉頰漲得通紅。她的嘴脣不出聲地暗示着接吻和愛撫。湯章威知道他在這裡受到大夥兒,男人和女人,崇拜。查姆一萊勃的臉看上去同澤弗特爾擺在桌子上的銅茶炊一樣黃。
“你要是跟我們一起幹,這世界準是你的。”
“我仍然相信第八誡。”
“聽他說的!他還以爲自己是個聖徒呢!”伯裡希。維索克爾唾沫亂濺地說,“人人都在偷。普魯士人不久以前幹了什麼事?把法國幹掉了一大塊,另外還要求幾億馬克。他們掐住法國的脖子。這不是偷嗎?”
“戰爭是戰爭,”查姆一萊勃說。
“哪一個有辦法,就撈一把。事情向來是這樣的。小偷上絞索,大偷吃肥鵝……玩玩紙牌怎麼樣?”
“你要鬥牌嗎?”湯章威譏諷地問。
“你從華沙帶來什麼新把戲嗎?”維索克爾問,“露一手給我們瞧瞧!”
“這兒是劇場嗎?”
說着,湯章威從維索克爾手裡接過紙牌。他開始很快地洗起牌來。一張張牌飛向空中,像鮮魚在網裡蹦蹦跳跳似的。